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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占有本能在線閱讀 - 10 月華能洗清罪孽嗎

10 月華能洗清罪孽嗎

    會議堂內燈光亮的刺眼,人頭攢動,寂靜一片。誰也沒想到首席會在午夜召開緊急會議。

    調教師們面面相覷誰都不敢開口,主位的首席抱臂而座,閉目養神不辨喜怒,身后偌大的屏幕上人形輪廓清晰,任誰看都是某一奴隸身上的芯片數據,正從最低評分緩慢上升。

    小林一踏進會議室便是如此情景。抱著阿遲,在眾人各異的神態中走到首席身邊。

    “屬下失職?!?/br>
    血液順著腿上有些干涸的痕跡滴下,時奕緩緩睜眼,漆黑的眸子染上褐金色,信息素愈發濃烈,明顯動了真氣。被抱著的奴隸小腿滿是血跡,滴在純白花紋的大理石地面格外扎眼。調教師們皆呼吸一滯,首席潔癖古怪的很,最看不得性奴身上的血腥。

    沉默地揮手,小林立即頷首抱著阿遲去里屋處理傷口。

    一句話沒有,深邃的雙眼如寒潭一般冷漠,僅僅掃視而過,就如睥睨天下的君王般不怒自威,幾乎讓在場百十號人全部不寒而栗。

    “鄭陽,今日刑堂2號房當值,”他手指輕點桌面姿態隨意,眼神卻像刀子一般尖銳,直直戳向僵硬在地的鄭陽,“解釋?!?/br>
    眾人嘩然,原來中央塔響起的芯片警報是鄭陽觸發的。當時大家早就完成交班,不少人都回去休息,突然中央塔的大型警報響徹了三區,大家還以為島上有異想天開的逃奴就沒太在意,結果沒過多久首席便發起緊急會議。

    在被點名的那一刻鄭陽就冷汗直冒。那雙暗褐金色的眼睛像充滿戾氣的雄鷹,他瞬間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如同被暗處的時候狙擊手瞄準鎖定,銳利的目光讓他內心深處發毛。

    誰能受的了時奕這樣盯人。

    “我…我只是按規矩處罰,”他突然想起來什么,安了安心給自己壯膽,語氣強硬起來,“他在來之前就有傷,我只上了普通刑罰他就受不住,這怎么能算我的過錯?!?/br>
    時奕像聽到什么有趣的說法,嘴角微微上翹,可眼中沒有一絲笑意,“普通?”

    任誰都知道,能引起生命體征異常的處罰不可能普通。眾人皆暗自嘲諷起鄭陽。

    “對…對!”他突然篤定起來,“我用的器械完全屬于安全范圍內,不可能出危險!”

    時奕漠然看著他,朝門口猶豫的實習生們微微示意。一張沾滿血跡的碎瓷板被扔到中間,調教師們都嫌棄的站遠些,讓出一塊空地。

    “地下區的東西,在南區刑堂?”

    大家好奇的仔細看看,這碎瓷板確實是地下區審訊室的刑具,專用來審犯人的,出現在南區刑堂實在匪夷所思,調教奴隸怎么會用這種東西,完全就是折磨人放血的。

    鄭陽目光閃爍,紅著臉義正言辭狡辯,“我不知道這東西,屋里有我就用了。那電刑的器具都有安全限額,大家都知道,也不會出現危險!”

    上位者冷笑一聲,“趙臨安,你地下區器具清點好了?”

    趙調教師向來負責地下審訊室區域,微笑著扶眼鏡,禮貌地低了低頭,“從上周起碎瓷板就數目不對,這周又缺了幾套電擊器?!?/br>
    鄭陽臉色又變了變,目光躲閃,顯然有些氣急敗壞,“你這是懷疑我偷的?不可能!就因為他是你的私奴,我看是你濫用職權,把他警報條件偷偷調低了!還污蔑我!”

    “砰——”

    上方水晶吊燈突然破碎了一角,碎片直接砸在鄭陽面前差點破相,給他嚇得變了臉色。時奕的氣場兀地危險起來,上身微微前傾不再慵懶,幽黑的眼睛依然死盯著鄭陽。在場的眾人都感覺有些壓抑,像是心臟被一只大手緊緊攥住。

    熟悉的調教師心頭皆一震,交換眼神趕緊閉嘴。首席要發瘋了。

    哪有人在首席面前敢這樣放肆,不是找死嗎。眾人皆知首席是個Alpha,卻不知信息素如此強大,甚至可以能量具象化輕易擊碎玻璃。

    小林將處理好傷口面色蒼白的阿遲放到時奕腳邊,還細心地用絲綢袍子遮得嚴嚴實實,奴隸卻在膝蓋觸地前一刻被他一把撈起來抱在懷里。

    阿遲像是感受到主人冰冷銳利的氣息,深深低著頭很是害怕,手里緊攥順滑的綢面,順著力道任由后頸被把玩,像個丟了魂的玩具。

    普通人尚且能感受到壓迫,何況一個Omaga。嗆人的煙草味愈發濃烈,層層疊加成駭人的硝煙氣息,龍卷風般席卷了整個會議堂,阿遲甚至感受到了巨大的能量撕扯著自己,滔天的殺意混雜暴烈的憤怒瘋狂席卷,僅存的一絲理智牢牢牽著狂躁的信息素。

    鄭陽看到這一幕你儂我儂的更加蹬鼻子上臉,“你看他這不是好好的,怎么可能生命體征異常?!?/br>
    小林陰郁地瞥了他一眼,轉頭道,“首席,當時電流是10毫安。”

    時奕像是沒聽見,表情不辨喜怒,修長的指尖緩緩磋磨著阿遲細嫩的后頸,“他電你了?”

    阿遲點了點頭。

    “shuangma。”

    阿遲又點了點頭,顯然很害怕,蜷起身子還在微微哆嗦。

    “記住了,這種感覺叫疼?!?/br>
    在場的都是調教師,自然清楚奴隸們對疼痛的定義。被完全打破的奴隸是不知道“疼”的,所有有關疼痛的感受都會被洗腦成“爽”。時奕這一舉動顯然很詭異。

    鄭陽臉色更差了,小聲咒罵一句,“我確實給他調到10毫安,這瘋狗之前咬老子,我教訓一下他不過分,你看?!彼破鹧澩戎噶酥?,上面確實有兩排明顯的齒痕,力度似乎很大現在還在滲血。

    “為什么咬人。”

    硝煙味更加濃郁,被主人銳利的目光審視著,阿遲似乎更害怕了,睫毛微顫,深深低頭抿著嘴,一言不發。

    鄭陽面色陰狠看著孱弱的奴隸,表情很是得意,似乎篤定奴隸不會說出理由。他知道自己罵了首席,這奴隸氣不過才張嘴咬人的。要當著首席面把罵他的話重復出來,他自己不敢說,奴隸更不敢說。

    長久的沉默似乎讓時奕很不滿意。如此態度在性奴身上叫隱瞞,在阿遲身上叫膽怯。

    “滾下去?!?/br>
    阿遲被語氣里徹骨的冰冷激得一抖,連忙爬下椅子輕咬著嘴唇,纏滿繃帶的雙膝“咚”的一聲狠狠磕在大理石地面上,潔白的紗布頃刻滲出鮮紅血絲,傷口的撕裂沒能讓阿遲有一絲遲疑,好像感覺不到疼痛般伏跪,額頭抵在主人腳邊的地面,將全身重量都壓在受傷的雙膝。

    時奕像看不見鄭陽的得意,拿著一份資料優雅起身,毫無表情地審視所有人。

    “在場各位都清楚,暮色帶編號試劑的重要性。”

    “他,是接下來試劑的頭號試驗品?!?/br>
    安靜一瞬,整個會議堂隨即炸開了鍋。調教師們都知道,在暮色最重要的就是試劑研發,這也奠定了首席在島上不可撼動的地位基礎。他們接觸不到上層的決策,但還是有精明的人能猜到,古家的所有對家都盯著暮色這塊大肥rou。

    在這個看似和平的時代,每個勢力都有自己的Alpha兵團。科技相仿動輒生靈涂炭,沒有人感輕易挑起科技戰爭。個體實力無法拉開距離,時奕手里的試劑變得炙手可熱。帶編號試劑以Omaga信息素為基礎進行互補處理,注射給Alpha能很大程度上提高體質和戰斗力。其中復雜的處理手法只有暮色,準確說是時奕團隊掌握。

    “一小時前中央塔會議,老板發來一份資料?!睍r奕將幾片紙頁卷成筒,輕輕在掌心敲擊,“近幾個月辛苦工作的探子們,現在都在我手里。”

    一聽到有內jian,調教師們有些驚慌,互相急著撇清自己。

    “會議室以及北區、至整個中心島已經全部封鎖,邊島隨時待命,大家不必驚慌,一個都跑不了?!?/br>
    一揮手,門口的警衛列隊跑上前來待命。時奕將名單遞給小林,自己悠然坐上椅子,將后腰別的手槍拿出來,不緊不慢挨個子彈清點,像在清點一條條廉價的人命,“念?!?/br>
    看似正常,小林清楚得很,首席已經開始發瘋了。時奕從來不愛笑,除了極度生氣,此時就連他一個Alpha都能察覺到驚人的壓迫感,釋放壓迫感的人卻像不知情般,心情不錯勾著嘴角清點子彈,平常漆黑的瞳孔都染上了大片褐金色。他看了看還跪在地上的阿遲,猶豫了一下還是展開,從第一個念起,“田盛?!?/br>
    被點到名字的內jian瞬間慌亂無比,被警衛駕到時奕面前滿口狡辯。

    時奕漠然地裝槍上膛,手指動作嫻熟無比,對著還在狡辯的內jian抬手就是一槍!

    “砰——”

    話音戛然而止,內jian眉心精準的血洞不偏不倚,讓整個會議堂鴉雀無聲。首席從未這樣明目張膽的處決犯人,甚至不給分毫解釋機會。在場的人心惶惶,即使不是內jian心中也大受震懾。

    “下一位?!睍r奕深邃不見底的眼睛掃過下面每一個人,如同上位的捕食者精心挑選獵物,優雅而又血腥。尖刀般的眼神滿是戾氣像要牢牢將人釘穿,刻意收斂的信息素下,是無盡的殺意。

    “鄒華偉?!?/br>
    “我沒有!首——”

    “砰——”

    “唐利?!?/br>
    “砰——”

    ……

    時奕今天反常地果決,不聽辯解,甚至連句話都不說,似乎不想浪費一絲一毫時間。名單很快見底,小林看了眼最后的名字,終于明白首席的意圖。

    他掏出打火機將紙頁化為灰燼,“鄭陽?!?/br>
    鄭陽終于站不住了,一聲聲槍響,每個被擊斃的人血洞位置都如出一轍,狠狠刺激著他的心。在警衛的禁錮下苦苦掙扎,表情都有些變形,歇斯底里地咒罵,“時奕!你個瘋子!惡魔!”

    時奕無聊地抬眼,或許是最后一個內jian臨近收工,他不介意多耗費一兩秒。緩緩起身接近掙扎扭曲的面容,他罕見地笑了笑,笑得人畜無害,優雅俯身輕聲,“多謝夸獎?!?/br>
    “你不得好死!等著下地獄吧哈哈哈!”

    時奕打開抽屜拿出一把手術刀,看上去已經使用過多次,卻被清理得锃亮反光。他拿起酒精棉片輕輕擦拭著,銳利刀尖輕輕抵上犯人的心臟位置,頃刻冒出一滴小血珠。

    “你殺了我啊!有種殺啊!哈哈哈!那賤種早被我玩廢了,他廢在我手上哈哈!”

    鄭陽像是發瘋一樣往刀口上撞,時奕卻不如他意,順著力道就是不往里捅,甚至優雅地整整外套上的褶皺,笑得人頭皮發麻,轉過手用刀柄順著身體往下滑。

    冰涼的金屬柄輕柔地劃過一路,停到了下半身隆起那處。

    “有來無往非禮也?!?/br>
    鄭陽扭曲的表情凝固一瞬,還沒反應過來,伴隨時奕陰森的笑,尖銳的手術刀被反手狠狠插進下體,嫻熟狠戾的手法好像刺的是一個死物。

    “啊!”凄厲的慘叫響徹了整個北區。不止是刀割,利刃上帶著時奕肆虐的信息素,隨著破開血rou一并灌進身體里,Alpha信息素對常人與毒素無異,頃刻在體內暴裂開來,雖沒有實質性傷害,卻比rou體疼痛更加痛苦。

    鄭陽像個死魚一樣在警衛手上掙扎,眼睛如尸體般都快要瞪出來,掙動了幾下未果,慘白著臉疼得直反胃,幾秒鐘的時間暈了醒醒了暈。

    “吵什么。我的奴隸都沒叫?!鄙焓志褪呛莺菀话驼?,不比打奴隸的隨意,認真的力道夾帶著風聲打得鄭陽嘴角開裂,耳朵嗡鳴作響眼冒金星。

    完全是虐殺。

    信息素鋪天蓋地入侵,阿遲深深伏著頭,閉上眼卻是從未見過的景象。他看到濃煙滾滾滿是殘骸的廢墟,看到槍林彈雨下大火吞噬的森林,看到強大得令人毛骨悚然的魔物。那魔物形態高雅卻伸著尖牙往下淌著絲絲縷縷毒液,身上鉗制的鐵鏈已經被掙脫大半,叫囂著斬殺與毀滅。

    它,瞳孔閃著褐金色,分明是來自地獄的魔鬼。

    “看來還能再加碼。”

    時奕像是心情很好,高傲得昂著頭,笑容從沒間斷過,眼中怒氣已經完全消失不見,變得幽暗一片毫無波瀾,活像被本能支配著失去人性的機器。修長指節捏著刀剛想再度使力,被小林突兀地打斷,“首席!”

    小林遲疑了一下,又果斷地把槍遞上去,堅定地看著他,“處決吧?!彼荒茉偃斡蓵r奕發瘋了。在場的每一個人臉色都極差,一副隨時吐出來的樣子,這是處決內jian,不是報私仇的場合。空氣里彌漫的信息素已經堪稱厚重粘滯,掌控者眼眸染上了顏色,已經看不出絲毫情感波動了,他再不攔著,首席就要把整個北區掀翻了。

    時奕幽黑的眸子一轉,看了他一眼,強盛的威壓讓他差點站不住。沉默了許久,讓阿遲脊背發涼的魔物終于化為煙霧消散,窒息的硝煙也收斂了許多。好在沒針對小林,槍支被隨手拿起,卻沒有急于開槍,像是不盡興般煩悶。

    “起來?!?/br>
    阿遲被踢了一腳,瑟縮地直起身,發現主人怪異地蹲下,從背后環住自己的肩膀,將槍支交握到自己手上。

    “雙臂伸直,使勁?!笔直郾粰C械性掰直,使力,雙手被細心地教導握槍姿勢,食指被另一個指節壓住。身后人朝警衛示意,將深受折磨眼神依舊扭曲的鄭陽壓跪在面前。

    “開槍盡量壓近點,省得濺一身。”冷冽的聲線自耳邊響起,一如既往的傲慢慵懶。

    左手利落上膛,冰冷的槍管死死抵上眉心,力度大得在鄭陽額頭磕出一圈印。鄭陽看見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漆黑眼睛逼近自己,深邃黑暗沒有一絲感情波動,也沒有一絲生機,動作卻與之不符,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滿眼恐懼的性奴,雖然動作簡單粗暴卻是在安撫。

    “果然,不干凈的東西,連我的狗都知道咬?!?/br>
    鄭陽的表情異常扭曲,被逼到絕境精神失常地大笑,“我詛咒你!我變成鬼也把你那瘋狗碎尸萬段!”

    看到阿遲更加恐懼地哆嗦,睜大了眼睛充斥著驚嚇,他笑得更扭曲變態了,惡狠狠瞪著阿遲,“賤種!別想著下輩子當人了哈哈哈!”

    “永生永世只配被cao的爛貨!”

    時奕像是沒聽到歇斯底里的吼叫,左手握著阿遲手腕上的手鏈,將抖如篩糠的阿遲固定在自己懷里,幫他哆嗦的胳膊穩定下來,“任何傷害你的人,都要狠狠打回去,記住了么?!?/br>
    懷里的奴隸大口喘著氣,幾近窒息,根本不敢抬頭看鄭陽扭曲的臉,嚇得面色蒼白止不住哆嗦,連回答都卡在喉嚨里發不出音節。

    “砰——”

    癲狂的咒罵戛然而止。

    時奕不甚在意地起身揮揮手,將彈夾里的子彈數目重新補齊。脫離懷抱的阿遲隨著槍聲猛烈地顫動一下,隨即癱倒在地深深低伏著頭,嘴唇緊抿,rou眼可見的無比恐懼。

    “奉勸各位別動歪心思。整個暮色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別做無用功。若是念頭動到暮色的內部網絡,盡可以來試試。技術部工作無趣,他們手癢得很?!毙畔⑺匾琅f濃郁,但顯然理智了很多。

    “小林,接顧遠。”

    語音連線很快接通,張揚不羈的聲音從揚聲器里透出不屑,“哎奕哥,我這邊逮了8個,都是些蠢貨,往我西南邊島總控室樓下跑。”

    時奕摸了根煙點上,“加中心島13,一共21正好,封鎖解除吧。”

    “ok?!?/br>
    關了通訊,留下心理陰影的眾人散會,不似以往的熱切交談,神色各異紛紛各回各家。偌大的會議堂關了燈漆黑一片,只剩下時奕,以及跪伏在地未曾動過的阿遲。他大概怕極了,只是作為性奴,多年訓練出的素質讓他看上去還算正常。

    時奕走向窗臺倚靠著,默不作聲安靜抽著煙,望向窗外不知在想什么。已是深夜,外面冷風習習月光皎潔,樹影婆娑下安靜地詭異,像是從未沾染血腥般恬靜祥和。

    皎白月光悄悄灑在他寬闊又單薄的肩背,顯得有些孤獨。時奕輕輕閉上眼昂起頭,迎著月光似乎能將沉重的罪孽洗清一些。

    他已經很久沒有失控過了。自從阿遲到來,頻率悄無聲息升高,他把原因歸結到Omaga身上。

    世上沒有Alpha不會失控,如果有,證明他還不夠強大。就像Omaga是情欲的容器,Alpha承載強大信息素的同時,也作為殺戮機器而存在。這是刻在骨髓深處無法更改的本能,而Omaga的信息素,正是點燃引信的火種。

    波光粼粼的海面倒映著柔和白光,映出窗邊人無悲無喜的冗長沉默。不開燈的黑夜總是寂靜得讓人心涼。

    “阿遲沒有亂咬人?!痹S久不作聲的阿遲突然講話了,聲音悶悶的小到快聽不見,“他罵您?!?/br>
    時奕聞言一頓,又抽了口煙,轉身俯視地上一動不動的奴隸。他以為阿遲第一次殺人會被槍聲嚇壞,沒想到一開口竟然是辯解這個。性奴的承受能力一向強大,許是緩過來些,阿遲的聲音里顫抖減弱了些。

    “抬頭,看著我?!?/br>
    跪了許久身子都僵硬起來,阿遲慢慢將上身支起,不知怎么地心臟砰砰跳,聲音大得在安靜地空氣里格外明顯。

    從未被允許直視,他不太記得清主人長什么樣子,只記得那雙褐金色的眼睛。時奕背對著月光整個人漆黑一片,阿遲勉強能將主人的臉與記憶深處那個英俊好看的輪廓重疊在一起。

    “你怕我。”

    時奕敏銳的嗅到空氣中充滿恐懼的信息素。只有在心底極度恐懼時,才會將信息素一并染上。他像是被自己的廢話逗笑,輕輕嘆了口氣,與之前殺伐果斷的執行官相比,柔和了不止一星半點。

    他殺了人,信息素在Omaga眼里大概全是些暴虐因子,血腥氣重得無法掩蓋,引起阿遲本能上極度的抗拒和恐懼。

    “是,奴隸怕您?!卑⑦t的眼神有點呆滯,依然空洞的望著他,似乎不理解問題的含義,“您是阿遲的主人。”

    沒有下文,阿遲乖巧地仰視,盡管他看不清主人的臉。時奕不知在打量他還是思索別的事情,安靜抽煙的動作讓阿遲看得愈發入迷。主人看上去并沒有因隱瞞而生氣,這讓他悄悄松了口氣。

    他從未見過主人如此輕松。不再咄咄逼人,不再令人膽寒,哪怕周身信息素的殺意已經快讓他窒息。

    “為什么剛才不說?!?/br>
    阿遲茫然地低下頭,又因命令迅速抬起,聲音微顫,“奴隸…不想您聽到…惹您生氣?!狈讲诺臅r奕遠比現在嚇人得多,奴隸生怕他一個不愉快抬手虐殺自己,哪有膽子說實話。

    “怎么又承認了?!?/br>
    阿遲好像思考了很久這個問題,想好了就毫不猶豫脫口而出,“阿遲不是野貓野狗,是您的奴隸。您不喜歡奴隸不坦誠。阿遲想做您的奴隸,不想被丟走。”

    冗長的句子像刻意背下來理解過。這樣的思考量對于一個已經打破的奴隸來說很不容易,甚至不可思議。

    時奕好像輕輕笑了,掐煙的動作充滿自信。作為調教師,他的本職就是拔掉利爪磨平尖刺,這些都輕而易舉。可現在,他完全打算反其道行之。他要讓破碎的布偶重新站起來,賦予它獨特的靈魂,變得鮮活而生動。

    只有那時阿遲才稱得上完全屬于他?,F在奴隸的思考能力令他很滿意,盡管才剛剛開始,邏輯已經建立得很好。

    他緩緩靠近阿遲,看見他隨著距離拉近而愈發僵硬恐懼,走近了才發現,小奴隸眼里一直含著淚光。

    冰涼的手指撫上面頰不帶一絲溫度,阿遲看清了主人的面容。細眉英挺,高挺的鼻,薄削的唇,棱角分明的輪廓冷俊,無一不張揚著高貴與優雅。這些都愈發模糊,阿遲被一雙眼吸住了,一雙細長蘊藏著銳利的黑眸,不知為何讓他覺得像被扼住喉嚨般窒息。

    主人身材高大修長卻看上去很瘦,安靜地撫摸他的臉,宛若黑夜中的鷹,明明收斂著大部分戾氣還是顯得鋒利無比,孤傲冷清又威壓逼人,血腥味撲面而來,夾雜著滿是殺氣的信息素,讓阿遲止不住顫抖起來。

    “別怕?!?/br>
    盡管如此安慰,阿遲還是不停的哆嗦,空洞的眼神充滿恐懼,甚至隨著他不斷靠近撫摸而愈發嚴重。

    Omaga對Alpha刻在骨子里的恐懼怎么能抹掉。說著不怕,到底還是嚇壞了。時奕抱起羽毛一樣的阿遲,他甚至失去抵抗的力氣,渾身僵硬被抱起來,膝蓋上紗布浸滿了血跡也不知道疼,完全處于驚嚇之中。

    如果說一個打破的奴隸被本能性欲牽引,那么作為Omaga的阿遲顯然完全依賴于信息素控制。時奕已經確定,離他越近影響越大,保持一定距離阿遲還能正常交流思考,現在被抱著就已經嚇壞了。

    “主人?!卑⑦t突然出聲,咬著嘴唇猶豫地看向他。這種行為在奴隸身上不多見,讓時奕頓了頓腳步。

    奴隸艱難地咽下口水,一雙純凈卻灰暗的眼睛在月光下閃著破碎的光芒,積蓄已久的淚光遲遲未能落下。

    “阿遲……來生可以當人嗎?!?/br>
    月色正濃潮汐變換,皎潔之下,清亮的嗓音混雜著少有的希冀,回響在空蕩的會議堂,簡短地消散于夜色。聲音的主人很難過,卻以卑微的身份試探著,想換取一絲光亮。

    時奕心里莫名升起一股酸澀,連煙草也揮之不去。鄭陽死前的咒罵化作一把把刀子,無情地捅進阿遲單純的心。他什么都不曾擁有,連同他自己,所以什么都不怕。唯獨,害怕來生。

    阿遲滿眼都是恐懼,卻還是固執地望向主人,想要得到答案。奴隸大多是迷信的。當人一無所有,就只能寄托于神明,而主人,就是他的神。

    時奕沉默良久,看著他,話到嘴邊不知如何說出口。

    時間變得如此敏感。

    沒有得到回答。

    他看到阿遲期盼的目光逐漸失去色彩,哆嗦的身子卸了力氣,睫毛低垂,閉上嘴,乖順地靠在懷里,將身體盡數交給主人,不再保留分毫,像鮮花被瞬間抽干了水分,只殘留著軀殼卻依然漂亮。

    晚風吹進空曠的室內,帶著絲絲涼意,吹起奴隸垂落在肩的絲綢袍子,露出大片青紫傷痕。

    指間砸下兩滴不起眼的水珠,像砸在人心尖上,激得時奕手握緊了些。

    他看了看安靜得毫無生機的阿遲,像在猶豫什么大事,久久不能定奪。他之于他,薄霧云煙還是救命稻草,如何定義已經沒有意義了。

    “不用來世?!?/br>
    “主人讓你當人。今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