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負面新聞

    站在一旁的祁雋祥又急又氣，語無倫次，被藍奚吼道：“慢慢說！”

    祁雋祥委屈地對carl解釋，當初是因為自己被幾個小混混當街“借”錢不成，就變成了群毆，夏翟正巧路過，就出手跟他們打起來，其中一個不經打，直接送去醫院了。

    祁雋祥又補充道：“那人還是我們送去醫院的，后來他家人帶著警察在醫院和我們達成調解的，根本沒有拘留。”

    “那開除是怎么回事？”carl不放過一個細節。

    “不是開除，”祁雋祥偷看了一眼夏翟，喃語“我兩都知道考不上大學，索性退學出來找工作。”

    Carl這才松了口氣，點頭道：“我會把你的話一五一十地告訴lisa姐，但你有什么證據證明嗎？”

    這就難不倒藍奚了，他直接說：“拘留的話，警方會留有案底的，開除的話，校方也會有備查。這是我們做不了假的證據。”carl聽到這話，心里更加有底氣了點頭道：“我會跟lisa姐如實說，看怎么跟節目組溝通。”說完就離開了。

    祁雋祥焦急地看著藍奚：“翟哥，怎么辦？”

    “怕什么，估計是有人看我擠進了前十，開始擔心自己的前途了。”沉吟半晌，藍奚打通了秦越宗的電話，這家伙今天結束拍攝后，人瞬間消失不見了。

    電話那邊人聲嘈雜，秦越宗大大咧咧地問：“什么事？”

    “借我點錢，急用。”藍奚上來毫不客氣。

    秦越宗微微一愣，直接說：“要多少？”

    “十萬。”藍奚要了個上限，想著不行還可以討價還價，結果沒兩分鐘，到賬的提示音響起。

    “不夠，再開口。”秦越宗痛快地說。

    “我就不謝你了，以后你有麻煩只管開口。”藍奚難得這么爽快地付出承諾。

    掛了電話，祁雋祥驚到幾欲開口，藍奚瞥了他一眼：“走，還錢去。”拿起一個背包往外走。

    “現在嗎？”祁雋祥有點跟不上藍奚的雷厲風行。

    兩人趁夜色打車回到了夏翟曾經居住的破舊民宅區，下車祁雋祥前面帶路領著藍奚找到了曾經的“受害者”，路上藍奚也獲知這人連小混混都不是，就是狗仗人勢喜歡欺負無父無母的祁雋祥，為此夏翟沒少揍他，只是那次比較倒霉，失手打成重傷。

    聽完這段，本來心有不滿的藍奚，忽然對夏翟改觀了，沒想到這個沉默寡言的男孩，居然骨子里還是個抑強扶弱的純爺們，形象瞬間高大起來。

    祁雋祥敲開了這個叫黃略生家門，黃略生大概是沒想到報應來得如此之快，毫無防備地開了門，一見夏翟就要關門，藍奚反應迅猛，一腳踹開，閃身進入，祁雋祥熟練地配合關門。摔倒在地上的黃略生嚇得不敢起身，藍奚好脾氣地伸手把他拉起來：“你緊張什么呀？我是來給你送賠償金的。”

    黃略生唯唯諾諾地坐下，忙搖頭：“我不要了，你拿回去吧。”

    “你不想要的話，為什么要發帖子痛斥我？”藍奚裝模作樣地喘了口氣，“害我大半夜趕過來。”

    黃略生不敢開口，藍奚從背包里取出五萬現金，放在他面前：“喏，我說話算話，這些是給你的賠償金。”

    黃略生貪婪地看著那五萬塊，但不敢伸手拿，藍奚又示意祁雋祥上前，把一張寫好的收條遞到他面前：“收了錢，把名字簽了，咱們就算兩訖。”

    黃略生還在猶豫，藍奚“咚”一聲砸響桌面：“快點！”黃略生趕忙低頭拿筆在收條上簽了名，祁雋祥又拉住他的手按了個手印才作罷。黃略生則趕忙伸手攏住五萬塊，緊緊不肯撒手。可讓他沒想到的是，藍奚又從包里拿出一萬塊，擺放在他面前：“你只要告訴我，是誰讓你去爆料的，這一萬塊就是你的。”

    黃略生瞟了一眼一萬塊有些動心，但謹慎地搖搖頭，藍奚又拿出一萬加碼：“那人給的比這個多？”黃略生瞳孔都放大了，舔了舔嘴唇，呼吸粗重，還在搖擺不定，藍奚又甩出一摞現金，黃略生立馬開口說出了那人的名字，藍奚露出電影里反派常見的微笑。

    祁雋祥心疼那幾萬塊，跟在藍奚身后出來：“翟哥，你用三萬塊就為了買那人的名字？”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藍奚記得來時的路，準備走到路口再打車，可祁雋祥卻停住了腳步，藍奚不解地看向他：“怎么了？”

    “翟哥，既然都回來了，就回去看看阿姨吧。”祁雋祥為難地說，“咱們出去這么久，一直也沒聯系過。”

    藍奚這才想起夏翟的母親還住在這里，之前他從祁雋祥的口中得知，夏翟早年喪父，夏母含辛茹苦地把他拉扯大，可惜，夏翟不是讀書的料，后又因為打架惹出大禍，讓貧苦的家庭更加窮困了。

    想到這里，藍奚同意了祁雋祥的請求，祁雋祥似乎比他還興奮，不過藍奚也能理解，祁雋祥父母離異后就再也沒出現過，他是由奶奶帶大的，他父親出去前幾年還會寄點錢回來，之后就杳無音信了，如今祁雋祥的奶奶已經過世，祁雋祥早就把夏翟和夏母當成了唯一的親人。

    祁雋祥敲響了一個半舊不新的大門，快要脫落墻皮被震得搖搖晃晃，門內一個女聲應門：“誰啊？”

    “夏媽，是我，我和翟哥回來了。”祁雋祥的聲音聽起來比什么時候都要開心。話音未落，門被打開了，藍奚被門內的女人驚住了，這個女人明明應該比自己的母親還要年輕許多，面容怎么會顯得如此蒼老。夏母見呆立的夏翟，眼眶一紅，聲音發顫地埋怨道：“怎么這個時候回來？”說著，轉身快步走向里屋，“吃飯了嗎？我看看還有什么吃的沒有？”

    祁雋祥先一步進門，藍奚低頭看著破舊的門欄，好容易抬腿進門，看著陳舊的擺設，還有灰撲撲的燈光，不知是真正的夏翟感受到回家了，還是藍奚被夏母那幾句常掛在嘴邊的埋怨戳中內心最柔軟的部分，眼淚居然不受控制地不斷滾落，他背過身，用力抹去，祁雋祥裝作沒看見，進去幫夏母干活。

    藍奚環視著這個簡陋的一居室，最顯眼的墻面上懸掛著夏翟父親的遺照，下面供著水果，木椅旁堆放著一些零碎的活計，想來是夏母的“兼職”。

    忽然藍奚覺得自己和夏翟何其相似，無父獨母，藍奚從未怨恨過自己的母親，大概也是因為即便在他還小的那幾年，她雖然總是抱怨，但從未想過遺棄他。而夏母則守著這般艱辛的苦日子十來年，如果夏翟不能出頭，這樣的苦日子還要繼續下去。念及至此，藍奚心中第一次生出了對占據夏翟身體的愧疚，即便是苦日子，夏母也愿意自己的兒子還活著吧……

    這時，夏母端著熱騰騰的湯飯出來：“發什么呆，快坐下吃飯。”祁雋祥捧著碗邊吃邊廚房走出來，樂得看不見眼睛。藍奚拿過背包，把剩下的兩萬塊拿出來，交給夏母，干脆地叫道：“媽，這是給你的生活費。”

    夏母被兩萬塊嚇了一跳，緊張地問：“你哪兒來的這么多錢？”

    祁雋祥剛想出聲，被藍奚制止，他耐心地解釋：“媽，我現在做藝人，這是發我的工資，不信你問雋祥。”

    祁雋祥忙不迭地點頭：“現在翟哥賺得還不算多呢，以后只會比這個多。”

    藍奚坐下捧起碗大口大口吃飯，含糊道：“黃略生的賠償金我也還上了，以后您就不用這么辛苦了。”

    夏母把錢推回到藍奚面前：“你在外面謀生不易，留著自己用吧。”

    藍奚被夏母的舉動感染了，透出一副“你兒子可以養家”的炫耀口氣：“媽，你剛才沒聽雋祥說嘛，收著吧。也許過不了多久，咱們就能搬去市區住了。”

    祁雋祥聽到藍奚描繪的未來美景，傻笑得問：“真的嗎？”

    夏母并不樂觀，無奈地笑：“哪兒那么容易啊，你父親看病的錢還沒還清呢。”

    “多少錢？”藍奚以把自己當作了真正的夏翟，也把夏母當成了母親，那家里的事，就由他來解決。

    夏母本來是想勸夏翟不要光想著一步登天，結果卻說漏了。在藍奚的追問下，夏母見瞞不下去，才說出當年夏翟父親看病欠下了大概幾十萬的外債。這個數目對從前的藍奚根本就不算什么，但如今，他不敢托大，只哄著夏母說：“大不了就晚兩年再搬去市區，但您的那些活計就別在做了。”夏母心感兒子這次回來不僅懂事，連說話都變得順心了。

    節目組卻因為夏翟被爆出的黑料，不得不臨時召開遠程會議，幾個導演制片和導師連線商量對夏翟的處理辦法。Lisa提前跟Laura講明情況，Laura雖然是總導演，也不能過于獨斷專行，于是就把carl拉進對話組，由他把具體的情況全部講給導演和導師們聽，然后再大家發表意見。

    Laura個人對夏翟的事并無惡感，按照lisa所說，大部分都是編造的，這不同于馬迪瀟醉駕逃逸的性質不同，而且夏翟的個人表現也還可以。想到這里，Laura看了一眼對話組里的商裔，夏翟跟商裔的關系也要考慮其中。

    就在讓大家各執一詞的時候，商裔忽然發言了：“我個人覺得不應該留下，無論事情的真相如何，他都給節目組帶來了負面影響。就算他現在去澄清，也于事無補。”

    這是大義滅親嗎？Laura內心忍不住咆哮，還是緩和地問道：“商導，那你的意見是？”

    “我的意見是，他不再具備進前五的資格。”商裔冷漠地說。

    Ps：這章以后，藍奚全盤接受了夏翟的身份，之后將用夏翟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