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沖進火鍋店的三人猶如惡狼，點了十來盤羊rou，連寒暄都沒有，直接下rou開干，僅僅半個小時，三人一言不發，干光了桌面上的rou，秦越宗這才長舒一口氣：“媽的，這些天吃代餐都快把我吃吐了。”

    藍奚自然明白，這是做藝人必然要付出的代價，維持體態外型，有時候他真想不通，上天如此不公平，他就從來沒見商裔為這種事煩惱過。

    祁雋祥正用平板播放著節目，看到藍奚出場忙出聲招呼，三人湊在一起看完他和秦越宗的表現，祁雋祥很擔憂地看著藍奚：“翟哥，他是不是針對你啊？”有些話祁雋祥不敢在秦越宗面前說，畢竟兩人合謀算計商裔的事，也不方便說。

    “往好處想，這樣我的鏡頭就不會被減掉太多。”藍奚務實地勸慰他。

    秦越宗也拍著祁雋祥說：“你懂什么，這樣才有話題度，觀眾現在就愛看這個。”

    果然如秦越宗所說，等三人返回遠郊的酒店后，祁雋祥又翻看起關于節目的討論，不得不說高手自在民間，商裔在節目針鋒相對讓夏翟難看的話題果然熱度不低，后續就有人扒出了送別會的那幾張照片，有人通過各種比對，得出結論，夏翟跟商裔早就認識了，節目中的針對，不過是作秀。再然后，商裔的粉絲不干了，他們不認為商裔需要配合節目組作秀，一定是那個叫夏翟的人設計他們家商裔。

    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們猜對了一半，另一半是有人推波助瀾，節目組樂見其成。

    藍奚沒有時間關心這些網絡battle，他馬上就要面臨下一輪比拼了，蘇安憶好容易抽出點時間跟他們一起排練，可惜這小子也不是個跳舞的材料，手腳軟綿綿的，跳不出動感。好脾氣的鄭昱楠只能哄著他多練習，終于在比賽前四人成功地完成預演。可當藍奚看完其他組在臺上的演出后，就知道這輪怕是要墊底了。

    七拼八落的舞蹈結束后，導師還沒開口，蘇安憶先哭起來，邊哭邊向隊友道歉，表示是自己拖了他們的后腿，鄭昱楠心情復雜地過去安撫他，藍奚只好微笑開口挽尊：“沒有了，我們也不是跳得都很好，倒是拖累了鄭昱楠。”秦越宗滿臉寫著mmp，就差罵一句，你是不是爺們兒，輸不起嗎？！

    節目錄制完后，藍奚收到了節目組的飯局邀請，他心中猜到七八分，他本想推掉，結果許久不見的carl卻出現了，直接要求他參加。“只有我？”藍奚先探探虛實。

    “怎么可能，這次除了導師還有臺里的老板，”carl也不隱瞞，“節目反響不錯，大家增進一下感情。”兩句毫無關聯的話，放在一起就生出了另一種意思。節目錄制已經一半了，藍奚的分數不算高，最后被淘汰的幾率很大。

    “carl，給我透個實底吧，”藍奚也懶得繞圈子，“真進了前五名，極軌打算怎么安排？”

    Carl對這個讓他省心的藝人還是有好感度，悄悄地說：“據我所知，極軌明年有兩到三部自制劇，綜藝類也要新上五六個。”

    “沒電影嗎？”藍奚并不十分動心。

    Carl沒料到這人胃口不小，強忍著翻白眼的沖動：“電影肯定有，但我不太清楚。”見藍奚又有了不想去的表情，“你去了，不就能打聽到消息了嗎？”

    藍奚倒不是打怵酒局，便應下來，按時被carl帶去了市區某家會所的包間，他推門進去，發現主賓還未到，倒是見到了鄭昱楠和蘇安憶兩位熟人，三人心知肚明，倒也不覺得尷尬，都安靜地等著貴賓光臨。

    商裔結束節目后主動找上總導演Laura索要夏翟的VCR，Laura表示可以給他，但請他一定要參加今晚的酒局，臺里的老板的硬性任務，原話是“朱總好不容易有機會親見你，他哪能輕易放過啊。”商裔推脫不掉，只好應下，Laura爽快地把夏翟的原片交給商裔。

    要說這朱總是商裔的影迷不十分確切，商裔當年的處女作就是這位投資拍攝的，朱總真正粉的是商裔主演的那位搖滾歌手，但商裔把角色詮釋的讓人信以為真，朱總就拿他當代餐了。

    于是乎，商裔以為的簡單酒局，在看到夏翟的那一刻，他有些不悅了。朱總自認與商裔親厚，便請他在自己身邊坐下，其他人這才敢入座，藍奚思忖，商裔是今晚的貴客？

    藍奚被安排到一個制片的旁邊坐下，之前他在拍攝現場見過，但不記得姓名了，那人似乎對藍奚很有興趣，熱絡地跟他閑聊，問起在節目組是否適應。藍奚隨口應對，就見鄭昱楠被安排在商裔旁邊，而蘇安憶則坐在Laura旁邊。

    酒桌上無非就是敬酒喝酒恭維吹捧，在場的誰又不是幾乎天天泡在各種飯局酒局的人物，幾輪下來，眾人皆面紅耳赤，氣氛熱絡，無形之間就拉近了距離，當然也有形的，坐在藍奚旁邊這位制片明顯是喝得有點不知今夕何夕了，居然肆無忌憚地把手按在了藍奚的大腿上，借著酒勁，他越摸越上癮，手掌觸及的位置也越來越靠近大腿內側，藍奚本來不動聲色地忍著，想著忍一會兒風平浪靜，誰知道這個老色鬼真當這里是他家臥室了！

    本來大家都三三兩兩地就近親熱地低語閑聊，藍奚忽然退開座椅，站起身舉杯，因為動作夠快，大部分人都沒看清楚那位制片的手是怎么縮回去的，藍奚主動向“極軌”的朱總和Laura敬酒，一時皆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唯獨陪在他身邊的carl看得明白。

    兩人借口去洗手間，carl忍不住指責他：“今天帶你來，不是讓你來惹麻煩的。”

    “那個什么制片的手都快伸到我的褲襠里了，”藍奚一臉平靜地反問，“難道要他給我當場擼一發？”

    Carl沒想到藍奚這般粗俗，緊皺眉頭，低聲質問：“那你也不能當眾讓他難堪啊，這節目你后面還打算錄嗎？”

    藍奚面對carl可沒有面對lisa的壓力，carl這種助理放當年，恐怕見他一面都很難。藍奚不在意地說：“他還能因為這事兒把我踢出節目組？不嫌丟人嗎？”

    Carl發現藍奚油鹽不進，只好搬出lisa：“lisa姐可說了，極軌的老板得罪不起。”

    藍奚冷笑道：“那個制片是極軌的boss嗎？就算真想潛我，也得是商裔那個級別的。”

    Carl一聽夏翟這話，立馬變了顏色，沒好氣地罵道：“你別白日做夢了，沒看到商裔旁邊坐著人呢。”說完，終于想起自己把夏翟叫出來是為了什么，“一會兒回去給制片敬個酒，陪個罪。”然后先一步走出洗手間。

    藍奚“切”了一聲，用冷水撲了撲臉這才出來，迎面就見到商裔站在門口，只見他意味深長地看著自己，藍奚也不知道他聽沒聽見剛才的對話，只好當他沒聽見，微笑道：“商導。”剛叫完，就看到先走出去的carl躲在角落里給他打手勢。

    艸，他肯定是聽見了。藍奚從來沒有如此尷尬過。

    商裔察覺到藍奚面部細微的變化后，緩緩地問：“聽說，你想被我潛？”

    藍奚反應極快，笑得自然：“那都是玩笑話。”

    “可我，當真了。”商裔一字一頓地說，“我會讓matt把房卡給你的，記得過來。”說完不再看藍奚的表情，徑直進了洗手間。在一旁偷聽的carl難以置信地看著藍奚，臥槽，這是什么神轉折，他沒聽錯吧！！

    之后，藍奚并沒有返回酒局，而是被carl機靈地安排到休息室，果然片刻matt就找了過來，藍奚盯著手中的房卡，一言難盡……

    商裔重回酒局后，與朱總耳語一番后，就先行告辭了，在座的人雖然表情各異，但不會不識趣地追問。

    商裔住的酒店距離并不遠，藍奚裹好羽絨服，揣好房卡，步行穿過馬路就到了。看著電梯里的自己，他實在想不出，夏翟這個模樣怎么會是商裔的菜呢。胡思亂想并沒有妨礙他找到商裔的套房，先敲了敲門，聽到里面有人應聲，這才刷卡進去。

    只見商裔穿著單薄的衣衫，正抱著吉他彈奏那首，套間內昏黃的燈光輕撫在他的身上。藍奚呆呆地站在門口，舒緩的旋律從商裔的指尖流淌而出，這首曲子果然還是他彈得比較好。商裔見他站著不動，示意他進來，隨手把吉他放在了茶幾上：“你的吉他跟誰學的？”

    藍奚乖巧地坐下，坦然地撒謊：“自學的。”

    “沒有老師教過嗎？”商裔自然是不信的。

    藍奚搖搖頭說：“從網上找過一些教學視頻，就自己瞎練。”

    商裔故意提起：“哦，那難怪呢，你在某一節失誤了。”

    這句話瞬間激活了藍奚的記憶，他強壓住內心的緊張，謹慎地問：“哪一節？”

    商裔打開酒店的播放器，里面就是夏翟的VCR：“這里。”商裔按下暫停鍵，語氣平和地說，“你沒意識到嗎？”

    “可能是太緊張了吧，”藍奚發揮演技派的特長，“這個VCR錄了很多遍，這是最滿意一版。”

    “你知道藍奚也會彈這首曲子嗎？”商裔靜靜地看著他。

    藍奚腦筋轉得飛快，他疑惑地搖頭，一臉莫名：“不知道，為什么這么問？”

    商裔忽覺自己疑神疑鬼，也許真的只是巧合，于是釋懷地搖頭：“沒什么，我以為你是他的粉絲，會知道。”

    藍奚裝得真誠：“我現在知道了。”內心暗暗松了口氣。

    商裔倒了杯威士忌給自己，隨意地問：“那些照片是你傳出去的吧？”

    藍奚的心又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