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發現
周丞雨是非常不情愿和這個舅舅見面的,他的舅舅生性頑劣、不務正業,對金錢是揮霍成性,說到底家族的財力空虛和這個吸血蟲的存在也有很大的干系。 周丞雨扳著個臉看著這個一臉橫rou的男人,語氣冰冷地說到:“你來這里做什么?” 佛克最看不慣的就是他這個侄子對他用這種居高臨下的態度,可是眼下實在缺錢他前陣子又因為賭博欠了一屁股債,不得不擠了個笑臉,湊到周丞雨的身邊,殷勤地說到:“我當然是來看看我親愛的侄子過得怎樣呀?” 他的眼睛在大廳四處瞟著,心里想著“少將”的住處果然就是不一樣,嗬!這房子還真夠氣派的,想必這里面的擺飾個個都值不少錢吧。 周丞雨往后退了退,回到:“我過得很好,你要沒什么事該回去多陪陪舅母。” 佛克呵呵笑了幾聲,雙手抱在一起搓了幾下,說到:“最近開支比較大,你這個月給的錢已經用完了。” 周丞雨眉頭緊皺:“這個月才不到一半,這么快就花完了?” 佛克用手抹了下額頭,說到:“這個……你舅母她懷孕了,所以開銷上有點大。” “懷孕了?”周丞雨眼角一抽,又說到:“懷孕也不至于花得這么快。” “是是是。”佛克點了點頭,說到:“怪我不好,想著搞點投資,沒想到都失敗了,錢也沒了。” 用腳趾頭想都能猜到這后面說的話肯定是胡編亂造的,周丞雨要是多問幾句一定會急得佛克頭冒虛汗口吃結巴,好在他這個侄子只是撇了他幾眼便往樓上走去,丟下了一句:“在這里等一會。” 佛克的眼珠子直往樓上瞄去,看到周丞雨開了書房門那眼睛恨不得跟著周丞雨一起鉆到房間里去。 周行在旁邊清了下嗓子,他才收回眼神對著周行笑了笑。 一張支票遞到了佛克的手上,他笑嘻嘻地接了過去,卻沒有要走的意思,他又說到:“我聽說霍克少將又重回軍隊了?” 周丞雨剛收回手,聽到佛克這種“親切”的問候只覺得討人嫌得很,他有些不耐煩,但是并沒有表露出來,只是淡淡回了句:“嗯。” 佛克還在那說著:“哎呀,弗萊克(大兒子)他們學校做軍隊參觀的時候見過少將一面,他跟我說少將是又高又帥,威風極了。” 周丞雨雖然對佛克感到厭煩,但是聽到英戈爾的事后又覺得和佛克聊一會也不是不行,他笑了下,說到:“是嗎?怎么見到的?” 佛克轉著眼珠子回憶起他兒子說的話:“當時是士兵們訓練的時間,他看到少將從辦公室里走出來,在隊伍之間看了幾圈又回去了。” “走出來?”周丞雨皺眉:“我想弗萊克是認錯了吧,那不是英戈爾。” 佛克連忙搖頭,說到:“不會的不會的,弗萊克不會認錯的,少將那頭金發很鮮明的,而且別人都喊他霍克少將,不會錯的。” 周丞雨心里的疑問愈加強烈,他的眉頭緊皺,佛克站在那里甚至有些懷疑是不是真的是弗萊克看錯了,他雙手抱著有些不知所措。 只見周丞雨按了按太陽xue,好似有些不適,他說到:“不好意思啊舅舅,我有點頭暈,不能再招待你了。” 佛克還想說點什么,周丞雨立馬接著說到:“周行,給舅舅拿點王師傅做的鮮花餅帶回去,我先上樓休息了。” 沒等佛克再說什么話呢,周丞雨已經轉身往樓上走去了,一點沒有頭暈的跡象,佛克心里冷哼一聲,真是好大的架子。 他把支票疊好放進了口袋,往沙發上一屁股坐了下去,等著周行拿鮮花餅來。 周丞雨進了書房,坐到了英戈爾平時辦公時坐的地方,他往那堆疊好的厚厚的本冊看去。翻開最上面那一本,里面全是人名和補貼發放的明細,下面幾本亦是如此,直到拿開第五本時,一本深灰色的簿冊夾在它與第六本之間。 周丞雨認得這本冊子,他經常會看到英戈爾認真地翻閱著這本冊子,而當周丞雨靠近時他便會若無其事的收起來轉而去翻開另一本名冊,整個過程表現得十分自然。 他挑了下眉,想笑又不想笑,就像偵查丈夫有沒有偷腥的妻子偷查到證據一般心臟有些加快地跳動著,他翻開了冊子,開始起來。 …… “您出來了?正好到午餐時間了。”看到周丞雨從樓上下來,喬邁斯隨即說到。 周丞雨嗯了聲,卻往外面走去,他在花園里四處搜尋著,將一個在花園里遛彎的傭人喊了過來。 “怎么了夫人?” “我記得軍區每周寄過來的軍報冊是不是都是你收起來的?” “是的,您要看軍報冊嗎?” 周丞雨點頭:“嗯,把這幾個月的都搬到書房里來。” 軍隊內部很多事情是無法從外界得知的,但是高級軍官的登記住所每周都可以收到軍區送來的軍報冊,軍報冊用厚厚的透明包裝封得緊緊的,薄薄的一疊里記錄了上一周軍隊里可以對內部公開透明的所有較大事件。 周丞雨從兩個月前的軍報冊開始翻閱。軍報冊的排版不像報紙那樣簡潔明了,它像書一樣,一行一行的記錄著事情,看完了一本又一本周丞雨都沒看到英戈爾的名字。天色暗了,他的眼睛也花了。 直到有一本深藍色的軍報冊解封開,封面上印著三個字:特定版。 翻開書頁,竟然都是高級軍官的記錄。 傍晚,事情忙完正準備離開辦公室的英戈爾接到了一通電話。 他喂了幾聲后那邊終于說了話。 “最近過得怎么樣?霍克少將?” 英戈爾愣了下,微張著嘴好大一會才發出聲音來:“丞雨?” 電話那邊嗯了一聲,英戈爾揉了揉頭發,問到:“你怎么知道我辦公室的電話的?” “哦,我打電話給你你回我的第一句竟然是這個?” 英戈爾摸了摸鼻子,說到:“沒有……我最近過得還好,你呢?” 周丞雨哼了一聲,那撓人的語氣打在了英戈爾的心上,英戈爾揉了下胸口。 “對不起寶貝,我只是單純的好奇。”英戈爾笑了下,轉而又說到:“好久沒聽到你的聲音了,好像變得更動聽了。” 電話那頭的人果然笑了起來,說到:“我可是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弄到你這霍克少將辦公室的電話號碼的,這個點打給你有沒有影響到你工作?” 聽周丞雨的語氣,大概還不知道他現在的具體情況,英戈爾舒了口氣,說到:“沒有,我剛結束工作,正準備回宿舍。” “要休息了?那我不打擾你了。” “寶貝……”英戈爾無奈地笑了:“別折磨我,你知道我現在可不想掛掉電話。” 好在周丞雨并沒有再問些為什么這么久沒給他打電話之類的話,兩個人繞著這兩個月發生的事聊了許久。 “哦對了,過幾天赫爾特會回去。軍區這邊,用房緊張。” 實際上,真實情況是從英戈爾回到軍隊后赫爾特就一直住在外面。 赫爾特是覆滅國的民眾,國家覆滅后他們一群年輕力壯的被劃到了聯邦政府的下面,進了軍隊作為后備兵,因為身份一直沒有安定,所以一直做了好幾年的后備兵。直到英戈爾注意到了他。 那時候英戈爾剛參與過一場戰役,臉上還掛著一道不深不淺的傷疤,他當時正在新兵里挑選能加入他第一小隊的士兵。 只能說緣分這東西妙不可言,當時赫爾特就是站旁邊進行作工計時的,一天下來英戈爾沒選出來幾個人,他看起來有點發火的意思,直到最后一個新兵做完任務英戈爾指向了旁邊計時的赫爾特,說到: “你來。” 你明白的,事情的最后就是赫爾特“不負眾望”地通過了考驗,在得知赫爾特至今連身份證明都還沒申請下來時英戈爾一通電話便解決了他的事情。 赫爾特能力很強對人又親和,加上英戈爾的扶持,官銜是一路扶搖直上,在英戈爾出事的那陣子他只小英戈爾半個官籍是24的副師長,只要英戈爾下臺他便是24師的正師長。 沒幾個人能做到赫爾特這樣,他選擇了申請提前退伍,陪著那個流下革命友誼眼淚的英戈爾來到了霍克莊園。 赫爾特的身份特殊,一旦離開軍隊就很難再復回,他又和周行不同,他是有身份的退伍軍官,不能以助理的身份同英戈爾進入軍隊。 相比在軍區附近居住的日子,赫爾特更喜歡在霍克莊園的日子,他告訴英戈爾他有點想“家”了。 英戈爾告訴周丞雨赫爾特要回去的消息時周丞雨并沒有多驚訝,他開玩笑地說到:“他的房間恐怕都生蜘蛛網了,明天我就叫人去打掃一下。” 兩個人說笑了會,英戈爾聽到了周丞雨那邊叫吃晚飯的聲音。 “去吃飯吧。”英戈爾說到。 周丞雨猶豫了會,說到:“好,你也要早點休息。” 許久,周丞雨那邊都沒掛掉電話,英戈爾聽到那邊傳來呼吸聲,他笑著說到:“怎么還不掛?” 那邊過了會才說話,周丞雨的聲音溫柔又細膩,此刻仿佛就貼在英戈爾的耳邊對著他吹氣一般,他輕聲地說到:“英戈爾……我好想你……” 那一晚上英戈爾都樂得沒睡著覺。 幾天后。 “我要去一趟軍區。” 周行正專心吃飯沒聽太清,疑惑地嗯?了一聲,只聽到周丞雨又復述了一遍:“我要去陸軍13師所在的軍區。” 周丞雨沒有打算帶上周行,那人包都收拾好了,在知道自己得留下來時神情立馬變得失望極了。周丞雨覺得好笑,只是分開一段時間而已,有這么舍不得嗎? 他說:“赫爾特明天就回莊園了,你留在這里正好迎接他回來。” 不知道是不是周丞雨看錯了,他怎么覺得周行好像突然有點開心? 軍區不是隨便誰都能進去的,原本周丞雨還是個在職的高級軍官,帶一個助理當然是可以,可現在今非昔比,他要是以家屬的身份去探視,那周行肯定是帶不進去的。 第二天早上,他便獨自帶著英戈爾留在家里的證件往軍區趕去。 他前腳出赫爾特后腳進,周行剛送走一輛車沒多久另一輛車就停在了他的面前。車上的人下了車,和離開時差不多,又好像英俊了很多,他推了下眼鏡,看到周行后笑了起來,說到:“來迎接我的?” (赫爾特的近視是這兩年里幫英戈爾辦公得的) 晚秋的風有點涼,吹在周行guntang的臉上卻絲毫沒起作用,他伸手去接赫爾特的行李,那人松開了手卻不是遞行李而是直接抱住了周行。 他說到:“好想你。” 旁邊的傭人瞪大了眼睛。 “趕快走吧。”周行小臉通紅催促道。 赫爾特笑了幾聲,一手拉著行李一手拉著周行進了莊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