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心機弱攻 隨時背叛(煽情注意)
靜謐廣闊的深紫色夜空如一流綢緞,萬家燈火好似天上繁星鑲綴在這精致的幕布上。 郁鹿綿坐在藤椅上,撫摸著石桌上精雕細刻的花紋,眺望遠方被黑暗擁抱的城市。 他的膝蓋上攤開了一本很久沒動過的書。 一陣狂風毫無預兆地迎面吹來,翻得書頁沙沙亂響。 正是煩躁的時候,鹿綿猶豫了一下,合上了平時最愛看的書。心里有東西霸占著,他一個字都讀不下去,倒不如保留幾分新鮮感,下次細細品讀。 單純的包養關系,金錢與rou體的骯臟交易。 居然被他說的那么rou麻,誰是他小媳婦啦。當誰喜歡聽他們倆的八卦小故事呢,故意說的那么大聲,沒羞沒臊的。 還故意讓他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叫老公,真不要臉。 鹿綿拖著腮幫子,坐在石桌旁,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冰涼的石桌。 “綿綿。” 楚涵煜不知道什么時候,陰著張臉站在玻璃門口。 鹿綿被下了好一大跳,連忙拍著胸脯道:“涵煜,別老這樣了,怪嚇人的。” “嚇人?明明是綿綿在嚇老公,這么大冷的天,穿了件睡衣就往陽臺上站,你就這么不把身體當回事?”楚涵煜虎著張臉,跨進陽臺脫下外套把鹿綿裹的緊緊的,瞄了眼封皮精美的書,“不許再看了,我們回房。” 他先了鹿綿一步伸手夠到了書,眉心微蹙把它拿到手里翻來覆去地瀏覽,“恐怖?綿綿不是膽子最小了嗎?怎么還愛看這種書?” 這個人,鹿綿氣鼓鼓地瞪了楚涵煜一眼。要不是這是他家的書,他一定去搶過來。 “呵呵。”楚涵煜玩味一笑,心里堅硬的一角漸漸軟了下來,甜蜜又辛酸的滋味流進他的胸膛。 他的綿綿好像沒那么怕他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改變。 也許離鹿綿自愿牽著他的手的日子不遠了。 楚涵煜摟緊了懷里的小少年緩緩走下樓梯。 忽然一陣詭異的吱吱聲從樓下響起,伴隨著詭異的聲音燈光隨之瞬間熄滅。 黑暗和寂靜頓時籠罩了樓梯間的兩人。 鹿綿吞了口唾沫,忍不住緊張地摟住楚涵煜的腰,這會是征兆嗎? 恐怖的吱吱聲四面八方地響起,越逼越近,聽得人心里發毛。緊張之下,鹿綿甚至沒注意到指甲都陷進楚涵煜的手背上。 停電了?楚涵煜臉色微變,他并不清楚鹿綿的顧慮,只當他是受了驚嚇,輕拍他的手背,溫聲道:“別怕綿綿,只是停電了,家里有備用發電機。” 以這棟別墅的配置而言,停電是絕對毫無可能。 就在這時,楚涵煜突然急躁躁地跺了兩下腳,抖了抖褲腳,“什么東西?” 漆黑的世界中有什么活物,正順著他的褲腳一點點往上爬!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不知道是什么的鬼東西瞬間爬到了他的大腿上。 憑借當了幾年雇傭兵的經驗,楚涵煜深吸一口氣,穩定心境,手輕輕拍掉身上爬上去的東西。他不希望大幅度的動作激怒了這些動物。 “涵煜,我怕……”微細的哭腔飄進楚涵煜的耳朵,像是一把大火丟進了已經澆油待備的柴草上,頓時把楚涵煜的沉穩燒沒了。 他顧不了其他,拾起褲子上的東西往地下狠狠一摔,結實的手臂一伸,將鹿綿整個兒抱了起來。 那東西憤怒地慘叫一聲,不顧一切地向前沖去,尖牙利齒連皮帶rou地將腳腕上的一塊皮膚扯了下來。 “嗯!”楚涵煜悶哼一聲,勉強忍住了鉆心的疼痛,用力把懷中人抱高。 鹿綿不安地抱著他的脖子,手臂摟得更緊了。 楚涵煜背靠墻壁,在心里默默計算著恢復供電的時間。 血的那股腥臭味像是一個信號,彌漫到樓梯間的每一個角落。吱吱吱,很快越來越多的那玩意兒聚集到樓梯間,順著楚涵煜的腿向上爬,撕咬啃噬西裝褲下的新鮮血rou。 十幾張布滿了利齒的嘴在毫無防護的大腿rou上一同殘忍啃噬、撕咬。腥甜的血從殘破的血管噴涌而出,染紅了黑暗中怪物的雙眼,激起了怪物們瘋狂的浪潮。它們像是不要命了一般地一個擠著另一個,不管不顧地直往上爬,撕咬能嗅到的一切。 簡直能深入骨髓的疼痛炙烤著楚涵煜緊繃的神經,他的忍耐幾乎要到達極點,手臂一點點打顫。 幸好綿綿還在他懷里,安然無恙。 狹小逼仄的樓梯間不透一絲光芒,猛得嗅到了血腥混著汗水的令人不安的味道,鹿綿的小手把楚涵煜的衣領攥的緊緊的,冷汗嗖嗖地從后背冒。他把整個腦袋都貼在楚涵煜的胸前,耳畔邊傳來擊鼓一樣的心跳聲。 楚涵煜死抿著嘴角,斜靠樓梯,雙腿輪流撞擊欄桿,想把腿上的東西撇下去。 吱!他感到腳下踩到了一個柔軟的東西。 楚涵煜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后迅速抬起腳,扶著扶手,一腳接一腳,用足力氣踩下去! 吱吱的慘叫聲和男人粗重的喘息聲混雜在窄小的樓梯間里。 滋滋! “來電了,涵煜!”鹿綿激動地抬起頭,壁燈在他們頭頂閃了幾下。他揉了揉自己被強光刺激的酸澀雙眼。 再度睜開眼時,眼前的一切幾乎要奪走他的呼吸。 光滑的瓷磚地面被密密麻麻的黑到油光發亮的毛皮占據到沒有一絲一毫空隙,其中最大的抬起身體就能碰到人的膝蓋,最小的也有腳掌大小,突如其來的燈光讓這群東西爆發出了能刺破耳膜的驚天吱叫。燈光讓它們瘋了一般地盲目地四處流竄,大的踩在小的身上,小的踩在血洼和黑皮殘破的同伴尸體上如同浪潮一般。猩紅的血、淡黃色濁物、腸子被從口中擠壓而出的尸體圍繞在他們腳邊。 “我艸!”楚涵煜暗罵一聲,一雙獵豹般的眼睛狠戾地掃了一遍一片狼藉的樓梯間,隨之一腳踢開了腳邊被踩爆腦漿的尸體,把鹿綿到客廳的沙發上。 方才的慌亂弄出了很大動靜,傭人們終于匆匆趕來。 楚涵煜的臉上陰云密布,癱坐在沙發上,傭人顫顫巍巍地為他止血。 驚魂未定的鹿綿捧著小貓茶杯,小口抿著溫熱的牛奶。他壯著膽子瞄了一眼楚涵煜鮮血橫流雙腿,瞬間被嚇得汗毛聳立,低下頭縮在一邊。 “沒,沒事吧。”鹿綿一點點挪到受傷的男人身邊,水潤的小鹿眼擔憂地望著他。 失血過多,楚涵煜的臉透露出一股不自然地蒼白,他疲憊抬起頭,給了鹿綿往常一樣的痞笑,“我能有什么事?小傷而已。” 楚涵煜的幾句安慰讓鹿綿心里百感交集,他有些精神恍惚地低頭盯著小貓茶杯發呆,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 “綿綿……好好休息,我出去打個電話。”說完,楚涵煜在傭人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向陽臺走去,在走到拐角處駐足,忍不住回頭,“你先在客廳休息一會兒,我馬上會回來。” 昏黃的燈光把寬敞的客廳照映的格外寂寥,那些黑亮亮的毛皮怪物踏出了一連串沾了血的腳印。紅到發黑的血污的痕跡在光滑的木質地板上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傭人們開始集體忙碌地收拾起來,但卻沒有人有膽量觸碰地上不明生物的死尸。 那玩意兒拖了一條裸露的長條尾巴張著一嘴的尖牙利齒,遠遠望去像極了放了十幾倍的老鼠,光是瞧上一眼就讓人心里發忪。 “不管外面什么鬼情況,讓那些老不死的都滾過來!誰敢不來,就讓他全家在軒北混不下去!” 憤怒到極點的咆哮從外傳來,鹿綿的心提了起來,豎起耳朵仔細地聽著。 屋子里的低氣壓持續了很長時間,傭人們噤若寒蟬地站在一旁。 不過兩個鐘,楚涵煜的私人醫生和幾位滿頭華發的老教授們頂著零下十幾度的低溫和大雪風塵仆仆地趕來。 可憐的老人家連拐杖都支不穩了,為了兒子一家人的工作,還是選擇了服軟。 傷口經過了專業醫生的處理后,楚涵煜的氣色稍有緩和,他立刻帶著幾位教授回到那個還是一片狼藉的樓梯間。 這次,鹿綿總算把地上屠宰場一樣的情景看了個清楚。 “這些東西是什么?怎么會出現在我家?你們給我解釋清楚。” 在這幾位教授拿著鑷子翻動了十幾分鐘后,楚涵煜雙手交負在胸前,有些不耐煩地發問道。 他深刻懷疑這是有人故意在整他! 不管這個人是誰,他讓綿綿陷入危險,在楚涵煜眼中就已經是死人一個。 可能真是被嚇著了吧,鹿綿的臉色一直很差,這讓楚涵煜心里隱隱有些自責。 他晚餐時,還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說要好好保護他。 “不用擔心綿綿,我一定給你一個交代。”楚涵煜把鹿綿緊緊擁入懷中。 但鹿綿反而覺得更不是滋味。 “不,不清楚啊。”商量了很久的老教授們硬著頭皮把結果說了出來,“可能……是外面天太冷了,所以這些老鼠才從下水道鉆到上面避寒。只是,我們是在不知道它們是怎么長到這么大的。” 這幾位教授雖然是處理蟲害的專家,但還從未遇到過這樣慘烈的情況,能推測到這一步已經是極限。 楚涵煜心里已經有了眉目,不過他還是要確定一些事情,“那……像這樣的大家伙,你們遇到過嗎?” 他打心底里不愿意相信這只是一場意外。 幾位老教授面面相覷,無奈嘆氣道:“有,最近一個月我們幾乎每天都能見著。這不是個好解決的問題啊。” 他們沒敢透露,跟小狗大小的突變體相比,別墅中的已經算小的了。 再問也沒問出什么, 接近天明的時候,楚涵煜終于放了幾位可憐的老人家回家。 別墅二樓主臥中,鹿綿抱著被子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想了很久,考慮了很多,他還是拿不定主意。 楚涵煜這個名字就是扎在他心臟的一根刺,拔出來了疼死人,不拔又很難受。 一晚上沒睡覺,楚涵煜疲倦極了,他只想抱著自己的小綿羊好好睡一覺。 剛進門,楚涵煜看著床上盤腿精神坐著的鹿綿一愣。 鹿綿應該有事要跟他說。 不過這時楚涵煜實在有些困了,他便裝作不懂鹿綿的小心思,自顧自地爬上床,把鹿綿的一聲猝不及防地驚呼中,把他的肩膀按在床上。 “睡覺。” 這下原本就煩躁不安的鹿綿被惹出火了,他不知哪里來的膽子揪著楚涵煜的耳朵將他提起。 “楚涵煜!我跟你說正事呢,你聽不聽!” …… 晦暗的橙色街燈把女人瘦弱單薄的身影拉的很長,她把被大風吹亂的青絲攏到耳后,回頭望向燈火通明的冷白色大樓。 雖然夜色濃厚,但這棟大樓還是保持著白日的喧囂。燈光將匆忙來往的年輕人的影子照應在玻璃上。 她這個做jiejie的怎么連這點都沒想到。 郁蘭的內心仿若被千萬把利刃刺穿,每個傷口都在血流不止。 或許是她根本不愿想吧。 刺骨的寒風,直往女人的身上刮去,郁蘭再也無法控制自己。 她抱著一本泛黃的老相冊,失魂落魄地沿路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