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我做的？”

    云景看著自己指上還殘留月玉泉氣息的血液，同時大腦里閃過自己掐著月玉泉，以及月玉泉痛苦的樣子。

    “師尊……”云景向月玉泉伸出手，而月玉泉還沒走出剛剛的陰影，下意識貼近身后的假山，這也剛好被云景目睹在眼里。

    “為什么……”我為什么會做出這種事……

    云景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不過還是立馬在自己體內(nèi)發(fā)現(xiàn)了翻滾的魔氣。魔氣，為什么我的體內(nèi)會有魔氣，難道我是怪物嗎？

    這世上只有魔物和魔修才會有魔氣，可是他不是魔修，那這些明顯是他自己身上與生俱來的的魔氣，難道，他真的是怪物……

    云景越想越害怕，從來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有魔氣這事，特別是想到趙子安好像跟他說過，師尊最恨的就是魔修與魔物，師尊的家人更是都死在了魔修手中。

    難怪我的頭色生來與眾不同，師尊在被迫收他為徒后，哪怕知道自己被師兄們欺負，也從來不會去管，而剛剛還差點死在師尊的劍下。

    原來……我是個怪物。

    云景握緊還帶著月玉泉血液的手顫抖起來，見月玉泉向自己靠過來，害怕地往后退。

    月玉泉在下意識貼假山上后，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云景的眼睛顏色已經(jīng)恢復了正常，實力也恢復了結丹，而他身上散發(fā)出的魔氣也沒那么討厭了。

    想來是已經(jīng)變回原來的云景了。

    月玉泉見云景眼中露出的恐懼，心里嘆口氣，過去伸手將云景撈到懷里，把云景的頭摁在胸前，同時撿起落在一旁的抑魔符重新貼到云景的身上。

    “別怕?！痹掠袢瓦@么抱著云景，撫摸著云景柔軟的頭發(fā)，聲音都放柔了安慰云景。手感真好啊。

    月玉泉看著隱在云景身上的抑魔符，那原書里的主角還真是厲害，居然還能震開仙品抑魔符，實力好像比原書完結時還厲害啊。

    “師尊……對不起。”云景感覺到體內(nèi)魔氣逐漸平息下來，最后消失得無影無蹤，但還是無法脫離自我否定與自責的負面情緒里，低著頭靠在月玉泉的懷里，渾身僵硬不敢不亂動。

    嗅著獨屬于月玉泉身上的竹香，哪怕其中混雜了血腥與硫磺的味道，也讓云景忍不住多吸幾口。

    “這不怪你，本不是你的錯?！痹掠袢涝凭按蟾乓惨庾R到發(fā)生了什么，不過，這并不是他的錯，傷他的是原書里的主角，而不是他這個會用水汪汪大眼仰慕自己的小徒弟。

    因此月玉泉并不怪云景，再看懷里的云景，不由再次感慨，原本小小的少年，也已經(jīng)開始成長了啊。

    “云景?！痹掠袢鹪凭暗哪?，讓他面對自己“你也不小了啊?！?/br>
    “師尊……”云景眼中閃著淚。由見到那溫柔眼神望著自己的師尊了，內(nèi)心說不出的激動，自從四年前他離開后，就再也沒見過這般溫柔地注視過自己了，“師尊，不怪弟子，哪怕弟子是怪物……”

    “你不是怪物，這也不是你的錯?！痹掠袢杏X到云景情緒慢慢恢復回來了，便松開了云景，上岸扔了條毛巾到云景頭上，自己脫去已經(jīng)殘破不堪的里衣，擦去身上的血跡，穿上外衣。

    月玉泉回過頭時，唇角勾起抹笑容，“你一直都只是為師的云景。”

    “師尊的云景……”云景抓緊頭上的毛巾，低頭擋住了自己的臉，不讓月玉泉看到自己此時已經(jīng)燒紅的臉。

    “該起了，泡太久也不好。”月玉泉穿好了衣服，拿起放在冰桶里，裝在琉璃瓶里的鮮奶喝了起來，這是月玉泉在穿越來前就養(yǎng)成的習慣，沐浴后必喝瓶冰奶。

    “啊，是?！痹凭澳钪逍脑E才恢復平靜，拉下毛巾這時才發(fā)覺，眼前這地方，怎那般熟悉，“師尊，這里是……”

    “為師沐浴的地方?！痹掠袢硨χ凭埃芎⒆託獾赜蒙嗵蛉プ焐系哪虧n，滿足呼出口氣，因此也沒看到云景震驚的表情。

    這里居然是師尊沐浴的地方，而且還是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自己夢里，夢見和師尊一起沐浴的地方！而且今天這場景，難道之前的都不是夢，而是自己真的跟師尊沐浴了近兩年而不自知！

    滴答

    “嗯？”月玉泉聽到池子中傳來滴水聲，不像是云景起身的聲音，好奇轉頭一看便見云景鼻子里流出的鼻血，滴滴答答進了泉水里。

    這孩子怎么傻乎乎的，一點沒見原書里該有的聰明樣兒，難道主角的智慧其實是被虐出來的？

    月玉泉邊想邊拿著帕子過去幫傻乎乎愣在那里的云景擦鼻血，只見云景瞪著大眼，臉還越變越紅，這是泡病了？

    云景還在腦補自己與師尊共浴的畫面，沒感覺到鼻血流了出來，因此被月玉泉擦去鼻血時，回過神就覺得分外丟人，但看著師尊湊近的臉，又想起剛剛腦補的畫面，就覺得血氣再次上揚。

    “好了，別傻愣著。”月玉泉將帕子扔到云景的臉上，起身轉頭就走，“你的衣物就在旁邊，自己穿好便去找你師兄吧。”

    “是，師尊。”云景抬頭又看到月玉泉脖子上遲遲未消的掐痕，眼神一暗，一身的燥熱也消了火，起身出了池子穿好衣服，轉頭就見一塊玉牌掉落下來，“嗯？”

    云景撿起玉牌，才發(fā)現(xiàn)是月玉泉落下的傳音玉牌，又抬頭看了眼昏黃的天空，最后決定還是收起來明日再交給月玉泉吧。

    ……

    然而，云景在那天之后，就一直不記得將傳音玉牌還給月玉泉，月玉泉也好像根本沒注意到自己傳音玉牌丟了一樣。

    相安無事的度過了半年……個鬼??！

    云景很想咆哮，覺得自己的好脾氣也忍不住他師尊對他的打擊，每當他一走神，他師尊就拿劍往他要害戳，還是充滿殺氣，不刺死不罷休的那種，讓他連走神的機會都沒有。

    他很想一個人靜靜啊喂！

    “唉……”已經(jīng)逐漸熟悉月玉泉那不放水的高強度攻擊的云景，心不在焉地躲開月玉泉的飛腿，同時手臂一抬，提劍擋住月玉泉刺向自己腰部的烏劍。

    瞧，他都已經(jīng)會靠本能做出反應了呢，好棒棒呢。

    不過即使如此，他也依舊無法在月玉泉的手下走過二十招，還是在月玉泉完全不使用靈力的情況下。

    即使有趙子安在一旁安慰，云景也覺得自己好廢。

    “師弟安啦，要知道師兄我在你這階段時，日日夜夜被師尊cao練，也沒能走過十五，你能過二十，已經(jīng)很厲害啦。”

    “唉……”云景又忍不住嘆口氣，能過二十招有什么用，還不是最后被師尊揍個半死，再被師尊抱去溫泉，讓他連想要清醒著與師尊共浴都不行，等他醒來都已經(jīng)到第二天了。

    況且……

    云景看向月玉泉脖子上多出的圍脖，在那圍脖下是他掐出來的青紫色手印，又想到那天在體內(nèi)感受到的魔氣，這讓云景情緒不由低落。

    即使師尊說那并不是他的錯，但那些傷，卻實實在在出自他手，雖然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傷了月玉泉，也依舊讓他自責。

    月玉泉見云景又開始走神，身子一閃，烏劍一挑，突然感覺不到月玉泉氣息的云景一慌，只來得及用劍護住自己，轉眼就飛出了院子。

    “這半年來，總心不在焉，你究竟在煩惱什么？”月玉泉收起烏劍，走出院子來到跪在地上哇哇吐血的云景身旁。

    云景摸著感覺好像已經(jīng)肋骨斷裂，不斷隱隱作痛的地方，一屁股坐地上，有些不敢看向月玉泉。

    見云景根本不看向自己，這讓月玉泉很煩躁，這小徒弟已經(jīng)半年來沒正眼看過他了，每次一見他就撇開臉，不正面看他，有徒弟這么對師父的嗎？

    月玉泉俯身捏住云景下頜掰正云景的臉，強迫他面對自己，但即使這樣，云景也只是看了眼月玉泉，隨后就跟被驚到的小動物一樣，將視線移向一旁，氣得月玉泉加重了捏云景頜骨的力道。

    “疼疼疼……”下頜骨那直沖大腦的痛感，讓云景忍不住喊出來。

    “你若不說清，為師不介意讓你知道，何為師?！贝藭r的月玉泉眼神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冰涼，他的手更是直接捏著云景頜骨，硬生生將云景提到自己距臉一拳的位置。

    讓本來坐在地上的云景，臀部離地，完全靠自己的腰和腿，努力上抬，減輕頭快要與脖子分離的痛感。

    “弟…弟子知錯了，弟子這就說…”云景抬手求饒，剛求饒便被月玉泉甩到了地上，抬手摸摸自己可憐的頜骨。

    “想清楚了再來見本尊?！痹掠袢π浔戕D身回了院子，pong一聲把門也關上了。

    “啊呀呀，師弟怎么就惹師尊生氣了呢?！苯o月玉泉送東西來的趙子安，見跟被副駕拋棄家門外的落魄女子似的，倒在院子門口，還愣愣看著緊閉大門的云景。

    云景聽到趙子安的聲音，趕緊從地上爬上來，胡亂整理好凌亂的衣服，就像趙子安行禮，“見過師兄，云景也不知哪惹怒了師尊?！?/br>
    “你也十五了，在凡界也老大不小了，該明白自己想要做的是什么了。你當初是為何來須霓門？又為何走上修仙之路？而你，可是對師尊有什么不滿？”

    “我…云景怎么會對師尊有什么不滿，師尊他很好?！痹凭皳u頭避開了趙子安前兩個問題，只回答了最后一個。

    “你還是想清楚吧，不然每日都心不在焉的，師尊不生氣，那就不是師尊了，好自為之吧?！壁w子安也知道云景在避開問題，無奈搖搖頭，抱著懷里的東西推門進了院子。

    “我修仙的目的……”云景低頭看著已經(jīng)因為練劍而長出的繭子，竟一時不知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當初想要修仙，目的是為了找到，除了娘親外，唯一不嫌棄自己，還出手救下自己，最后還陪了自己一個月的那人。

    現(xiàn)在那人找到了，留在須霓門也只是想著，只要能留在他的周圍，能讓他多看看自己。

    云景低著頭，一步步往弟子內(nèi)院走去。

    這種想法，要是被師尊和師兄知道，恐怕都不會饒了自己吧。把自己直接逐出師門都有的吧。

    可他，真的只是想要呆在那個人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