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東勖立即怔住，心臟像被螞蟻咬，怔怔地問：“你怎么知道的？”

    “剛剛聽到啦。”柯讓嘟著嘴埋怨，“你怎么都不告訴我？”

    沈東勖笑著拍拍他的背，“告訴你又怎樣，你還想送我生日禮物嗎？”

    “送過了啊。”柯讓仰起下巴，“我不就是嘛。”

    沈東勖沒說話，盯著柯讓看了好一會兒，這點他倆倒是心意相通了。

    “你想要的話還可以再來。”柯讓說。

    “……”沈東勖一挑眉毛，“是你想要吧？”

    “誰說的？”柯讓撒手滾到一旁，“雖然挺爽的但是我真的很累。”

    沈東勖側身撐起腦袋，笑著問：“你躺著不動你累什么？”

    “誰躺著不動了？”柯讓瞪大眼睛，“我也坐著跪著了好嗎？”

    “那就早點兒休息。”沈東勖睡到另一邊，“晚安。”

    柯讓眨眨眼，下巴高揚，一副嬌貴模樣，卻又小心翼翼地問：“你可以抱著我睡嗎？”

    沈東勖張開手，“來。”

    //

    日上三竿，但屋里卻還昏暗著，窗簾密不透光，柯讓揉了揉眼才發(fā)現(xiàn)沈東勖正盯著自己，于是問：“你在看什么？”

    剛睡醒的聲音帶著一絲倦意，聽起來黏糊糊的。沈東勖咽了咽喉嚨，淡淡道：“看你。”

    “看我干什么？”柯讓還困著，強忍了個哈欠，憋了一眶的眼淚，五官皺在一起，用那黏糊糊的聲音又問：“醒了為什么不起床？”

    “因為你纏著我。”沈東勖說。

    柯讓：“……”

    他心想不可能，自己睡覺一向安穩(wěn)，但手腳確實都將人抱得死死的，只好立馬挪開，訕訕道：“真是奇怪。”

    簡直就是條八爪魚，這可太丟臉了。

    沈東勖坐起身，拿遙控器開了窗簾，“沒事兒，多……”

    耳邊被褥摩擦，聲音又由近到遠，以至于柯讓沒聽清后邊的話，疑惑道：“什么？”

    沈東勖轉(zhuǎn)過頭來，目光深邃，閉著唇不說話，但樣子看起來并不像是因為柯讓沒聽見而在生氣。

    靠，柯讓愣了愣，立馬撐著床鋪跪起身，嗓音放軟，“說什么呀，我沒聽清。”

    他有種直覺，那句話不一般，不然沈東勖怎么不愿意說第二遍。

    “真的沒聽見。”他將耳朵湊到沈東勖嘴邊，“再說一次嘛。”

    沈東勖下意識的身體后傾，看著柯讓透著光的耳朵，耳尖泛著自然的粉色，他就莫名想用牙齒狠狠咬上一口。

    “求求你了。”柯讓放松脊背，耷拉著肩膀，一副認錯的模樣。

    “我說，”沈東勖停頓了一會兒，舔了舔嘴唇，“多睡睡就好了。”

    果然！

    柯讓一喜，就順勢倒在沈東勖腿上，“嗯嗯，多睡睡就好了。”

    沈東勖垂下眼看他，伸手覆上柯讓的脖頸，細長白嫩，連頸紋都沒有，他生出一股莫名的破壞欲，想用力，想看柯讓窒息的樣子。

    太荒謬，終究還是忍住了，沈東勖說：“但機會不多。”

    “為什么？”柯讓問。

    掌心感受到細微的震動，沈東勖挪開手，不自知地捏成一個拳頭，“你不得回家嗎？”

    柯讓撇嘴，“家里又沒人。”

    沈東勖問：“你媽呢？”

    “她都經(jīng)常不回家。”柯讓說。

    或許也是在忙工作，但當然不能跟沈東勖老爸相提并論，人家那是日理萬機。至于宋蘭沁，柯讓連她的工作是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工資不算少，畢竟要養(yǎng)兩個孩子，甚至宋忍忍學傳媒的費用，宋蘭沁眼都不眨就舍得出。

    “那平常就只有你和宋忍忍在家嗎？”沈東勖問。

    “嗯，但我和她各自獨居，進房間后就不怎么見面了。”柯讓說。

    沈東勖默了幾秒，又開口問：“你和宋忍忍關系好嗎？”

    按理來說應該是不怎么好的，宋忍忍害柯讓沒了貓，還分走了本該全屬于柯讓的母愛，如果沒估錯，宋忍忍學傳媒的費用絕對是整個家里最大的開支。如果是他，他會非常討厭。

    可柯讓卻點著頭說：“我們關系特別好，幾乎無話不說。”

    這回答在沈東勖的意料之外，因為他不知道，柯讓并不在乎有沒有貓，也根本就從未得到過宋蘭沁的母愛，宋忍忍寄住在他家，對他的生活沒有任何負面影響。

    反而，他多了個無話不說的朋友。

    “早上吃蛋糕可以嗎？”沈東勖扯開話題，“我爸昨晚買回來的。”

    “可以啊。”柯讓被他拉著坐起身，感慨一句：“你爸爸真好，昨晚還特意回來給你送蛋糕。”

    這點宋蘭沁也一樣，不管再忙，她都會給柯讓過生日，每年都會有一個精致可愛的蛋糕，會給柯讓唱生日快樂歌，但這并不是什么母愛的表現(xiàn)，只不過是因為生日是出生證明，證明了柯讓的存在，也證明了她和柯志超愛的存在罷了。

    倆人洗漱完下樓，偌大的客廳只有一位老婦在忙活著收拾衛(wèi)生，見到沈東勖時喊一聲少爺，問一句早上好。

    “早。”沈東勖點頭回應，問道：“我媽呢？”

    老婦說：“在廚房和面呢，過生日要給你做面條吃。”

    柯讓在一旁莫名感慨，他不想對比的，但大腦卻下意識做比較了，同樣是當母親的，怎么能有這么大的差別。

    蛋糕擺在餐桌的正中央，盒子還沒拆，沈東勖抽開絲帶系成的蝴蝶結，揭起包裝盒，里邊兒一個純白色的奶油蛋糕，最上層圍了一圈草莓，中間用紅色果醬寫了“兒子生日快樂”幾個字，看起來清新又簡單。

    柯讓一抬頭，卻見沈東勖蹙著眉，于是問：“怎么了？”

    沈東勖抿了抿嘴，氣氛突然變得尷尬，他說：“我不吃草莓。”

    就無語，好不容易真切感受一下父愛，怎么這樣。

    柯讓眨巴兩下眼皮，了然于心，立即笑開：“我吃呀，我可喜歡吃草莓了。”

    沈東勖看著柯讓沒說話，后者又靠近小聲補了一句：“我們好配。”

    仿佛雨后習習涼風撥開烏云，沈東勖瞬間明朗起來，挑著眉說：“我也這么覺得。”

    蛋糕切開，夾心是冰奶酪，沈東勖盛了一塊裝在盤子里，用刀尖多挑了兩顆草莓綴在上頭，最后將盤子推到柯讓面前，聽到柯讓甜滋滋地“嘻嘻”笑了兩聲。

    “王姨，忙完別忘了來吃蛋糕。”沈東勖又切了一塊，對著那老婦說。

    真善良，柯讓心想，有錢有顏又有品，家庭教育還這么好，他男朋友真是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