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習時間，走廊上靜悄悄的，許琳詫異地看著王之緒，她不理解王之緒為什么會告白，也不理解為什么偏偏挑這個時候。

    “抱歉。”許琳拒絕得很干脆。

    一個王清已經夠讓她頭痛了，更不用說加上一個王之緒，他們是父子，一旦扯上關系，許琳覺得事情一定會朝著對她不利的方向發展。

    王之緒似乎已經預料到了會是這個結果，但是臉上難免露出失落之色，他低低地說了句“我明白了”便離開了。

    告白只是一個小插曲，許琳更關心的是自己下降的成績，盡管司楠向她承諾過會幫忙解決大學的事情，但是變數太多，許琳并不想把自己的未來完全依托給一個陌生人。她得專心在學習上，否則一切努力都白費了。

    放學后，許琳本想去書店，可是剛走到校門口，便看到了司楠的車，她不確定，走近了看到了坐在駕駛座的司楠。

    “琳琳，我在這兒！”怕許琳看不到，車后座窗戶鉆出一個腦袋，和許琳打著招呼。

    “明天是司雨的生日，有個晚宴，所以去買點東西。”司楠解釋道。同時，車門打開，司雨坐在后面眼神熱烈，示意許琳趕緊進來。

    許琳不想被太多人看到，只得硬著頭皮進去了。

    大概是看到許琳表情為難，司楠問道：“你是不是有別的安排？”

    “嗯，想去買點書。”許琳老實回答。

    “那我要和琳琳一起去。”司雨不假思索說道。

    “不用了，我怕耽誤你們時間。”許琳一個頭兩個大，根本不想和這對兄弟倆去商場，更何況，她現在還穿著校服。

    “商場里有書店，一起去吧，”司楠說得云淡風輕，隨即發動了車子，沒有給許琳拒絕的機會。

    許琳不說話了，身體微微向后靠去，放棄了繼續溝通的想法。

    有司楠在，司雨并沒有做出什么出格的動作。

    心情不好，但是許琳也不想因為情緒說出不好聽的話，干脆一路上都沒怎么回應，只是偶爾簡單敷衍一聲。

    說是去商場，其實只是因為要給許琳買一身禮服。

    許琳站在裝飾華麗的奢侈品里，這里的每一套禮服的價格要5位數起，她只覺得頭皮發麻，不想試衣服，卻被導購小姐熱情地纏住，給她推薦了好幾套適合生日晚宴的禮服。如果是在平時，許琳這種打扮的根本不會被理睬，可是因為有司楠和司雨在，許琳成為了店里的焦點，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琳琳，這件好看，你去試試吧？”司雨從一個單獨的架子上拿出一條白色禮服，遞給了許琳。導購的眼神都變了，立馬熱情地推銷起來。

    許琳一看吊牌，六位數。

    “就這套吧，”司楠似乎看出了許琳眼里的抗拒，干脆直將卡遞給了導購，直接把錢刷了。

    “琳琳，我們去買書吧。”司雨拉住許琳的手，把她從店里帶了出去，走之前還不忘讓他哥去停車場等。

    “司雨，你讓你哥哥把裙子退了吧，我不要，太貴了，會有心理負擔。”許琳一出店鋪，馬上跟司雨說道。

    “沒事的，如果你覺得不舒服，要不琳琳也給我一個禮物吧，”司雨歪了歪腦袋，笑瞇瞇地用手指蹭在許琳的手背上。

    “你想要什么禮物？”許琳的心思還在那件天價禮服上，沒怎么想便問了句。

    “過了今晚12點，我來問你要，好不好？”

    許琳聽了，只覺得諷刺，原來自己慢慢的，真的活成了“妓女”的樣子。她沉默了一會兒，嘴唇僵硬地上揚，算是默認了。

    “琳琳，我最喜歡你了。”

    “嗯，去買書吧，”許琳把話題繞開，在司雨驚喜的目光中，主動握住了他的手。

    ……

    禮服被掛在衣柜中，怕磕著碰著，許琳特地把別的衣服全都騰到了別處。她猶豫了很久，終究還是沒有試穿。

    “我能進來嗎？”門沒有關，司楠站在門口，目光掃向許琳身后衣柜里的裙子，眉毛微挑。

    “嗯，可以，”許琳關上柜子門，面對司楠有些拘謹。

    “禮服……事后你可以還給我，就當我借你，所以不用放在心上。”司楠先一步開口。

    “好的，”許琳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氣。

    司楠深邃的眼眸里罕見地浮現一絲笑意。

    許琳第一次見司楠笑，只覺得驚訝，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戳中了他的笑點。不過，不茍言笑的男人笑起來，倒是比平日里多了真實感。許琳在司楠面前一直以來都是自卑的，比起司雨，他司楠更像是另一個世界的人，不……準確來說，是另一個階級的人。

    司楠是許琳的雇主，給她豐厚的待遇全是為了自己的弟弟，如果不是司雨，他甚至都不會把許琳放在眼里。許琳生活在小農村，生長環境和從小的遭遇讓她和司楠之間有著一輩子都無法逾越的鴻溝。

    “高考結束，我會把司雨送到國外留學，這段時間不管發生多少事，我可以保證，最后你可以毫無牽掛地離開。”司楠垂著眼眸望著許琳，冷白色的皮膚襯得他的五官十分明艷，提到司雨他的語氣多了些霸道，似乎早已習慣了替自己唯一的親人做所有決定。

    許琳驚訝地盯著他。司楠的話像是已經知道司雨對許琳做了什么，他似乎并不在意，也不在乎兩人之間亂七八糟的關系。她終于知道司雨這個性格的由來了，有個這樣的哥，會正常才怪。

    司楠的雙眸漆黑如墨，說道：“許小姐，司雨他年紀還小，你也一樣，無論他現在表現得再怎么癡迷于你，終究不會有結果。”

    許琳一直都知道這個道理，可是被人直截了當地說出來，心里依舊會不舒服，她語氣也尖銳了一些：“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你不需要提醒我。”

    司楠對于許琳毫不掩飾的情緒并并沒在意，說道：“我并不是為了羞辱你，希望你能理解。”

    許琳擰著眉，只覺得胸口憋悶，卻還是如往常一樣帶上了虛偽的面具，假裝笑著，回應：“嗯，我理解。”

    天聊到這一步，也沒什么必要繼續下去了，兩人心照不宣地結束了話題，許琳抱著一堆書去房間里找司雨，將司楠的身影丟在了身后。

    補課的時候，司雨還算乖，許琳教什么，他就學什么，只不過今晚的他問題格外多，原本一個小時的補課時間，硬生生被他拖到了兩個小時。許琳也很有耐心，司雨問的所有問題都幫他耐心講解了。

    “這次三模你沒有參加，我把試卷給你打印了，你找個時間做一下吧。”許琳把一疊試卷交給司雨。

    “我現在做，你陪著我好不好？”司雨見許琳要走，馬上拉住她的手，小狗眼睛里滿是依依不舍。

    許琳知道司雨的目的。

    “好，我看書，你做題。”

    司雨點點頭，多看了許琳一會兒，這才拿起筆，開始做題。筆尖摩擦著紙面，發出十分治愈的“刷刷”聲響，許琳坐在一旁看書，書頁一頁頁被翻過，聲音很輕，誰也沒有打擾到誰。

    只做了兩張試卷，就時針就已經指向了12點。許琳忍著睡意，給司雨改了卷子，出乎她意料的是，司雨的正確率很高，如果其他幾張試卷也能有差不多的分數，他這個成績估計在市里也能排前10。許琳早就知道司雨很聰明，卻沒想到他竟然在不去學校的前提下還能考出高分，可是，以往的考試中，許琳從未在年段排名前10里看到過司雨的名字。

    “琳琳，我的生日到了，”司雨卻并沒有在意試卷的事情，他的眼神開始變得黏糊，一雙白白凈凈的手放在許琳的腰上。

    “生日快樂，司雨。”許琳垂眸看著司雨的手，不真切的笑意浮現在臉上。

    “琳琳就是我的禮物，我喜歡。”司雨一邊說著，一邊小口小口輕啄著許琳的唇，帶著檸檬香氣的少年褪去幾分鐘前的好學生外皮，在午夜12點之后被欲望所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