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看了眼厲子碣，他岔開腿坐在沙發(fā)上，有點(diǎn)蔫的樣子，似乎沒在開玩笑。

    他起身道，“好吧，你有什么想吃的嗎？”

    宋玉趿拉著厲子碣大幾號的拖鞋往廚房走。

    “面條吧，有湯的那種。”厲子碣盯著他的腰線說。

    宋玉回頭比了個OK的手勢，迅速鉆進(jìn)廚房里。

    他打開冰箱看了眼，只有一排雞蛋和兩個不太新鮮的西紅柿，還好又在案板上找到了點(diǎn)能用的蒜苗——獨(dú)居中學(xué)生的廚房簡直比樣板間還干凈，還好能湊合做出兩碗面來，不然他真的沒法交代。

    他簡單處理了下食材，洗洗切切的，沒一會兒，廚房里就傳來熱吞吞的香氣。

    熱氣撲上來，宋玉拾起鍋蓋攪了攪面，在抽油煙機(jī)的嗡嗡聲掩蓋下，他突然嘆了口氣。

    這切換也太快了吧！宋玉想，明明兩人剛還在沙發(fā)上摸摸蹭蹭，轉(zhuǎn)眼自己就跑到廚房里做飯了，未免有點(diǎn)荒唐。

    宋玉在心里檢視自己來厲子碣家的目的。

    想了半天，不管最初怎么想的，反正不是為了做飯來的。

    靠。

    他低頭瞟了眼自己的下身，那里依然不知死活的翹著，搞得他好像什么隨時隨地發(fā)情的性癮患者。

    宋玉扼腕嘆息——比搞到一半被發(fā)配來做飯更棘手的是，半硬著在心動對象家里做飯，而且他還是個未成年。

    厲子碣家沒有圍裙，身前也沒東西可擋，不然他肯定忍不住在備菜途中蹭蹭柜角解饞。

    厲子碣那一巴掌打的不重，后勁卻不小，宋玉走路時雙腿一摩擦，感覺就連會陰都發(fā)麻。

    但他得忍一忍。

    “東西夠嗎？”厲子碣突然出聲問。

    宋玉縮了下肩，回頭一看，厲子碣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門邊，無聲地抱臂看自己做飯。

    “煮面夠了，”宋玉說。他低頭舀起一勺湯，用手指沾了點(diǎn)去嘗咸淡，見厲子碣還目不轉(zhuǎn)睛看向自己，就用眼神示意那位門神道，“要試試嗎，不知道你平時的口味怎么樣。”

    “按你習(xí)慣的來。”厲子碣撂下一句話就走了。

    宋玉在灶臺上那一套動作看起來很熟練，厲子碣想，這種熟練讓人很安心，是躺平也可以吃到熱飯的安心。

    這種開灶做飯的畫面他很多年沒有見過了，平時午晚飯都是在食堂解決，最多在夜里搞點(diǎn)速食吃；而這一刻，就連有點(diǎn)吵的老式抽油煙機(jī)聲都因?yàn)樗斡竦牡絹盹@得很動聽。

    這些話他不會說。

    “少個圍裙，弄臟衣服就不好了，”厲子碣思考道，“湯勺也該換個大點(diǎn)的。”

    宋玉試湯時還用的是吃飯的小勺，看起來是不太方便。

    面很快出鍋了，宋玉試了下，有點(diǎn)燙。

    他找了抹布墊在碗邊，試探著去端，結(jié)果還是沒端起來，卻把指頭燙紅了。

    這時厲子碣有感應(yīng)一樣默默出現(xiàn)在身后，“我來端，你去坐吧。”說著面無表情地捧起眼前那個guntang的大碗。

    宋玉一路跟著他，緊張地注視著碗沿快溢出的湯水，“……你看著點(diǎn)路！”

    “知道，”厲子碣勾了下嘴角，穩(wěn)穩(wěn)地把碗放在茶幾上，“我家我很了解。”

    “倒是你，昨天找個廁所都能摔了。”厲子碣說。

    “那是太黑了。你找你也摔。”宋玉坐下說。

    二人分坐在茶幾兩側(cè)，宋玉給厲子碣遞了筷子，“吃吧。”他說。

    厲子碣個子高，坐在沙發(fā)上吃弓著腿有點(diǎn)憋屈，于是搬了小凳子坐在宋玉對面。他本就餓了，這會兒聽宋玉一發(fā)話，就低頭吹了吹碗里的面，大口大口吃起來。

    宋玉皺了下眉，“燙吧？”

    他無奈笑笑。

    厲子碣鼓著嘴巴咀嚼，吃飯也不出聲，訓(xùn)練過一樣，也可能是真的餓了。

    宋玉盯著他的咀嚼動作看了好一會兒，才拿起筷子開動了。

    厚厚的番茄湯裹著柔軟的細(xì)掛面，鮮甜里帶著幾分蒜苗的香，半熟的蛋筷子一戳就流心，流淌的蛋黃在面條上卷一卷，最普通的食材烹飪在一起，口感倒也很滿足。

    一碗熗鍋面吃下去，厲子碣的胃立刻充盈起來，連帶捏著筷子的手都暖暖的。

    “看我干什么？”他問宋玉，那人看起來沒怎么吃，“你很熱嗎。”厲子碣問。

    宋玉的臉頰不知怎么、看起來紅紅的。

    “有嗎？”宋玉撩起劉海摸了摸自己額頭，有點(diǎn)不自在道，“可能剛才做飯的時候有點(diǎn)熏到，透透氣就好了，沒事。”

    厲子碣把筷子放下。木筷磕在碗邊上清脆一響。

    “是嗎？”他伸手去夠宋玉的臉，“我看看。”

    宋玉側(cè)著身子躲開了。

    厲子碣目光如注，感覺到他哪里不太對勁——雖然他們剛剛認(rèn)識不久，但莫名的，厲子碣對他有種虛無的心靈上的感應(yīng)——從剛才端面的時候就是，宋玉的讓他有種摸不清頭腦的煩躁。

    于是他說，“我吃好了。你有什么想說的話，現(xiàn)在說吧。”

    厲子碣抽了幾張餐巾紙，給自己和宋玉擦了擦嘴，又低頭假裝去擦桌子。

    宋玉在桌下摸著那塊兒燙傷的指節(jié)，良久，才小聲說，“沒什么。就是，看你吃飯，很好看。”

    厲子碣的頭上幾乎冒出問號來。

    吃飯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大熊貓。

    宋玉斟酌著，又比劃說，“你咬東西……嗯，很……”

    他形容不上來。

    厲子碣干脆地咬斷嘴里的面條時，宋玉自己仿佛和那些面達(dá)成通感了，莫名有了相同的知覺。看他嚴(yán)絲合縫地落齒、看他一絲不茍地吞咽，好像腦子里的某根神經(jīng)也被活生生咬斷了。

    宋玉不合時宜的想到一句詞：“磨牙吮血，殺人如麻”，然而厲子是不會殺人的；他年輕果斷，只會無端消磨自己的理智。

    “可不可以也那樣咬我？”宋玉看著厲子碣，緊抿著嘴道。

    他的嘴輕微腫著、唇線在熱湯下模糊掉，像經(jīng)歷過一場激烈的深吻，是極度隱匿的性暗示。

    厲子碣愣住了。

    幾乎是一轉(zhuǎn)眼的瞬間，厲子碣就撲了　上來。

    “想被咬，好奇怪的請求，”他用挺直鼻梁去蹭宋玉臉的側(cè)面，蹭那人只被輕輕一碰就變得又熱又紅的左耳，“對啊。我都沒想到，被咬也是痛的一種。”

    “你很聰明。”

    很會規(guī)避風(fēng)險。厲子碣想。

    說完，高中生就抽了抽鼻子，在宋玉潔白無暇的耳際，動物般地嗅了嗅。

    宋玉身上很香，是那種屬于昂貴瓶子的香水味，有種刻意保持的矜貴感，親手打破這份矜貴讓厲子碣感覺到很痛快。他細(xì)想那股味道的源頭，是柑橘，應(yīng)該是苦苦的橙皮味，風(fēng)干的木質(zhì)調(diào)在急劇上升的體溫下變得有些甜了。

    不對，應(yīng)該是苦的，這不對。

    他又貼上去聞，終于在宋玉的發(fā)尾和衣領(lǐng)間聞到一點(diǎn)玄之又玄的苦澀廣藿香。

    “哥哥的味道感覺很拒人千里。不過我不在意，”厲子碣親了下他的耳骨說，“……因?yàn)槲沂抢狻！?/br>
    “你不會對我說‘不’的，對吧？宋玉？”

    那是很浮的一句話——而他原本也沒想要一個正式的回答。

    厲子碣說完，就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下口，一口咬在宋玉的耳骨上。

    這一咬，差點(diǎn)把宋玉弄死了。

    厲子碣收著尖牙，但也真的用了力，這一下差點(diǎn)把他的耳骨咬個對穿。

    咬完他還對著凹下去的牙印又舔又親，掐在宋玉頸側(cè)的拇指也湊上去撥弄那半透明的耳垂。

    宋玉被咬得哭都哭不出來，雙腿支在空中蹬了蹬，一口氣射了滿褲子。

    “哼嗯——”

    “別……別舔、夠，呃——夠了，厲子……”

    厲子碣眼見著他揪著沙發(fā)罩子的手瞬間松了勁兒，高潮后，五指無力地垂軟了下去。

    “舒服了？”厲子碣順了順?biāo)斡駝×移鸱谋车溃笆悄阆胍哪欠N咬嗎。”

    “……別問、這種話。”宋玉氣若游絲喘道，背過頭去把臉埋在沙發(fā)背上不敢看他。

    厲子碣讓他自己緩了緩。

    半晌，厲子碣又湊過去，想檢查下他的耳朵。結(jié)果剛一上手拍那人的肩，宋玉就嚇得都起雞皮疙瘩了。

    “怕什么，我都咬過了，”厲子碣伸長手臂，把人罩在自己懷里，“流血沒有？我看看。”

    宋玉軟軟地靠在厲子碣懷里，人完全已經(jīng)飄了，渾身的壓力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聽了厲子碣的話，他把鬢角的碎發(fā)往耳后別，單單露出一邊耳朵給他瞧。

    宋玉像地鼠一樣埋在自己的膝蓋里，莫名就害羞了——剛喊著人家同學(xué)幫自己手沖時沒有害羞，追到人家學(xué)校門口去送東西也沒有害羞，唯獨(dú)被咬耳朵咬到高潮，就羞得沒臉見人了。

    厲子碣湊近察看宋玉的那只耳，沒流血，只是有點(diǎn)腫了，一被注視，就兔子一樣顫巍巍哆嗦幾下。

    他貼近耳心，故意道，“原來哥哥是這樣的大人啊。”

    “什么？”宋玉抬頭。

    厲子碣說，“看起來挺可愛，實(shí)際上卻是個想被咬服的變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