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見郁庭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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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郁庭芳走后,至今已經有一月余。 黃胖在他聽說郁庭芳逃了之后的第一時間就來找過齊九。他戰戰兢兢地告訴齊九,郁庭芳的走和他沒有關系,不要來找他的事。他唯恐齊九找他要錢,又說那五十兩已經被花光了,自己沒有錢給他。 齊九嫌惡地皺了皺眉,讓他不要再來煩自己。 齊九不是個能喝酒的人。酒很辣嗓子,一大口下去她能被那股子沖勁兒沖地直掉眼淚。她很討厭喝酒和酒氣,因為正是她上次喝酒喝到不省人事,所以郁庭芳才得了機會逃了出去。 可是酒于她而言有一點好,她每晚只喝二兩酒便能睡的很香,能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齊九的一天從中午開始,下午出去轉轉,找沈寡婦嘮嘮嗑便到了晚上。晚上再喝酒,再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齊九喝完酒只是腦子一片混沌,從不耍酒瘋,就安安靜靜地躺在那里,不言不語。 齊九瘦的很明顯,幾乎是快要脫了形。沈寡婦看在眼里,心里又疼又氣。她勸齊九不要再這樣糟蹋身體,齊九只是面上應著,可私底下還是偷偷地喝。沈寡婦氣不過,連搡帶罵地教訓了一頓齊九。 “你這樣作踐自己給誰看呢?啊?郁庭芳她能瞅見你喝成這樣嗎?你怎么不去把她找回來,那才是真能耐!” 齊九眼神一黯,她又何嘗不知道自己這樣糟蹋身體不好。可是每每入夜,她閉眼躺在床上,腦海里全都是郁庭芳。郁庭芳的被褥已經被她扔了,但她總覺得那股淡淡的梨花香還圍繞著她,若有若無。齊九離開床睡到軟榻上時,她總覺得她們還像往常一樣,郁庭芳沒有走,在床上睡得正香呢。她受不了如此折磨,只能晚上喝上點酒,好使自己能睡得著,不再苦苦癡想。 至于沈寡婦說的,去找郁庭芳,她又何嘗沒想過呢。 人海茫茫,她去哪里找。就算找到了,郁庭芳就會跟她回來了嗎? 如果可以那么輕易,那郁庭芳當時為什么會說走就走,毫無回轉之意? 如果可以見一面郁庭芳的話,齊九愿意放下所有身段,哪怕是卑微到塵埃里也要問一問:你最近過的好不好,還開心嗎,身上還有沒有錢。 她猛一抬頭,忽然察覺到自己淪落到了一個非常可怕的泥淖。在這個泥淖里,她的所有思緒都圍繞著郁庭芳轉,已經沒有了自我。她深深地迷戀而又厭惡這種感覺,可是越掙扎就越陷得越深。 齊九下定決心,她是拼了死命也要走出這片泥淖。畢竟,從始至終只有她一個人深陷這段感情漩渦,郁庭芳一直在岸上好好地坐著,只不過人家說走就走了而已。 齊九甚至有些慶幸,慶幸郁庭芳離開的很早,沒有讓她再深陷進去幾分。和沈寡婦吃了飯聊了會天,齊九起身便要告辭,她提了把斧子進了山。 她一連砍了幾天的樹。砍餓了就吃飯,吃飽了飯便是一頓砍,累了就坐下發呆,休息夠了便接著砍。她沒給自己再去想郁庭芳的機會,用這些被砍下來的木材給自己做了一個白樺樹小屋。 她在這個小屋里住了很久,分泌著不能解體的孤獨。 沒關系,只要不回那個家,看不見就不疼了。 她很喜歡白樺樹。她記得小時候她爹帶她進山時曾經指著白樺樹說,這種樹喜歡陽光,生命力極強。在被山火燒毀的森林里,白樺樹是第一個再長出來的樹。 這一刻,她無悲無喜,只想做一棵立在山里的白樺樹。 似水流年等閑過,四季的風景如走馬燈般更迭,裹挾著所有人。 聽到一陣敲門聲,郁庭芳抬起埋在書中的頭,起身去開了門。 “莊莘?你來做什么?”來人正是他在學堂里一同共事的另一位先生。被叫做莊莘的男子只是眼神飄忽地向里面瞅。郁庭芳站在門前,將他擋在外面。 “今兒臘月三十,你...一個人?”莊莘盯著郁庭芳,一臉難以置信。 郁庭芳沒有回答他,面上仍然冷冷的。 “哦...”莊莘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有些唐突,連忙拱了拱手“恕在下無禮。” “無妨,有事嗎?” 莊莘嘿然一笑,從自己懷里掏出了一個銅盒。打開來看,里面是一份餃子。 郁庭芳一愣,淡笑著接下了。“謝謝你。” “不用謝!你要是不夠吃我家還有呢,隨時歡迎你去我家!” 莊莘又追著郁庭芳說了兩句有的沒的,言語中透露著想進去坐坐的意思。郁庭芳視而不見,見莊莘還沒有要走的意思于是自己先下了逐客令。見莊莘走后她舒了一口氣,將門從里面反鎖上,把手里的銅盒打開后又隨意的放在旁邊,并沒有要吃的意思。 她對韭菜過敏。除了她父母之外,好像只有齊九知道這件事。 外面一片爆竹聲聲,郁庭芳起身,望著窗外的一輪清透的明月。 自己離開齊家鋪子,也是在這樣的一個時節。郁庭芳掐指一算,至今已有一年了。 這一年來,她在她大伯在任的學堂里作個教書的女先生,倒也諸事順遂。為一群求知欲望時的少年傳道授業解惑,于郁庭芳而言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她很喜歡和孩子們相處,喜歡那種被少年人包圍著的感覺。只是有時候,她會忽然想起齊九,那個呆頭呆腦單純懵懂的女孩,那個從不表達,但是卻比誰都愛的熱烈的少年。 有一次,她被夢魘著了,夢見自己掉進一口都是骷髏的枯井卻怎么都爬不上去,仰起頭,發現是黃胖在猙獰的笑,當夜便起了低燒。幸虧她的伯母那天恰巧來探望她,住在了里間,夜里睡得晚了些,察覺到了郁庭芳的不對勁于是連忙送醫。 等過了幾天伯母再提起這件事時,便笑著向她伯父打趣道“什么莊莘,以后就不要再教他去找我們庭芳了。我們庭芳嘴可真是嚴,早就有了心上人卻不曾對誰說過。”她云里霧里地,問伯母何出此言。伯母告訴她,她在夢魘中一直低聲急促地叫著“小九救我”。 那時候她半夢半醒,大腦混沌而不知所言,加上離了齊九家已大半年,又怎么會忽然叫起齊九來。難不成... 那時是她第一次萌生出那個想法,卻被自己嚇了一跳,她一直以為自己本不該和齊九產生這種感情,只是因為一紙契約將她們捆綁在了一起。她又思索了許久,自己以前真的只是感動而不是喜歡,真的只是把齊九當meimei嗎? 郁庭芳有些煩悶,她出了門。街上冷冷清清的,幾乎無一個行人,偶爾遠處會傳來一陣畢畢剝剝的鞭炮聲,孩童的嬉笑聲。她手背在后面,仰頭看著星星。 郁庭芳從來不后悔過自己的任何一個決定。哪怕是當初嫁給黃胖,哪怕是當初逃離了齊家鋪子,再疼再苦也是自己選擇的路,無論如何自己也要熬下去。可是剛到這里時,她的心里便牽掛著齊九,隨著時間的慢慢推移,便愈發掛念她,心里隱隱的有些后悔,尤其是在這樣一個月圓人團圓的夜里。 她還好嗎?已經適應了沒有自己的生活了嗎? 郁庭芳的心里很亂,又往前面燈火通明處走了幾步。忽地抬頭見幾個捂著耳朵的孩童在對著她不懷好意的笑。郁庭芳正是滿腹心事,哪里多想。只是忽然,她想起了之前和齊九一同去逛新年的集市時,也是有這樣幾個孩童,也是這樣的笑,也是...來不及多想,她連忙要伸出雙手捂住耳朵。 太遲了。一個鞭炮在她腳邊炸開,耳邊一聲巨響,炸得她有些耳鳴。那幾個孩童笑著跑開了。 耳朵里像鼓了一層膜似的,她晃了晃頭。忽的遠處又是一陣響聲,她抬起頭發愣,是漫天的花火。 郁庭芳腦海里嗡嗡的。煙花很好看,廣闊的黑色幕布上綻出華麗的翡翠流蘇,一片萬紫千紅之景。如果,如果齊九也在...她慘然一笑,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認。 離開齊九,她有些后悔了。現在站在這里看煙花的,本來可以是兩個人。 白樺樹做的小屋落成之后,齊九便一直在里面住下了。白天抓抓兔子,運氣好了會遇到野豬,然后下山給沈寡婦送些rou,用rou和她換換菜。談笑間,沈寡婦已經很難看出齊九心里有沒有忘記郁庭芳了,她也從不敢問,生怕又勾起她的心緒。沈寡婦嘆了口氣,傷疤也該好了吧。 這天,沈寡婦慌里慌張地上山來找齊九,她直接推門而入,卻沒把自己嚇了個半死。 齊九的屋里,伏著一頭又壯又兇猛的、毛色綺麗的吊睛白額虎。 沈寡婦登時心一涼,想拔腿就跑卻被自己絆住,倒地不起。老虎見有人來便睜開琥珀色的眼眸,眼底沉靜而幽深。看見了癱軟在地上的沈寡婦便站起了身子。它站起來比尋常的老虎還要雄壯幾分,約莫有一成年人高。它甩了甩尾巴,昂首闊步地向沈寡婦走來, 沈寡婦簡直要昏厥了過去,她活了這么些年也算是夠了,只是沒想到今天會交代在齊九家。也好,直接去見齊九她爹吧,沈寡婦閉上眼,一心赴死... “姨,是我。”沈寡婦再一睜眼時,眼前只剩下訕笑著的齊九。 “你?老虎呢?”沈寡婦還驚魂未定,被齊九攙扶起來后連忙關上了門,悄悄往外看了看,確定老虎已經消失了后才拍拍胸口,長舒了一口氣。 “那...其實是我。”齊九低下了頭。 “什么?”沈寡婦一愣,像沒聽清楚似的。 “剛剛那個老虎,是我。” 沈寡婦怔了好長時間,忽然興高采烈地抱住齊九。 “誒呀我的老天爺,真的是你啊!你爹之前跟我說過,我還不信!嘿!小九真神氣!你怎么不早說呀,嚇了我一跳!” “我怕嚇到人...” “嘿!說什么呢!多威風了!”沈寡婦手舞足蹈地夸齊九。過了許久,齊九才好奇地問“姨,你來找我干啥?” “瞧我這腦子!把正事忘了!”沈寡婦一拍腦門兒,拉著齊九就要走。 “什么正事?” “黃胖來找了,他讓我跟你說,他看見郁庭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