“選了什么？”

    寧言買好自己常用的洗發水后，就看到了紅著臉等在門口的夏一語。小少爺搖了搖頭，眼睛又變得濕漉漉的。

    “不用告訴我，放到你床頭柜里，下次再說。”寧言自己也不知為何心情沒那么復雜，只有單純的愉快，“等你身體好了我再看看，嗯？”

    “嗯……好的。”

    夏一語背著包，心虛一樣跟在寧言身后，沒敢告訴他自己包里各種各樣的東西加起來大概八百多英鎊。可是因為店員的眼神太曖昧，那些器具又太讓人想入非非，結果就是不用店員推銷，自己就抱了一堆東西到柜臺上。他也算是摸清了寧言的性格，寧言給他用的道具質量都很好，但是被他知道了自己買了超過三百鎊的東西，就會被他敲腦殼了。

    “我看看，現在是龍蝦季，但是這里不靠海，龍蝦有點貴……”寧言一邊走一邊說，拿出手機查看備忘錄上的清單，“一會再去書店買兩本筆記本，菜市場買胡蘿卜，玉米，扇貝……”

    “嗯？英國也有菜市場嗎？”夏一語疑惑地看向身邊的學長，“不都是去超市？”

    “有菜市場，都是菜販自己拉過來的，沒有處理過，比超市里切好的那些要便宜，還新鮮。”寧言在這方面從不吝惜他的耐心，“我先帶你去書店，書店你總去過吧？”

    “沒有。”小少爺搖搖頭，“學校圖書館有書，而且也可以網購。”

    寧言愣了一下，隨即失笑搖搖頭：“也是，剛來的孩子現在都喜歡網購了，方便一點。但是實體書店氛圍也不錯，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夏一語看著他略微柔和的臉，感覺到自己的心臟正在撲通撲通地撞擊著胸膛。

    寧哥真帥，又什么都懂……

    “你平時喜歡做什么？”寧言忽然這樣問了一句。小少爺立刻打起精神，馬上回答：“買鞋，聽歌，還有打游戲……玩手游。”

    “啊，挺好的。”

    寧言的語氣沒有什么改變，可是夏一語總覺得自己被嫌棄了。他緊緊跟在自己的寧哥身邊，也側頭去問他：“寧哥呢？”

    “做飯，去健身房，看電影，打游戲。”

    “什么游戲？”

    “都是單機游戲，反正挺無聊的。”寧言沒有說下去的意思，可到底有些遺憾，“去年小許跟我合租的時候，我們兩個還會玩點雙人合作游戲。”

    小許？夏一語突然想到，剛才寧言接起的電話里就提到了一個小許。

    “是計劃來我們家住的那位嗎？”

    說到“我們家”三個字的時候，夏一語心中有點小小的竊喜，連英國秋日里炫目的陽光在他眼里都柔和起來。

    “啊，對。”寧言似乎是意味不明地應了一句，“不用在意他，他來借設備做實驗的，用不了多久，你放心和我睡就行。”

    夏一語這下恨不得讓這位小許多待一段時間了，可是明面還是有點小心：“和寧哥睡……不會顯得很奇怪嗎？”

    “不會。”寧言干脆利落地說，“你放一百個心吧，他不是多嘴的人，也不生事。”

    小孩臉上的高興藏都藏不住，屁顛屁顛地跟在寧言身后。寧言忽然覺得自己身上的壓力有點大。為了轉移小孩的注意力，他不得不加快腳步，把小孩帶進了書店里。

    進入書店，撲面而來的就是紙張的香氣。安靜的環境和外面嘈雜的街道對比，給感官造成了強烈的反差。

    這還是夏一語第一次來到異國的書店，看到里面木制的老書架，挑選或者翻看書籍的本地人，還有抱著童書乖乖排隊的小孩子，一種莫名的安心感讓他停下腳步。寧言已經去賣文具的地方挑選了兩本紙張厚實光滑的筆記本，走到那一看就非常有歷史氣息的柜臺前結賬。待他回過頭，夏一語還站在書店的欄桿邊發呆呢。

    那黑色的清澈的眼睛望著書店，安靜的小少爺第一次看起來有了些許沉穩的模樣。

    寧言走到他面前時，他才回過神，看向寧言手中的筆記本：“寧哥，買完了？”

    “嗯，買完了。”寧言推開門，一瞬間又把這個青澀的孩子帶回嘈雜熱鬧的街上。夏一語一邊走，還不住回頭看向書店的方向。

    “喜歡？”

    “喜歡，很有安全感。”夏一語點點頭，看起來好像是瞬間多了一份心事。

    “和情趣用品店比起來，更喜歡哪一家？”

    “……寧哥！”

    他抬眼就撞入那雙含笑的眼眸里，瞬間覺得世界都變得安靜而甜蜜起來。

    “傻小狗，怎么不說話了？”寧言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頭發。

    一直到寧言買完菜，夏一語都只會呆呆地看向他，乖乖跟在他身邊。小少爺的眼神一秒都沒離開過寧言。

    “再盯著我也沒獎勵。”寧言不得不開口，提醒小少爺該上車回家了，“養好身體再說。”

    “就是胸前……”夏一語抱住寧言的腰，臉貼著他的脊背，小聲說，“其他地方……都可以的，沒關系。”

    “撒嬌也不行。”寧言繞了個遠路，騎到一個紅綠燈少人也少的路上，“至少兩周后。”

    “兩……周？？”夏一語委屈地拉長聲音，“寧哥……我沒事……我真沒事。我不會再惹你生氣了……真的！”

    “這和生不生氣沒關系。”寧言享受著小少爺抱著他腰的感覺，放慢速度騎在橋上，“你的身體更重要，而且頻繁玩這些，我怕你身體吃不消，容易抽筋。你瘦，腰細，但是身體柔韌性很不好，一摸就知道平時不鍛煉……”

    無所不能的寧哥又犯了辯證看待事物的毛病，開始隨口對比起來：“小許能做的姿勢就比你多，打起來也叫的好聽，捆他我一點壓力都沒……唔！”

    環抱在他肚子上的小少爺的手臂驟然縮緊，他被勒的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緊急把車停下，回頭瞪著夏一語，東北話都出來了：“你干啥！”

    “你怎么總是把我……和其他人對比！”夏一語眼圈又紅了，“我……我就那么沒用……我努力了……”

    “這不是努力不努力的事情。”寧言皺起眉，“你對疼痛就是敏感，不禁打，綁你的時候大腿根部的韌帶都沒辦法完全打開，我說的也是事實。”

    來來往往的基本都是車輛，偶爾會有坐在左側副駕駛上的人好奇地看向停在路邊的這兩個亞洲男性。稍高一些的男性皺眉解釋著什么，而矮了一點的瘦削的那個一看就是學生，似乎馬上就要哭出來一樣。

    “我……那我以后好好鍛煉……”

    “你這么瘦，活動兩下就要喘，鍛煉也不可能一年之內就出成效……你現在只要保證別生病就行，老馮把你托付給我……”

    “主人……”夏一語的眼淚開始往下掉，他自己立刻抬手抹掉，感覺自己沒用極了，“我就是不想被……被主人換掉……”

    “這咋還整出危機感了？”寧言聰明的腦袋繞了好幾個彎才明白小少爺想到了什么，立刻解釋，“小許現在和我真的沒關系，我們兩個也就玩了一年而已。我現在這不是正調教你嗎？你在這里哭什么？我能不要你？”

    夏一語壓住自己哭泣的聲音，雖然他知道自己有點沒用，但在寧言面前，自己真的就會不由自主想要哭出來。這樣只會讓寧言越來越不耐煩，然后討厭自己……

    “別哭了，一個男人成天哭什么！你要是生氣還是怎么著，你想揍我也行啊？”寧言的語氣開始變壞了，“夏一語！轉頭！不許哭了！”

    小少爺還想努力調節自己的情緒，抽噎著沒轉過去。這副嬌嬌的模樣讓寧言又忍不住提高了嗓門。

    “你多大了，還哭？你就打算在這里哭一天？你是不是吃定了，覺得我不會把你扔下不管？”

    “你再哭我就走了！”

    “多大點事，糾結這個那個的！”

    “你上不上車！夏一語！”

    “夏一語！”

    遠處有一輛車看到了他們的情況，車主已經把車停靠在橋邊觀望著。在這位本地人看來，那位大嗓門的亞洲男人看起來非常不紳士地在訓斥一個學生模樣的亞洲男孩。但沒等他和他的妻子上前，就看到那個亞洲男人伸手，把男孩原地轉過來，然后低頭似乎是吻住了他。

    寧言吻在夏一語的唇角上，又親了親夏一語揉腫的眼瞼。

    “別哭了行嗎？”他皺起眉，瞪著被這一吻弄懵的夏一語，“別哭了，多大人了，就要哄是不是？”

    “嗚……”

    夏一語緊緊地抱住寧言，寧言立刻抱回去，拍在他的后背上，心里對自己的忍耐力極限充滿疑惑。這要是放一個月前，他肯定會丟下這個哭包毫不猶豫自己騎車回去。

    “別哭了，行不行？”

    寧言罕見地放緩了態度，打定主意回去了就要把這小傻狗銬住狠狠懲罰一頓，讓他知道自己的厲害：“上車，回去哥疼你。”

    “……嗯。”夏一語小幅度地點了點頭，慢慢放開寧言，但還是小心抓著他的衣服。寧言感覺到這小狗一聽到回去要發生點什么，身體都軟了。

    見過欠cao的，沒見過這么欠cao的，一定要天天打著cao著才滿足的小M，這還是他第一次見。

    算了……cao一頓吧，讓他把小許這事忘了……自己怎么比起哄狗更像是哄對象？寧言騎車在心里罵自己多嘴，蹬車蹬的更賣力了，滿腦子想著回去怎么料理嬌氣的小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