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美人傷心斷腸
大乾皇宮分為前朝和內廷兩個部分,其中以面積甚為廣袤,種植了諸多奇珍異草的御花園為界。 內廷主要是安置帝王的后妃,而前朝則是整個大乾權力最為集中的地方。前朝的中心位置是大乾文武百官參政議事的昭陽殿,昭陽殿其后是御書房,是皇帝批閱奏折和草擬政令的地方,若非朝會,御書房同時也是皇帝召見大臣的地方,于是便又被大臣戲稱為“小昭陽”殿,但這里的小不僅不是看輕的意思,反而是貴而精的譬喻,能進“小昭陽”殿的人,基本上都是國之重臣。民間傳言道:“入小朝陽,步青云梯,登金玉堂。”表達的正是對于那些真正的天子近臣的慕羨之情。 御書房的東面不遠則是皇帝寢宮,大乾尚武,李靖淳親自為寢宮題名為“止戈”。 而皇帝對安郡王世子李瑞的寵愛其一就體現在李瑞的清儀宮是整個大乾皇宮中離止戈殿最近的一處主殿,哪怕是太子的東宮都遠不能及。 杭容真一身白衣錦袍佇立于御書房的東南角處,他年及弱冠,身量頎長,有一百八十公分有余,因為常年習武練槍,盡管隨意地站在那里,整個人便若松若柏,有如君子翩翩,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他目送著小世子踉踉蹌蹌地跑到御書房被內侍迎了進去,心中這才松了口氣,同時也不免又氣、又笑、又無可奈何。 他自詡冷靜自恃,平日里雖然待人溫和有禮,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實他內心是個格外冷漠的人,生平真正所在乎的人也只有尚遠在北境邊疆的父母兄長,以及家中幼弟。 萬萬沒想到他還是沒逃過這般年少慕艾,一顆心丟在了長于皇室的這朵富貴花上。如今陛下圣旨既出,明令禁止,言出法隨,萬萬沒有更改的可能。 李瑞現今心中沒有他杭容真的位置,只待這只嬌氣的小兔兒平平安安地嫁入榮國公府,等被他完完全全地籠在手心里逃脫不得,他自有法子慢慢調教。 清儀宮離御書房雖然不遠,但也算不得近,李瑞又急又怒地一路跑來,止不住地氣喘吁吁,白皙精致的臉蛋上胭脂一樣的紅色暈染開來,點點汗珠布滿了他光潔飽滿的額頭,更襯得他肌膚晶瑩剔透,整個人像是散發著靡麗香氣的玫瑰。 “皇叔,我——” 推開門,撒嬌的話還未完全說出口,李瑞便倏地停了下來,他瞪大了眼睛,紅潤的唇瓣張得大大得,卻突然像是被人掐住了脖頸一樣吐露不出半個字來。 大殿里明黃色封皮的奏折散亂一地,寬大的書案上正躺著一個衣衫半褪,看不清面貌的黑衣少年,只有那裸露出來的肌膚白得令人晃眼。 大乾皇帝李靖淳同樣身著玄色錦袍,只在其上繡上了銀色的龍形暗紋,他高大健壯的身軀此時正伏在那不知名少年的身上,削薄的唇瓣印在那少年纖細而脆弱的脖頸上。 兩人同色的衣衫緊緊地糾纏在一起不分彼此,一個高大霸氣,一個纖細柔弱,兩人糾纏在一起的畫面美好的像是一副畫,點點斑駁印在了少年雪白的頸子上,又漂亮又yin靡。 聽到李瑞帶著哭腔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李靖淳心頭一窒,不由地放松了對身下少年的銜制,黑沉沉的眸子抬起望向門口穿著紅色錦袍色若春曉的少年。 李瑞的母親那位燕國嫡長公主在懷他七個月的時候,他那癡迷煉丹的弟弟安郡王吃辟谷丹生生把自己餓死,公主聽聞噩耗跌了一跤早產,不久也撒手人寰。由于安郡王煉丹成癡,當初在幾個兄弟爭奪皇位最激烈的時候也遠避青云觀,不插手任何的勢力,因而相比于其它幾個早早榻上了望鄉臺的兄弟,李靖淳對于哥哥安郡王尚且保留了幾分手足之情。 燕公主逝世后,李靖淳就將尚在襁褓的李瑞接到皇宮,衣食住行一切都與太子同制,一寵就寵了那么多年,至于后來兩人的茍且,李靖淳承認自己確實貪圖了小美人姣好的容色,做出了令人不恥的齷齪來,但整個大乾都是他的,又有誰敢質疑。往日諸多的回憶只浮光掠影一般在李靖淳的心頭一閃而逝不著痕跡,在權勢和美色之間他終究還是選擇了那至高無上的權力,只希望他日后想起今日種種依舊還是無怨無悔。 “瑞兒過來”李靖淳溫聲地喚小美人到他跟前。 李瑞紅著眼眶站在門口還是一動不動,白皙的手籠在袖子里握得緊緊地,看那高大的男人不以為意的樣子,他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原來自己一直認為的兩情相悅,你儂我儂其實在男人眼中只不過是一場嬉戲罷了,他高貴的安郡王在大乾皇帝的面前和正在默默整理衣衫的黑衣少年有什么不同,都是李靖淳玩膩了就可以被扔掉的小玩物罷了。 想到這,原本已經止了的淚珠頓時又滾滾而落。 李靖淳看小美人執拗的模樣心中不悅,登基后,由于他的鐵血手段,從沒有人敢在明面上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往日里自己縱著小美人不過是兩人之間的情趣,現在他心中本就郁郁,又被小美人當眾駁了面子,心頭頓時火氣。 “滾出去”他一腳踢向跪在一旁的黑衣少年,習武多年的他一身渾厚的內力,絲毫不收斂的踢向少年的心窩,就算龍十一有內力護體也被一腳踢飛了出去,整個人砸向擺放在一旁的博古架上,面色青灰,一口夾雜著臟器的鮮血不可控制地噴了出來。 “皇叔——”小美人被李靖淳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淚珠兒含在眼眶里怯生生地不敢往下落,他往日只聽說過皇叔如何如何冷血無情,當時他還不以為意,現今突然被針對的對象成了自己,方才體會到了天子一怒的暴戾。 “過來,別讓朕說第三遍。”李靖淳目光平靜中暗藏兇厲。 李瑞抖著腿慢慢地向御書案走去,怯生生地像只被嚇壞了的小兔子,看可憐的小侄兒嚇成這個模樣,李靖淳積蓄多日的郁氣突然一掃而空,臉上帶了一分笑意。 握著小美人的細腰把人安置在自己的腿上,帶著薄繭的指腹輕輕地拭去他白皙小臉上的淚珠,低頭在他嘟起的唇瓣上親了一口,安慰道:“寶寶嚇著了?” 他不安慰還好,一安慰嬌貴的小世子本來心中三分的委屈也要變成了十分,更何況他本就受了天大的委屈,這次再也不是李靖淳可以用斗大的明珠,雪狐的斗篷,玄鐵制的匕首……種種山珍海味,金石玉器可以收買了的。 他埋在李靖淳寬闊的胸膛里,本應該嚎啕大哭的人卻是在默默地流淚,軟糯糯地哀求著:“皇叔,瑞兒不想嫁人,我,我”喜歡的是你啊。 后面的話到底沒有吐露,小世子十幾年錦衣玉食、無憂無慮,所受的所有委屈怕都沒有今天的大,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寶寶,杭容真少年英才,年紀輕輕就是本朝的車騎將軍,雖然繼承不了榮國公的爵位,但日后也必當位極人臣。榮國公和世子一直駐守在北地,整個榮國公府里只你的身份最為尊貴,萬萬不會委屈了寶貝。” 說到這李靖淳突然頓了一下,榮國公手里掌握的北地兵權對于皇帝來說簡直是如鯁在喉,不吐不快,若他的謀劃順利,杭容真日后最好的結局也是階下囚的身份,如何還能配得上他的小寶貝,到時候他自當還是要把瑞兒接進宮中,甚至換個身份做他的妃嬪也無不可。 李靖淳說著再次吻住了小美人粉嫩的唇瓣,舌頭曖昧地一遍一遍地舔過他雪白的貝齒,又勾著小世子口中的軟舌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