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富士山上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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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給你講個故事吧。”梅含月對李小桃說。 兩個人手牽手走在放學的路上——今天上最后一節自習課時,張盈盈不知為何被校大隊輔導員苗大偉老師叫走了,因此不能和她們一起走。 “好啊,故事叫什么名字?”李小桃一向喜歡聽梅含月講故事,她的聲音很動聽,就像書本上說的百靈鳥的歌聲似的——雖然李小桃根本不認識百靈鳥長什么樣子,更沒聽過百靈鳥的叫聲。 還有就是經常參加校內外詩朗誦表演的梅含月天生口才特別好,表達能力又強,講故事的時候總是繪聲繪色的,不知不覺中就能把李小桃帶入其中,猶如身臨其境。 “這個故事說的是日本的一座名山富士山上發生的一段往事。”梅含月娓娓道來。 “在日本首都東京的富人別墅區里,生活著一位美麗的少婦,她的先生是一位年近50的千萬富翁,非常寵愛她,可奇怪的是,至從他們結婚以后,這位少婦每晚都會被噩夢驚醒,并且還會被噩夢嚇得發出凄厲的尖叫聲,” 說到這兒,梅含月突然停了下來,側臉去看身邊聽故事的李小桃,發現李小桃正挽著她的手臂,歪著頭斜靠在她的肩膀上,便會心一笑。 正入神聽故事的李小桃發覺梅含月不講了,便抬頭看向她,待到發覺對方也在偷偷觀察她,不覺紅了臉,撒嬌地搖了搖梅含月的胳膊催她快點兒繼續講下去。 梅含月繼續說:“一段時間后,富翁實在受不了少婦每晚的夢中尖叫聲,便只好為她請來一位心理醫生,經過耐心的溝通治療,少婦才終于肯說出自己在噩夢見了什么,原來,她夢見的不是別人,正是她多年前的初戀情人。 在夢中,她的初戀情人總是一個人站在皚皚白雪中靜靜的悲傷地望著她,可怕的是他卻少了一只胳膊,傷口處不停的流出鮮血來。” “她的初戀為什么會這么慘?究竟發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李小桃迫切地想知道謎底。 “別急啊,”梅含月用手指頭輕輕彈了彈李小桃光潔飽滿的額頭,繼續說著故事:“原來,她和他男朋友在大學三年級的那一年冬天,兩個人一同開車去富士山滑雪,不想上到半山腰的時候,車子壞了,山里也突然下起了特大暴風雪,兩個人怕在車上被凍死, 便只好下車徒步往記憶中的游客區方向摸索著走去,不想暴風雪越下越大,于是,他們便只好暫時躲進一個漆黑的山洞里休息,但由于洞內寒冷異常,孤獨的兩人只好相擁在一塊兒取暖,總算熬到天亮。 但,那之后的第三天,兩個人又冷又餓,已經吃完隨身攜帶的所有食物了,前方的路卻被厚厚的大雪覆蓋了,兩個人走不多遠卻依然找不到游客區的準確方向,只好又返回到那個黑暗陰森的山洞里, 好在男的準備了打火機,又在周圍撿了些枯樹枝,折騰了一番總算把火生起來了,而此時,女的由于比較瘦弱,也因為寒冷發起高燒來。” “然后呢?”李小桃的聲音滿懷急切,她此時仿佛清晰地看見那對可憐的戀人被暴風雪困在山洞里出不去的情景。她的心也因緊張而越跳越快,呼吸也急促起來了。 “男的抱著昏迷不醒的女友,沉思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早便一個人出去了,當女友醒來的時候,卻發現男友的一只手臂不見了,從傷口中流出的鮮血染紅了他的衣服,女友嚇得驚聲尖叫。 這時,男友從背后拿出了一塊烤熟了的rou,告訴她這是今早外出找食物時偶然遇見的一頭熊的rou,自己的胳膊正是和那頭熊搏斗時被咬掉的,后來他用隨身帶著的匕首割斷了那只熊的喉嚨,等它停止喘氣后,就割下它的一塊rou帶回來給女友吃。 餓了4天的女人信以為真,雖然心疼男友失去的手臂,但因為饑餓寒冷便只好把rou吃了,吃的時候也讓男的吃,可男的卻說剛剛她睡著的時候自己已經吃過了。 可就在第二天早上,當女人醒來時,卻發現她的男友由于傷口失血過多早已在睡夢中停止了呼吸。”故事說到這兒,梅含月深深地喘了一口氣。 “如果我沒猜錯,她吃的那塊rou其實是他男友的手臂。”李小桃不禁打了個寒顫。 “是的。她男友為了救她,犧牲了自己的生命。” “唉,好悲慘的結局,”李小桃說完便低下頭沉思,接著又自言自語到:“可是,我又很羨慕這個女主人公。” “為什么?”梅含月轉頭好奇的盯著李小桃圓潤的側臉問。 “被這樣一個人全心全意地愛著,并愿意付出為她付自己的生命,她真的好幸運。” “你也會有愿意為你犧牲的人的。” “我這么丑,mama說不會有人愛我的。”說著,李小桃低下了頭,神色中滿含著自卑。 “你媽說的不對,你長得其實很可愛。”梅含月停下腳步,伸手抬起李小桃的下巴一邊認真端詳著一邊說。 “討厭,你別騙我了,從小我媽就嫌我長得丑。”李小桃倔強地把頭扭向一邊,不給梅含月看。 “你錯了,你是個小美女。反正我覺得你長得好看。尤其是一雙大眼睛,我發現你過了這個暑假,好像變成雙眼皮了!”梅含月又伸手來搬轉李小桃的臉仔細看著。 “討厭,不許看我!”李小桃說著,一邊笑一邊紅著臉往前面跑去。 “喂,等等我,小美女。”梅含月故意扯著嗓子夸張地一邊在后面追,一邊開著玩笑。 于是,在鈴鐺般的歡聲笑語中,兩個女孩一路追逐打鬧著往電廠生活區的方向趕去。 2 第二天下午3:00左右,電廠職工醫院護士科里。 黃木辦公桌上的電話鈴突然響起。樂霜順手接了起來。 幾分鐘以后,她神色曖昧地掛斷電話,隨后就雙眼出神地坐在椅子上發了一小會兒呆。 對面桌的同事是個新來不久的小護士,名叫玉珍,此時正入迷地在給一塊白布門簾繡著花,上面的圖案大體上看得出是“鴛鴦戲水”。 “玉珍,我有點兒事,今晚能幫我值個班不?”樂霜用試探的語氣問。 “嗯......可是,我今晚和男朋友約好去他家吃飯。”玉珍嘴上答著,但兩只美麗的杏核眼卻依然舍不得離開手中的那對鴛鴦。 “嗨,又去看未來婆婆的臉色啊?要不這樣吧,姐改天幫你連著值兩晚夜班。” “那......好吧。”玉珍猶猶豫豫地答到,腦海中不時浮現出男朋友mama那張母老虎似的臉。 3 玉都小學5.1班教室里,李小桃正在上自習課,距離放學還有一個多小時。 “李小桃,你mama來接你放學了!”門口傳來班主任劉老師的聲音,她一抬頭看見樂霜站在劉老師身邊正對著她笑。 緊接著,母女倆急沖沖地坐上了一輛前往中心公園的公交車。 “媽,我們去哪兒啊?”李小桃頗感好奇。 “有個老同學今天來看我。”說完,樂霜就一言不發地扭頭看車窗外的街景,李小桃隱約感覺她情緒有些激動。 母女倆剛一到中心花園大門口, 就看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向她倆走過來。 “樂霜!”富有磁性的男中音,“這是露露?”他又向李小桃投來好奇的目光。 “是啊!她現在改名叫李小桃了。”樂霜的語氣由于激動而變得尖細。 這個男人其實是樂霜的初戀情人,今天來玉都辦事,順便敘敘舊,或者運氣好的話,還能去開個房。 接著,樂霜就把李小桃送到了附近姥姥家了。 4 直到晚上9:00多鐘,樂霜才約會回來接李小桃。 公交車上,母女倆在位置上看著車窗外的萬家燈火,“媽你今天和那個叔叔去哪兒了?”李小桃發現樂霜至從回來便格外的沉默,有些擔心她。 “沒去哪,”樂霜如夢初醒,“......今天的事千萬不要告訴學東爸。” 李小桃點了點頭——她一向是個最嚴的孩子。 至從前夫辛廣森前腳進了監獄,樂霜后腳就帶著李小桃改嫁給大自己18歲的李學東后,便沒少讓被人嘲笑,說她為了名利嫁給了一個可以當爹的老頭子——其實,對此她也時常心有不甘的。 “今天那個叔叔帥嗎?”樂霜又問。 “挺帥的。” “呸,帥有什么用,連個見面禮都沒給我買!”她又氣呼呼地說。 5 凌晨3:40分,小護士玉珍獨自留在護士科值夜班,她是上個月才剛從衛校畢業分配來的,其實她最怕一個人上夜班,總感覺深夜的醫院安靜的像口大棺材。 “要不是看她是前輩,我才不替她值班呢!”她一邊翻著手里的婦女雜志,一邊恨恨地自言自語。 “當當當...當當當”一串空蕩蕩的敲門聲不緊不慢地響起! “誰啊?”玉珍緊張極了,這還是她第一次這夜班遇見有人敲門。 “護士,我剛才跌倒,受傷了,”是一個沙啞低沉的男人聲音。 “哦,你等等我給你開門。”雖然有些害怕,但,一想到醫院門口有個打更老頭守夜,便硬著頭皮扭開了反鎖的門。 “原來是您?”玉珍見到門外的男人倒是松了一口氣。 男人趁她背過身的時候,悄悄又把門反鎖上了...... 第二天7:30,被老情人的吝嗇氣的一夜無眠的樂霜早早就來到醫院,她也想著提前來和玉珍早點兒交接班,畢竟小姑娘才剛畢業,也不容易。 可奇怪的是,護士科的門卻是半開著的,但里面卻空無一人,更奇怪的是,玉珍昨天穿的護士服和護士帽整齊地疊放在了她的座位上,她昨天剛穿上的新買的雪白的平底布鞋也整齊地擺放在座位的下面。 “人去哪兒了?”房間里詭異的氛圍使樂霜隱約感覺到不妙。 玉珍依然沒來上班,更沒有回她的集體宿舍睡覺,一個大活人,就這么憑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