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湯姆里德爾(簡短回憶彩蛋)
炙熱的驕陽把小島外的世界炙烤的如同火爐一般,萬里無云的藍天之下是h省發展最快的小鎮之一—青山鎮。 站在湖心島的鐵門外,鹿綿翻看著從保安室里摸出的青山鎮地圖。 最近的村子就在不到一公里的地方,他們興許能找到些吃的填滿主寵咕咕叫的胃。 不過這首先要解決一個問題。 他的安全問題! 鹿綿吞了吞口水,害怕的將目光放在靠在鐵門上的無頭女尸的尸體上。 女尸的衣服被穿透她后背上的幾根長矛弄的破爛不堪,她脖頸的橫斷面坑坑洼洼,像是被什么東西一口咬下,皮和rou與骨頭混成一團,尸體的旁邊還有和腦漿、血液混成一團的頭發。 這青山鎮的怪物都是特么的何方神圣? 鹿綿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勉強才支起自己發軟的雙腿向前邁進,抽出女尸身上的長矛。 他和白兔沿著河邊小路慢慢向村子的方向走著,等到那女尸的影子成了小小的黑影,他才敢蹲下來喘口氣。有了根長矛,他的安全系數怎么也能上一個等級了……吧,鹿綿把手中生銹的長矛攥的緊緊的。 就在他要坐下來休息時,白兔突然不安地轉起了圈,小爪子搭在它主人的膝蓋上,撇了撇一邊的玉米田。 之間一根閃閃發亮的鐵矛頭搖搖晃晃地隱約在一人高的田野里。離他只有不到二十米! 高低起伏的矛頭像道驚雷在鹿綿的腦海中炸裂,他的呼吸在一瞬間停滯。 別慌,別慌,村子已經快到了。怪物的嚎叫聲幾乎響在他耳邊。 鹿綿揣著白兔,呼哧帶喘地跑了起來,直奔最近的農院,他的心里嗖嗖發涼,在胸膛中瘋狂地跳動著。 終于,兩腳邁進院子后,鹿綿把鐵門拴上,直奔堂屋,找了個地方躲藏起來。 舉著長矛窮追不舍的是個半人半魚的怪物,它是魚人的一員,擁有絕佳的嗅覺、一張足有鐵鍋大的血盆大口和滿身綠色的魚鱗。 雖然在水里,它們是食物鏈的底層,只配撿腐爛的殘渣吃,但在這個世界的陸地上它們就是不折不扣的王者!看吧,它又將一只落單的人類追的無路可退了!而它會一口把他的頭齊根咬下,吮吸最香醇的腦漿,最后再將惡心的毛發吐出來。 跳進那面墻內, 綠皮魚人終于靠著靈敏的嗅覺找到了他美味的獵物。它順著氣味走進屋子,左聞聞右聞聞,終于興奮地把魚頭貼在地上看向床底,準備用長矛收割這個人類的腦漿。 突然!一股浩瀚無垠的恐怖氣息從那瘦小的人類身上流露出,綠皮怪物感到一股滔天的恐懼霎時襲來,它的身體僵在了原地。 只聽一聲“兔兔!”綠皮人魚還沒反應過來便被致命的白霜噴了一張臉,賴以呼吸的腮被白雪全面覆蓋,倒在地上抽搐兩下光速去世。 鹿綿從床底下滾出來,跌坐在地上,直喘粗氣。 魚人的死尸橫倒在地毯上,幾乎占據了一般的空間,拳頭大的魚眼死不瞑目。 這半人半魚的長相,似乎是魚人? 踢了踢綠皮怪物的尸體,鹿綿害怕地挪到角落里,碩大無比的魚頭讓他產生了一個毛骨悚然的聯想。 咚咚咚!門外傳來大鐵門的敲擊聲。 咚咚咚!敲擊聲變成了撞擊聲。 鹿綿握緊了拳頭,深深呼了一口氣,敵人的速度超乎想象。 他再次藏到床底,默默祈禱門外只站著一只怪物。 哐嘡一聲!鐵門大開的聲音從外傳來,鹿綿躲在床底緊張的揪起白兔的狗毛,大氣不敢出一下。 門外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床下的一人一狗都屏住了呼吸。 近了,又近了,門縫中已經能看到怪物的黑影了! 鹿綿的心跳近乎停止,手心冷汗直流。 咚咚咚,“有人擱屋不?” ………… 許家村村尾的平房里,擺上了并不算豐盛的三菜一湯,飯菜的香味飄蕩在狹小的廚房里,柴火在土灶下霹靂吧啦地燃燒著。 滿臉褶子的老漢一邊燒飯一邊抽他的煙斗,渾濁的眼睛時不時掃向飯桌旁一臉緊張的許愛蘭。 “z省現在啥樣啊?你能給我講講嘛?我爸媽在z省打工。” 鹿綿咽下嘴里的食物,“以前經濟發展很好,環境治安都不錯,是個很好的地方。現在,情況可能有些麻煩吧。”他心不在焉地說著。 許愛蘭眼里閃過一絲遺憾,臉上寫滿了擔憂,但很快就回過神來,超鹿綿亮了亮手上的青銅戒指。 “對了,你也有這個嗎?” “你是……”鹿綿眉頭輕蹙。 “我是超凡者,你看,”許愛蘭的指尖凝結出一點藍色的碎冰渣,“昨天我去老李家竄門的時候,差點被那些怪物抓住了,就是靠大冰渣子才逃走的。”她有些小得意。。 攻擊性的法術,怪不得敢單槍匹馬地救人,實名羨慕。 鹿綿無奈地從愛蘭的指尖移開視線,“我也是的,但我的法術沒你的有用。” 他也好想愉快地搓大冰渣子。 飯飽之后,許老頭把耳房讓給鹿綿,還貼心地準備了一床被褥。 在經歷了先是變異藏獒,又是大嘴魚人后,鹿綿累的厲害,攤在床上就動不起來。 “嗷嗚~”打了個哈欠,小白兔蹬著小爪子輕盈地跳上折疊床,乖巧地在主人身邊臥下,濕漉漉的眼睛布滿了血絲,執著而堅強地睜得老大。 唉,鹿綿在心里默默嘆氣,他知道自家的小家伙護主得很,恐怕要等他閉眼了,才會放松入眠。 系統之前提示他殺死的是個魚人小隊長,他有些期待新獎勵。 小隊長給他爆出了五百積分和特殊道具手骨拐仗劍。 手骨拐杖劍一旦被抽出后,即刻召喚一位由系統從萬千位面篩選的優秀執行官作為玩家的輔助。執行官在一切條件下以保護玩家為第一職責,守護玩家的榮光為第二職責,永不背叛。執行官的實力水平和玩家相當,且每隔五天可獲得一天假期回到自己的世界,假期還會自動累計。 為了避免玩家遇到不喜歡的執行官,系統還貼心地準備了拒絕執行官的機會,只是一旦拒絕后,下次召喚就要等到十天后了。 “聽起來還不錯,就像給自己找一個幫手似的。這次冒險很值!” “如果魚人小隊長的實力只有這樣,那拿他們刷積分不正好。”鹿綿捏著下巴沉思。 鹿綿睡意全無,高興地搓起手手,他按最壞的情況想哪怕是召喚出了一位比他還弱雞的執行官,他也可以拒絕嘛,大不了十天之后再召喚一次。但只要召喚的執行官實力在他之上,就是賺的。 他盤起腿坐在床上,激動地點開獎勵一欄,一支沉重的拐杖劍伴隨著白光,出現在他手心。拐杖劍的杖身漆黑如墨,暗紅色的血跡向上順至猩紅的手骨把手,整根拐杖散發出森森死氣。 這拐杖劍配的上一雙修長白皙的手。 不知怎么的,鹿綿腦子浮現出那個糾葛不清的男人的臉,那張總是陰沉郁結冷如冥冰的臉。 想不到,已經過了這么久,想到那個人的臉還是會讓他心跳加速。 他呼出肺里沉濁的空氣,重新把眼神聚焦于拐杖劍上 屈辱如籠中鳥的生活不會再有了! 寒雪劍光凌冽地劃過空氣,拐杖劍銀鏡般的劍身暴露在空氣中,鹿綿握緊了手骨,嘴唇因緊張繃成了一道線 絳色光芒從拐杖中流出,逐漸匯聚成一排字母. Tom. Marvolo. Riddle 在鹿綿的注視中,四根蜘蛛腳般骨節分明的手指從虛空中輕輕握住了劍尖,眨眼間殷紅的鮮血從那蒼白的手掌中流出,順著手腕滴落在床上。 微卷的棕色頭發服帖在飽滿的額頭上,密而不雜的劍眉微微輕蹙,削薄的雙唇疏離地緊閉著,貴族式蒼白棱角分明的下巴和同樣高挺精致的鼻尖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傲慢稍微抬起,,劍身寒光反射在那人的臉上,照應出他神明般尊貴的深刻面孔,以及這張俊美非凡的臉上那雙唯一的異樣——猩紅眼眸。 這是他見過的最英俊的面孔! 鹿綿驚訝地張開小嘴,滿眼都是那張令人著迷的臉,甚至不舍得移開視線。 愣了一兩秒,他才從震驚中回過神,尷尬地耳尖發紅,低著頭,支吾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沒事吧?” 湯姆.里德爾冷漠地掃過不到他胸膛的小腦袋,嘴角優雅地向上勾起,紳士禮貌的微笑一如幾十年前一樣隨意展現在臉上,“我當然不會有什么事,男孩兒。我能做到的比你想象的多。” 鮮血。 湯姆.里德爾,或者說是黑魔王、那個連名字都不能提的人,正微瞇著眼凝視著自己割傷的手掌。 很快,傷口以詭異的速度愈合到不見痕跡,只有劍尖的血還在自顧自地流動。 完美的、不畏懼任何魔法、享有永恒的生命的身體。 現在屬于這個曾以鬼魂狀態茍延殘喘了六年的魔王。 湯姆的笑容一點點擴大,但依舊紳士優雅。他輕輕抬起男孩兒的下巴,讓自己殷紅的雙眼映入那雙透亮的琥珀色瞳子中,“能有幸和有史以來最強大的……巫師合作,這是你最走運的一天,男孩兒。” 他名義上的……lord。 鹿綿心虛地撇過頭移開眼睛,嘟囔道:“我都還沒決定要不要留下你呢?” “你沒看到這劍上的血?契約已經結成。”湯姆瞇著紅瞳慢慢逼近,直到他鼻尖縈繞起鹿綿身上獨有的清冽氣息。 他長得可真好看。 鹿綿紅著臉,眼睛飄忽地亂動,就是不敢盯著那張俊美的臉細看。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被吸走了魂,跟個傻子似的呆愣著。 那也太丟人了吧! 過近的距離觸碰到了護住的小狗的神經,白兔大張著嘴,一股氣旋聚集在喉嚨口,兇狠地朝著僭越的執行官齜牙。 “兔兔,馬上停下!”鹿綿瞪著杏眼,佯裝生氣地呵斥道。 呼,總算堅持保住了他薄薄的臉面。 “鹿綿。” 這個男人知道他的名字。 鹿綿抬起眼睛。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愿意交你兩招巫師們馴服寵物的辦法。”湯姆似笑非笑地拎起白兔的后頸皮,“呵,它會乖得像家養小精靈一樣。” 白兔在半空中張牙舞爪,汪汪地怒叫著。鹿綿心里一揪,趕緊從巫師手里接走小狗,“不用了,湯姆,我的小狗很……” “馬沃羅,你可以稱呼我為馬沃羅。” “你的中間名?這對你很重要嗎?”鹿綿看了一眼半空中的那一排字母。 湯姆皺了皺眉,雙手交疊坐在椅子上,眼神好像有一絲轉瞬即逝的悲傷,“這是我外祖父的名字。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我可以給你說些他生前的事。” “不,不必了。”鹿綿不自在地笑笑,連連揮手拒絕。 那一定是他很重要的親人,所以他才會用名字紀念,以后他最好不要輕易提及那位外祖父。 “很好。”是個聽話的孩子。 馬沃羅不自覺地輕勾了下嘴角,但隨即又消逝在古井無波的臉色中。 沒有電視、電腦打發時間,夏日的晌午過得異常漫長。馬沃羅坐在一旁,翻看著柜子里的雜書,多半是雜志。而鹿綿則扇著扇子大咧咧地躺在床上,回答馬沃羅的問題。 馬沃羅談吐幽默風趣,不失禮貌令人意外的好相處。鹿綿在他面前像個毛躁的青春期少年一樣,小嘴一禿嚕,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吐露出來。 “在你看來,自由意志比生命更重要?” 一時間,房間里只有書頁翻動的沙沙聲。 “我……”鹿綿皺著眉頭思考了一陣,“對我來說是這樣的,要不然我就老老實實地待在姓楚的豪宅里了。只要能離開他,讓我帽天大的風險我都愿意。” 馬沃羅合上書本,斜著眼睛掃向鹿綿,“愚蠢至極。沒有生命,就意味著靈魂被死亡永遠束縛,再無自由可言。” “你冒險在湍急的江流漂流的舉動,我只能說相當愚蠢。” “假如那些魚人的領地再靠近江流一點,你甚至沒機會登上那座小島。” 鹿綿被教訓的臉頰通紅,低頭乖乖認錯。 “現在,”馬沃羅勉為其難地抬了抬眼皮輕掠過鹿綿羞紅的臉,把視線放在鹿綿晶亮的琥珀眼上。他的嗓音低沉富有磁性,讓鹿綿想起了夜空下被皎潔月光照耀的大提琴之樂章。 “你要聽我的,因為你根本毫無理智可言,是個無可救藥的莽撞鬼。你錯誤的決定總有一天會要了你的命。” “所以,你要乖乖聽我的話。” 男孩的眼神,在馬沃羅猩紅可怖的那雙紅寶石的注視下,一點點迷茫,好似一層蟬翼籠罩其上。 馬沃羅笑了笑,他沒想契約的效力也不過如此。 不過,當他心里卻詭異地無法燃起一點傷害鹿綿的欲望,而且一旦想象鹿綿受傷或者死亡的場景,他就會無端生出一股暴躁怒火和隱約的擔憂。 契約會讓他保持對主人的忠誠,用生命守護主人,但也就這種程度了。 不可傷害自己的主人,但如果他不認為這是一種傷害,那么契約便對他無能為力。若是仔細搜尋,一定還有其他漏洞可鉆。 “Good boy.” …… 傍晚時分,一縷青煙再次飄蕩在小院子的半空中。 許愛蘭站在倉庫門外,猶猶豫豫地看向窗內,瑟縮在門口。 如果可以,她真不想叫他幫這個忙……一個人怎么可能呢,就是她也不敢保證走平安走到那么遠的地方,何況是他一個沒有一點自保能力的城里人。 可是,爺爺已經這么說了。這也是他們活著離開鎮子的最好時機了。 鹿綿打開門,吸了口氣主動走到愛蘭面前,“愛蘭,”他拍拍愛蘭的背,“你要我幫什么忙,就直說吧。” 許愛蘭被嚇了一跳,貼在墻邊,拍了拍胸脯,“你嚇我一跳!” 她的眼神躲躲閃閃,抿著小嘴。 “我想……”她突然抬起頭直面那雙琥珀色的瞳子,“和你一起去村口把那輛車開回來,這樣我們就能一起離開村子了,畢竟我們不可能一直留在這兒,你說是吧?” 少女緊張地咬著下唇,雙眼充滿希翼。 像是吃了一驚,鹿綿小退了半步,釋然一笑,“其實你爺爺今天中午問過我會不會開車。” “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你們的處境了。” “只不過,你爺爺居然會讓你和我一起去,有點意外。” “那你還……” 猩紅如寶石般的眼球將少女的視線牢牢鎖住,馬沃羅抽出一根令人毛骨悚然的白色魔杖,如同一條伺機待發的毒蛇一般死盯著少女的雙眼,嘴中念出了鹿綿聽不懂的咒語。 他的嘴唇飛快地上下開合,一連串生澀的咒語從那張嘴中念出,同時還暗暗算計著剩余的魔力。 這個奪魂咒居然能消耗他一半的魔力。馬沃羅的臉陰了下來。 他結束咒語默默看向滿臉都是愧疚的鹿綿,語氣冷的可怕,“你是啞炮?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