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大著肚子的醫生被罵弱雞,少將突然發現自己的死對頭變成了柔弱的雙性體
“臨星……”董沐雙腿打著顫,一路扶著醫院走廊邊特意裝上的防滑防摔扶手,走回了走廊最深處自己的辦公室。 他甚至連站立都已經不穩了,翟臨星的話給了他太大的打擊,讓他連裝都不愿意裝,倉皇逃離了那個逼仄的病房,生怕他失憶的愛人說出更多更狠更絕情的話來。 “我說過等你這次回來要給你一個驚喜的,”董沐像丟了魂一樣,一邊囈語一邊解開了自己的白大褂,從襯衣領子里拽出來一條細細的白金項鏈,項鏈的墜子有些不同尋常,一眼就能看出來是一對對戒,戒圈的尺寸差不多大,其中一只稍大一些,它們本該屬于一對恩愛眷侶,“現在的我如果說了恐怕也不會讓你覺得驚喜,只會嚇到你吧,我該怎么辦呢,臨星你告訴我……我該怎么辦好不好……” 那條細金鏈子上緊緊相依的兩枚戒指的確是翟臨星和董沐的定情信物,只是翟臨星每次上前線之前都會把戒指摘下來,交由董沐一并保管,他說是怕在和蟲族大軍爭斗的過程中把這枚戒指弄臟了或者是搞丟了,但其實也有如果他回不來了,就讓董沐不要再等他的意思。董沐在這件事上拗不過他,所以一直依著他,沒想到竟然真的出現了翟臨星人已經回來了,而他項鏈上的另一枚戒指卻再也還不回去了的情況…… 他自己是醫生,知道孕期應該保持心情愉悅,不應該多愁善感,更忌一有什么不順心的就啪嗒啪嗒掉眼淚,這是產期抑郁的先兆。但他實在忍不住了,翟臨星的冷言冷語抽空了他全部的力氣,他實在不知道自己該怎樣才能維持住一張冷靜自持的假面,裝作對翟臨星的無心之言全然無所謂的樣子。 幸虧就在他快墜入無盡絕望的深淵之前,他觸到了自己微凸的小腹。孩子是上次臨星要回前線之前查出來懷上的,他不想讓對方在剿殺蟲族的時候都不定心,就先瞞下來了,這也是他這次打算告訴翟臨星的驚喜。 “寶寶,爹爹只有你了……” 當晚,調整好心情的董沐又推開了翟臨星病房的門。 “怎么又是你?” “我是外科醫生,不來看我的病人我還能去哪兒?”董沐還以為關越解釋過之后翟少將的態度能好些呢,看來他還是低估了自己的仇恨值,在十年前的翟臨星心中,他就是毀天滅地,無惡不作的大魔王,任何人幫他說好話都無法軟化翟臨星對他的態度,大概還得他親自出馬,“而且,我還拿來了你的晚飯。” “放那兒吧,”自翟臨星從昏迷中醒過來之后,董沐對他一直客客氣氣的,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翟少將看著他這張帶笑的臉也沒了脾氣,“不麻煩你了,你出……” 翟臨星一開口就是趕人,不料董醫生已經自顧自地拉了張凳子過來,在他床頭坐下了。 “不介意吧?” “啊……?” “不介意我坐著給你喂飯吧,我不能久站。” “你現在怎么跟個弱雞似的?”當年他倆鬧騰到整個帝國軍校都差點翻了天,董沐這小白臉體格雖然弱了些,但打起架來是十足的狠角色。他體力比不上那些莽漢,出招的時候就算計著打,拳頭總往打起來最疼或者最見不得人的地方打,幾戰成名之后,就沒人看他好欺負來給他立威風了。 “抱歉。”被喻為弱雞的董醫生還是笑,甚至給這個對自己出言不遜的家伙道了歉,夕陽鍍在他瑩潤的側臉上,美好得就像一幅畫。 他跟我道的哪門子歉?翟臨星帶著十年前的記憶去評估眼前這個惹人厭的挑事精,卻發現十年過去,董沐已經大變模樣,完全不是他記憶中的樣子。他再怎么挑唆對方跟自己吵架,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白白叫他心煩意亂。 “我懷孕了,所以體力大不如前,希望少將能體諒。”董沐坐下的時候肚子會比站著的時候明顯很多,小腹隆起一個小小的圓弧,看起來并不突兀,反而很柔美……很誘人。 “你,你不是……?!” “對,我是雙性人,當年上學的時候是用特殊的辦法瞞過了體檢……少將您可能不記得了,大二那年我就已經被人用謊報性別報考指揮系的名義給舉報了,后來我就學了醫……” 帝國性別比例失衡,雙性體僅占總人口的不到五分之一,因此立法嚴禁雙性人從事會危及人身安全的工作,參軍當然是不被允許的。 董沐說這話的時候語調平平,眸光卻暗了下去,翟臨星重新聽他提起來這件發生在多年以前的事情,卻突然有了種兔死狐悲的感覺。那么許多年前的自己在初次得知這件事的時候又會是怎樣的心情呢,會是幸災樂禍還是會覺得遺憾呢? 翟臨星再討厭董沐這個偽君子,都得承認他的確是個強勁又棘手的對手。機甲指揮系的最強主腦,喜歡智取不崇尚暴力,班上大部分的單細胞生物只能被他算計,就連翟臨星都在他手上吃過好幾次虧,這些久遠的往事突然變成了近在咫尺的仿佛發生在昨天的鮮活回憶,直叫人恨得牙癢癢。 “那……” “再說下去粥都要涼了,我們先吃飯吧。”董沐打斷了他未出口的話,掀開保溫餐盒,舀起一匙粥吹涼,再往翟臨星嘴里送。 “怎么不吃,怕我下毒?”董沐這么端著手也是會覺得累的。他剛才說自己身體不好倒沒多少賣慘博同情分的意思,他的早孕反應比較明顯,而且懷孕期間丈夫一直沒有陪在身邊,胎象不穩,現在能這么活蹦亂跳已經算他體質好了,“我還沒那么下作……” “我沒說你下毒。”翟臨星只是盯著董醫生的手盯得有些入了神,董沐的手白白凈凈的,和他這個人給人的感覺一樣,捻著勺子跟手里舉著什么久見天日的曠世珍藏似的,說好聽了是他有氣質、講究,說不好聽了就是他窮講究,不過怪好看的,而且湊近的手還有一股怡人的體香,聞起來是牛奶的味道,“這粥和中午那個不是一家買的?” “哪個味道好一點?” “這個好,下次讓關越就買這家的。”雖然都是白米粥,晚上這個明顯味道好多了,而且還讓他感覺有點熟悉。 “好。”笨蛋,外面買的當然和他親手熬的味道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