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個成績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的學生，不上進，每天無所事事，這科的作業寫一點，那科的作業不想寫就不寫了，教課老師長得丑點也很妨礙你寫作業的積極性，高三了還是個無所事事的混子，你想著學生時代這么混過去就算了，可偏偏有個老師要和你作對，這是一個新來的數學老師，他看出來你很聰明，但是學習習慣差的要死，出于師德不得不提拔你一下，你倒好，表面服從就算了，你非得跟他對著來，想了想或許是這家伙老土的造型讓你很不爽，每天梳的一絲不茍的頭發，戴著個破眼鏡，襯衫領子永遠扣到最上面，穿著凸顯屁股形狀的西裝褲，雖然不瘦弱但總透露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氣息，有事沒事就要喊你上來做題，真的是煩不勝煩。

    這天像往常一樣，老師又喊你上來做題，你秉持著會也不寫的念頭，到講臺上就嬉皮笑臉的說老師我真不會，這次老師沒有輕易放過你，他喊來一個成績很好的女生，這女孩很快就把這道題做出來了，老師客氣的讓她下去，卻嚴厲的把你趕到教室門口，像一條看門狗，這就算了，你在門外都能清楚的聽見他在門里數落你，說不學無術好吃懶做的下場就是成為一個差生，問所有同學你們難道要向他學習嗎，然后你就聽見這群傻逼異口同聲的說不要，你一樣覺得無所謂，你清楚的知道是講臺上站著的那個人，把你和所有同學刻意隔開，就為了充分證明你是個爛人，這話你聽多了。

    也有人以前對你說過類似的話，高高在上的指責你，巴掌一下下打在你的臉上，你當時是怎么做的，你惡狠狠的咬上那只給你帶來不幸的手，你沒有太多的想法，就是想讓眼前的人受到極端的痛苦，手指就這樣脆弱的斷掉，你也成了被拋棄的孤兒，開始了饑一頓飽一頓的生活，后來怎么著，因為未成年必須接受義務教育，學校里有免費的住宿和食堂，你想著在哪里混都是混，這里最起碼能吃飽，可現在這個能讓你吃飽的地方，也慢慢開始排斥你，在這里只有好學生才能有完整的人格，才能得到人權應有的尊重。

    你在門外老老實實的，老師課上到一半就心軟讓你進去了，他看見你低著頭回到座位，心想這次說狠話或許對你有了成效，不禁松了口氣，他一直以來都有關注過你，好不容易交上來的作業是破破爛爛的本子，去寢室視察的時候也只有你睡著硬邦邦的床板，一點可以御寒的東西都沒有，天氣已經開始慢慢轉涼了，他對你動了惻隱之心，想著學習上要好好看著你，生活中其實也默默買好了被褥讓班長給你送過去，但是他古板的性格和從小接受的教育讓他對你說不出很溫情的話，嚴厲是他覺得面對壞學生唯一的態度，挖苦也只是成就教育的一個方式，他好像是很善良的。

    你真的開始好好學習了，拿著申請的政府補助，買了些學習用具，上課的時候別人在好好聽課，你一邊翻著教材一邊刷刷做著題，這些好像是班長告訴你被褥是老師給你買的之后開始發生的，一連持續好多天，甚至成績從墊車尾一躍成了榜首常駐，所有人都驚呆了，討論你的聰慧，也討論你往日的不羈。這天老師找到你，你站在辦公樓的前面，站直了比老師高些，卻很瘦，可能是長時間的營養不良，老師拍了拍你瘦弱的肩膀，依舊用嚴肅的語氣說些讓你上進繼續好好學習的話，你淚眼婆娑地看著老師，嘴里說著可憐的話，你說快中秋了，你是個孤兒，很小就沒有吃過團圓飯，老師愣了愣，好像是沒想到你會說這些話，看你滿臉的淚痕和可憐的模樣，嘆了口氣，從褲子的口袋里掏出來一張紙帕，溫柔的擦拭著你的臉，看你睜著亮晶晶的小狗眼一眨不眨的看著他，似是不好意思的說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可以中秋節跟他一起過，他畢竟也算你的長輩，你當即笑起來，漂亮的臉笑起來格外燦爛，甜甜的說了句謝謝老師，又開始保證自己今后考試一定不讓老師失望，老師點了點頭沒多說什么就走了，擦過臉的紙帕被老師放到了垃圾桶里，你看了一眼垃圾桶，慢慢止住笑容，面無表情的回到了教室。

    中秋節前天學校給學生和教職工都發了月餅，國家法定節日給放了三天假，周圍同學最后一節課都開始收拾書包，你一直看著窗戶外面垂下來的吊蘭，很大一盆沒有被修剪過，一些葉子已經發黃卷曲，同一條藤上的其他葉子卻始終生命力旺盛，沒人在意有多少發黃的葉子，人們一般想這些腐敗的葉子應該徹底掉落來增加吊蘭的觀賞性，老師的喊聲打斷了你的思緒，原來已經下課了，他來接你去他的家，他是一個不放棄腐敗葉子的人。

    其實老師的家離學校很近，你們步行走在路上，他讓你走在道路的最右側，說這樣最安全，減少橫沖直撞的車帶來的危機性，一段短短的路，始終保持著和你一樣的步速走在你的外側，像是在保護你，像是在發揮長輩的職責。

    老師的家是小小的空間，標配的一室一廳一廚一衛和一個特意隔出來的書房，老師在家里和在課堂上不一樣，他絮絮叨叨的讓你換上舒適的棉拖鞋，給你倒了杯好像同齡人都很喜歡的飲料，是剛拆封的，問你晚上想吃些什么，他會做一些家常菜，你開玩笑的說好久沒吃rou了，想吃好多rou，老師沒有再說些什么，他取下眼鏡，仔細洗凈了手，從冰箱里面拿出很多菜和rou，等飯真正做好了發現滿滿一桌子都是rou菜，你坐在老師的對面，每品嘗一道菜就要給老師一個夸贊，狗狗眼盛滿了對老師的崇拜，老師被你夸的越來越局促，中間吃飯也因為不好意思不小心嗆到了，你連忙去廚房倒了杯水出來，時間有點久，老師已經咳嗽了好一會兒，遞給他后你站在老師旁邊看著他一滴不剩的把水喝下去，你的手從老師的脖頸開始，順著背脊給他順氣，偏大的手掌幾乎整個貼在老師的背脊上，從上往下輕輕撫摸著，乖巧極了，如果手臂上的青筋因為忍耐沒有凸出來的話，默默的把老師喝過的水杯拿走，轉過身的那一刻，你在心里默念著，一，二，三，四，五。剛好走到廚房放下杯子的那一刻，人摔倒在地上帶來的悶響聲，在你身后響起。

    杯子里還殘留著一些藥物的殘渣，你等不及清洗，轉過身去走到倒在地上的人面前，居高臨下的對著還尚未完全昏迷的老師笑著說“周老師，你做的飯很好吃，吃的我jiba都硬了。”周生不敢相信這個少年竟然說出這樣的話，此刻他哪里還有什么乖巧，眼里透露的是得逞后的得意和埋在眼底的欲望，還沒完全看明白少年眼里的情緒，周生就已經支撐不住藥物反應，開始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