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書迷正在閱讀:白切黑萬人迷養成攻略【快穿NP】、【總攻】體面人、我要神明匍匐在我腳下、在萬人迷狗血文里搞N/P(快/穿、嬌嬌包2、王子與王子病們、雁云綾、春風懂我、久經苦香、身不由己(np高H中短篇合集)
可是年深月久,羨慕越來越濃烈,竟然升起一絲念頭。 如果他擁有弟弟的人生該多好。 察覺的一瞬心臟無以名狀的抽痛了一下。 知道不該有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但他的大腦還是無可抑制的涌出各種紛亂的念頭。 如果他是弟弟,他就能有mama的擁抱,有爸爸的疼愛。 每天放學回來會有人給他做飯,會問他今天想吃什么菜,他可以稍微的挑食,如果過分了還會被說;會擔憂天冷了他有沒有好好穿衣服,盡管有點熱也會被逼著穿上厚實的秋褲;會在他一次感冒發燒的時候擔憂是不是心臟又不舒服了,在他的覺得小題大做的漫不經心中緊張的催促著他上醫院檢查;在外上學的時候會經常掛念的給他打電話,確認他有沒有按時吃飯,有沒有好好睡覺,有沒有認真學習;會八卦他有沒有談對象,又憂慮他的心臟能不能承受談戀愛的興奮…… 有太多太多的期望,始終讓他難以釋懷,一想起來胸口就會莫名的發緊,直到呼吸困難,才記得大口大口的呼吸。 這種濃烈得快將他燒成灰燼的渴望,漸漸讓他生出一絲對生命不公的怨恨。 為什么弟弟可以有那么幸福快樂的童年,以后也會有繁花似錦的人生,平安喜樂的度過這輩子。 為什么他什么都沒有,什么都得不到,什么都抓不住…… 他好不甘心,如果他代替弟弟的人生就好了。 在一天的清晨中迷茫的醒來,窗外灑落溫暖的初陽,那樣明凈的天空,突然無比的愧疚和自我厭棄,他竟然對那樣天真年幼的弟弟升起這樣自私的念頭。 深夜輾轉難眠的時候便再也無法拿出弟弟的照片來得到安慰。 更無法去面對他的弟弟。 mama不讓他們見面是對的,他并不是一個好的哥哥。 就在那一天,窗外溫和的陽光落了進來,清風擺動著頰邊的發絲,手中的藥瓶蒙上一層金色。 他還是將藥放回去了。 不是沒有努力過就放棄了,他也曾傾盡了所有,終究是如同指間沙一樣抓不住、得不到。 放棄前是最艱難的選擇,放棄后格外的輕松。 那一晚他睡得前所未有的舒適踏實。 從那之后的兩個月到今天,他沒有吃一粒藥,身體不適的情況明顯增加了。 察覺身體的變化,他卻沒有一絲慌亂,只是平靜的把這輩子想做事情都放縱去做。 他想讓剩下的人生沒有遺憾。 今日晴空萬里,艷陽高照。 凌燃懶洋洋打了個哈欠,和兩個朋友走在大學那空氣清新的過道里,身旁不時路過幾個同學,目光都會悄悄看過來。 原因無他,三個帥哥太養眼,凌燃已習慣這種目光。 聽說那個人當時報考了這所大學,明明已經對他沒什么感覺,還是鬼使神差的跟他報了同一所。 凌燃百無聊賴的眸子瞟著四周的花團錦簇大好風光,突然目光定格在一抹單薄瘦削的身影上。 肩背的骨骼筆直,長身玉立,光是看背影就覺得人很好看。 只是此刻他的身軀有些虛軟,腳步不太有精神的樣子。 “喲,還以為你今天不會來呢。”一眼就認出他是誰,凌燃施施然的叫了一聲,大步流星迎了上去。 那個背影頓住,緩緩轉過頭來。 烏黑的雙眸干凈透徹,卻沒有什么神采,像鎖在玻璃柜里的玉石,俊秀的五官沒有像他那樣挺拔弧度分明,卻有一種像陽光般的柔和驚艷,臉色蒼白,配合著輕抿著的唇,有一絲淡不可尋的冷意。 該死。 凌燃壓低眉眼,心里咒罵一聲。 雖然是一個上不得臺面的私生子,但不得不說這基因真的優秀。 莫澤看到這個氣焰囂張的英俊青年迎著光向他一步步走來,瞳孔微微縮了縮,周圍的人聲逐漸遠去,他聽到了胸腔里劇烈的“咚咚”心臟用力泵血的聲音,用力得指尖發麻。 身材高大的青年停在他面前,隨意的伸手推了他的胸口一下,“昨天有人看到你在酒吧喝酒,以往還裝什么心臟病要死要活的樣子。” 盡管沒有用什么力氣,但莫澤的身體就像紙糊一樣,踉蹌了一步才站穩,抬頭的一瞬,凌燃撞入一片清澈見底的黑白分明。 看到這雙眼睛一愣,凌燃又下意識的繼續諷刺,“跟我在一起時經常推脫心臟病不能喝酒,呵,裝什么純情。”他捏住了莫澤精致的下頜,“就憑這張臉怎么說也不止跟我玩過吧?還不讓我的兄弟碰,不就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高貴什么。” 莫澤甩開他的手,耳邊聽著那人不再有溫度的話,深吸一口氣,感覺到心臟供血不足的頭暈,他垂下看似散漫的睫毛,睫下是青灰色的眼圈,低低地說,“凌燃,我們已經沒關系了,你以后別再找我。” 凌燃看著人轉身離去的瘦削背影,兩塊肩胛骨的線條分明,似乎一陣風也能吹走,突然就跟了上去,等回過神來時才發現自己一把拽住他的手。 凌燃扯出一個冷笑,咄咄逼人,“我讓你走了嗎?” 莫澤轉過身,黯然看著他,“你想干什么?” “我要你陪我——和我的兄弟。” 莫澤本就蒼白的臉色此刻更是一點點血色褪盡。 清晨的風吹過來,似乎要把他的身體像紙片一樣卷走。 莫澤目光沒有看其他人,只是看著他的臉,和他目中的不屑。 凌燃是他的初戀。 那時候還是高中,被別人欺凌時,凌燃挺身而出幫助了他,并不顧眾人的不滿發話他罩著以后誰也不準欺負他。 多年來第一次有人替他出頭,第一次有人看重他,寵愛他,那樣溫柔的跟他說話。 心臟驀然變得像水一樣柔軟,融化了血骨里的冰層。 在那段世界突然明亮和煦的日子里,他時常想親吻他,擁抱他,心臟貼著心臟,那跳動的力量透過皮膚傳遞到他的靈魂里。 他終于感受到了,名為愛的東西,會讓人對生命如此的熱愛。 他渴望得到更多的愛。 他像魚兒,而凌燃就像水,無論怎樣都不夠,一旦停止就缺氧。他把自己所有無處安放的感情和青春都奉獻給他。 他們在一起的四個月零八天,是他17年來最開心的四個月零八天。 他甚至覺得能遇見這樣一個人,17年以前發生過的所有不好的事都可以原諒了。 以前他總怕自己走丟了,找不到回家的路,如今有這樣一雙緊緊握住他的手,再也不會迷路了。 可這終究是他的奢望,不是么? 他看著自己蒼白的掌心上面斑駁而細膩的紋路,清風從指縫中吹過,緊緊握住,攤開,什么也沒有。 美好得不真實的夢境,終究是破碎了。 他漸漸發現凌燃對他熱情淡了,甚至還提出讓他陪他的兄弟一晚讓兩家的商業合作關系更融洽的要求。 “我那好兄弟可是一直想你的身體,你就當為了我,滿足一下他唄。”凌燃那時候這樣漫不經心的說著,語氣沒有任何的愧疚。 聽到的時候,心頭就像一盆涼水潑下來,熱血突然就冷卻了。 又一次,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大傻瓜,好像才驀然看清很早之前,凌燃眼里噙著的玩味和漫不經心。 原來從始至終認真的只有他一個。 莫澤拒絕了,提出分手。 凌燃也很干脆,對于失去興趣且沒有利用價值的玩具他可以毫不猶豫的放手。 之后莫澤大病一場,每日每夜身體像籠罩了一層厚厚的繭,他聽不清外界的聲音,看不見外面的世界,繭里無數的的刺扎透了他的身體,一動,刺扯出來又扎進去,血骨里都是分不清的疼痛。 每每輾轉反側,睡不著,醒不來。 在醫院的時候醫生告訴他心衰越來越嚴重,要調節好心情,不然病情會持續惡化。 那時候莫澤每天不說話的躺在病床上,整個人沒有一絲生氣,整個過程他沒有通知任何人,也沒有任何人來看他。 醫生們束手無策,只能用最好的藥給他吊命。 某一天莫澤睜開眼看著那樣為他忙碌的醫護人員的身影,心中產生一絲愧疚,才漸漸清醒過來。 為了活下去,他盡量不再想那個人,逐漸走出那個人帶給他的陰影。 可那始終是心里不能提的疤,估計這輩子都不能提了。 沒想到來到了新的大學,他們相遇了。 那根融入進血rou里的刺,又開始隱隱作痛。 莫澤看著他五官俊挺的臉,眼底是承載著這個世界的風流不羈和輕狂,還是他喜歡的年少氣盛的模樣。 即便對方只當這是一場游戲,可曾施舍過的一點溫柔和憐愛,已經夠他回憶這輩子了。 即便他已不在意這具身體,可聽到凌燃如此輕賤他的話,鼻子還是蔓延出一股酸意。 “我不要。”莫澤重重的說著,“放開我。”他長長的睫毛垂得低低的,眼眶泛紅,甩開他的手轉身就走,不想再看見這個人一眼。 “呵。”凌燃沒有再攔他,只是發出了漫不經心的笑,有些冷意, 莫澤逃一般的來到3樓的教室,已經來了一半學生了,都在悠閑的三三兩兩的聊天,要不就玩手機,要不就在座位上認真的看書。 他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像往常在教室的每一天一樣,很自然的拿出書本翻看,里面記錄著干凈整潔的筆記,他一直很喜歡讀書學習,以往人生迷茫時只有沉浸在知識的海洋才能讓心靈有暫時的平靜和安寧。 莫澤缺血的指尖此刻拂過書本上清秀的字跡,有一絲微不可查的顫抖,似乎如今連看書也失去了平靜情緒的作用。 班長李越坐在莫澤不遠處,平時對莫澤冷冷淡淡的他,今天轉頭看過去了兩次。 他看到莫澤那雙枕在桌子上細瘦的手臂,冷白的膚色,兩條手臂上分別有一兩塊略小的淤青,像畫布里的一點青山冷水,皮膚下是青色血管的脈絡,看著好像一折就斷。 雖然以前只是不經意了掃過一眼,但他發現莫澤的身上經常帶著一些小小的淤青,也不知道怎么磕的,而且那皮膚敏感柔嫩,經常一磕到幾天都散不去。 “給你的。”班長李越來到他身前,將一瓶云南白藥放在他桌子上。 莫澤抬頭。 李越撞進了一雙圓潤烏黑的錯愕眸子里。 由于他們平時沒什么交集,班里人也大多不待見他,不會主動和他說話,所以莫澤對于他的示好顯得有些無措。 李越笑出一口白牙,“之前我就留意到了,你的手上總磕到淤青,所以那天路過藥店想起來就順便買了一瓶,你拿著去涂吧。” “謝謝你。”莫澤雙手認真的接過,那雙烏黑的眸子,染上了一絲溫和透氣的色澤。 見他收了,班長李越有些暗喜,一直在找著話題閑聊絮絮叨叨,“聽說你是周家的兒子欸,你爸爸是不是那個周氏集團的董事長,我前兩天還在電視上看過他。可太厲害了,名下有這么多家公司,真是人生贏家……” 莫澤微微睜大眼睛,看著班長李越侃侃而談,夸獎他那位一年也沒見過兩次的父親,陌生又熟悉。 他跟班長李越一樣,幾乎都是從新聞里了解到父親的情況,他會專門搜索有父親出鏡的采訪畫面,從年輕時候到現在三十多歲的采訪視頻都被他大海撈針的一個個找出來了,還下載下來存在一個合集里,怕電腦重裝沒了信息,又買了兩個U盤存進去,網盤也存著,平時想了,就拿出來看一下。 他喜歡看父親英姿勃發,氣定神閑的站在一堆記者前侃侃而談時的精神面貌,越看越覺得父親的優秀,自己也會有一種自豪感。 每年只有父親生日時被喚過去參加才有幸見他一面,卻也被人警告只準在邊緣,不能去中心點。 他每年面對父親的時候總是害怕,盡管穿著嶄新的衣服還是底氣不足,不敢看他的眼睛,覺得自己就像路邊卑微的塵埃,在他面前多呆一會兒也會污了他的雙眼。 也是不忍心,在那雙明亮深邃的眼里看到厭惡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