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你他媽要跟我到什么時候
第一章 房間亂得跟人一樣無可救藥,何晏從來不上心收拾,反正整潔半天,嫖客來一趟,最后都是一樣的下場,里里外外都臟。 臥室門半敞著,門縫兒中露出床腳邊散落的男士衣褲,情色片里的隱晦鏡頭一旦拉到這種場景,就必然預示著某些不可描述的運動正在發生,哪怕沒有聲音,觀眾也能心領神會地腦補出里頭活色生香的好風光。 后面抽出來的時候,何晏被突然的空虛驚得哼了一聲,軟綿綿的聲音鉆進耳朵里,撩得人像被貓尾巴搔了心。 “你叫得人心癢。”男人說著,又趴在何晏白嫩的屁股上嘬了一口,一枚沾著津液的草莓水靈靈地成了形。他欣賞了好一會兒才開始找褲子穿,可地上沒有。 “我褲子呢?”男人問。 “這呢,”何晏依著床頭,嘴里叼根煙,手在翻男人的錢包和褲子。 男人有點無奈:“我什么時候白嫖過?” “呵,”何晏一嗤,又從錢包里多抽出兩張紅的,“你今天沒戴套,還射在里面,多收兩百。” 何晏把褲子和錢包一并甩給床尾光著大鳥的男人,伸手把床頭的柜子拉開一條縫,將錢塞進去,倒頭躺下不再搭理人。 男人穿衣的動靜窸窸窣窣,期間夾雜著金屬皮帶扣碰撞發出的清亮響聲。 “走了啊。”男人收拾妥帖了說。 何晏眼皮沒動一下,輕聲哼了一句就睡了。 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五點鐘。 何晏光著身子去洗澡,出來時上身穿了件白體恤,松松垮垮地遮住屁股,下身還是光著,水珠順著腿上的皮膚下滑,匯聚成細小的水線,流過腳踝,隨著赤腳在地板上親吻出一串濕漉漉的腳印。 推開窗,混著濕咸氣息的海風撲面而來,此時夕照正好,太陽在對面住家戶的玻璃窗上燃燒,熱烈的景象映得人滿面霞暉,好像一切熾盛東西忽然在眼前變得具象。 何晏心下一動,匆忙蹬了件短褲,鞋都沒來及踩上,背著畫板就爬上了自家平房頂。 房頂視野開闊,橙紅的日光在每一戶住家的熱水器和電視信號接收器的金屬表面跳躍,如同太陽碎落在人間殘破成千片萬片。 何晏沒事就喜歡呆在房頂上看風景,心情好了就畫下來,有時候會不吃不喝畫上一整天。 沂灣是入海口,一條江把本該連在一起的土地攔腰截斷,北是沂北,平坦開闊,得天獨厚的優勢讓它有條件發展成繁華大都市,夜晚的燈火總燦若星河。 南是沂南,平地只了了幾處,說不上崎嶇,但也高低起伏,錯綜復雜的居民巷子搭建得毫無章法,像蜂窩像蟻xue的小平樓,密密麻麻地擠占了每一寸有可能的土地。 沂北沂南,明明一水之隔,卻是云泥之別。 人住在沂南,像被生活塞進了逼仄的小匣子,勉強算能喘得過氣,伸得開腿。 何晏家的地勢比其他地方都要高些,房頂上的視線格外開闊,遠望能看到沂北的高樓廣廈,近看是成片的一個挨著一個的民房,巷子窄得像削尖了腦袋的鉛筆在紙上拉出的細線,寬一點的,也只消縱身一躍就能跳到對家房頂上。 灰頭土臉人遍地都是。 街頭撐著帳篷的小吃攤,開到深夜的小餐館,沒吃食的野貓,臟瘦的流浪狗,綠胖紅癟的花,日初和日落……這些都是何晏畫筆下的常客。 偶爾他也畫一畫市井小民的丑態,今天筆下畫的是個男孩兒,大概十三四歲的年紀,破衣爛衫,既臟且瘦,何晏已經觀察他一個星期了,從每天的活動軌跡來看,這家伙大約是靠蹭小吃攤的食客剩下來的湯飯過活。 何晏有個習慣,不管畫的好歹,每張畫完,他一定得在右下角屬上自己的名字,這倆字兒每回都寫得工工整整、珍而重之,看起來跟他不光彩的身份不怎么匹配。 他名字聽起來像女生,“晏”總被好些人誤以為是艷或者燕,但何晏自己挺喜歡,據說給他起名字叫“晏”,寓意日日平安順遂,可他那過當妓女的媽考慮事情似乎不夠全面,“晏”前面加了一個“何”,就成了何日安,反倒多了些何日可安的無奈意味。 筆下的“安”字還沒寫完,眼見著只差最后一個“女”,何晏耳朵里鉆出來一聲咒罵。 “婊子養的!” 壓根就不用抬頭確認,何晏一聽就知道這是在罵自己,連帶著罵他那死了多年的婊子媽。 其實也難怪,鄰居胡大姐高高興興來房頂上收被子,結果不走運地碰見這么一個眾所周知傷風敗俗的男婊子,但凡心里有點廉恥,任誰也要罵一罵。 不過何晏向來不介意別人罵,不管多難聽都能笑納。 他調調畫板,好讓自己下筆更順手,笑著問對面房頂上的女人:“嫂子,我胡大哥是不是總在床上惦記我?” 胡大姐原本嫌惡的臉色驟然怒起,指著何晏叫罵:"你算什么玩意兒!我男人惦記你?!你這種被人cao屁眼的臟東西誰見了不得吐幾口?!” “嗷……胡大哥不惦記我啊,”何晏咬著筆頭,故作委屈,“那您這么惡心我,可是叫人誤會呢,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媽收過你老公的錢呢?我真是好冤枉。” “你!”胡大嫂被何晏的話激得面紅耳赤,狠勁兒扯掉幾雙被子,罵了句,“不要臉的賤貨!”氣沖沖敗北而去。 罵一個承認自己是賤貨的人賤貨,基本沒什么殺傷力。 畫完了畫,何晏沒打算動彈,四仰八叉地躺在房頂上看天看云。 掠過的海風吹鼓何晏白體恤的下擺,隱約能看見寬松的短褲褲堪堪裹住的腰,那么細細一圈,白而且瘦。 何晏今年二十歲,如果不是臭名遠播,單看樣貌誰見了他也只覺得是個面容俊秀的大學生。 太陽落得很快,夜色濃重以后,風變兇冷了,刮得人頭疼。 自從上午跟人打了一炮,何晏到現在才想起來吃飯的茬兒,他起身揉揉肚子,餓得不行,赤著腳下房頂回去覓食。 冰箱里串著味兒的冷氣撲過來,激得他打了個噴嚏,里頭空空如也,比他的臉還白凈。桌上還剩下一包紅燒牛rou面,難吃且不說,關鍵還要燒水刷碗,權衡利弊之后,何晏決定出去吃。 他打堆滿的衣柜里揪出來一件外套,隨便往身上一裹就趿拉著拖鞋出了門。 自家在坡上,下了坡臨街是個不大的夜市,晚上常有攤販出攤賣些小吃,生意勉強算紅火。 未免認識自己的人被惡心得食難下咽,何晏挑了個清凈點的攤子,要了一碗海鮮面。 可面還沒吃兩口,他被老主顧錢東瞄上了,這人裝腔作勢地坐到何晏對面,頂著副做作的近視眼鏡假裝看報紙,面上跟何晏疏遠得像是陌生人,桌底下的腳已經鉆到何晏的短褲里,隔著內褲有一下沒一下地攆在他老二身上,動作還越來越挑逗。 “嗯……”何晏偏了偏腿,筷子都要拿不住,嘴里溢出一絲低淺的呻吟。 好歹是公共場所,他被自己的聲音驚到,趕忙朝旁邊幾個坐著人的餐桌查探。 還好,沒人注意。 何晏才放下心,轉頭就對上一道灼灼的視線,垃圾桶邊上蹲著的男孩兒正臟兮兮地盯著自己看。他一眼就認出這家伙是自己才畫過的小乞丐。錢東卻沒察覺自己被人看著呢,調戲得愈發起勁,腳指頭已經摁到何晏翹起來的鈴口上。 “東哥,我待會要是爽了,沒忍住叫出來給大家聽見了……你可別怪我惹你一身sao。” “你可真夠不要臉的,”錢東罵了一句,悻悻然收回腳,瞄了下何晏染著酡紅的臉,低頭盯著報紙問,“幾天不見,想不想我?” “不想你,”何晏趴在桌子上往前探了探身子,往錢東腿間踢了一下,用氣聲說,“想你那個。” “我看你是想我的錢,”錢東仍低著頭,掀起眼皮看向何晏,“待會找個地方坐會兒?” 何晏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明兒吧,今兒那家伙捅得太使勁了,現在走路還磨得慌。” “你不就喜歡疼的嗎?” “滾你媽的,我喜歡爽的。” “真不來?” “不來。” 看何晏挺堅決,錢東沒意思地卷著報紙走了。 好好出來吃頓飯被攪和得沒了興致,點的面何晏也沒怎么吃,待會還要拐去便利店采購糧食,他起身攏了攏外套,也跟著走了。 何晏一走,垃圾桶旁邊伺機而動的小乞丐立刻沖了上去,仿佛彈弓上彈出來的餓狗。一個星期了,他在別處喝剩湯、吃菜渣,今兒竟然能蹲到一大碗沒怎么吃的海鮮面,著實走了大運,得趕在老板倒泔水之前搶到手。 何晏轉頭覷了這小餓死鬼一眼,滿臉嫌棄,但也沒多說什么。 “滾,趕緊滾!” “你看你臟的。” “你在這別人還怎么吃飯?快滾!” 面攤老板好一頓大聲呵斥,何晏聞聲回頭,看見一把掃帚已經甩到了小乞丐的背上。可小乞丐第一反應是捂住碗口,拼命往嘴里扒拉面和湯。 老板見轟不走,轉而去拽這乞丐手里的飯碗:“拿過來!” 何晏皺皺眉,“嘿!你干嘛呢?”話說完,面攤老板驚詫地看向他,何晏這才意識到自己多管了閑事,雖說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可管都管了,總不好半途而廢。 何晏捏著手機走回去,“我還沒打算走呢,打個電話而已,這就要收我的碗了,有這么做買賣的嗎?” “你還吃?”面攤老板臭著臉看何晏。 “啊,吃啊,”何晏語氣很欠揍,低頭瞥了一眼滿臉僵硬的小乞丐,“我買的飯,為什么不吃?” 面攤老板瞪了兩人一眼,抓著掃帚氣哄哄地走了。 男孩仍捂著碗縮在地上,像只耗子,惶恐得很,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瑟縮著看向面前去而復返的面主人。 從頭到尾,何晏就沒搭理這小乞丐,只管坐一邊漠不關心地低頭玩手機,聲音咔咔嚓嚓,好像是在玩切水果。 小乞丐觀望了一會兒,很快意識到自己掌握了這碗海鮮面的主權,于是怕人反悔似的開始狼吞虎咽,仿佛八輩子沒吃過一頓飽飯。 待小乞丐吃干抹凈了何晏才站起身,斜著眼皮掃了他一眼,嘴角嫌棄地快要咧到耳根子。臟死了。他走的時候起了滿身雞皮疙瘩,都懷疑這家伙身上有跳蚤。 小乞丐舔舔嘴角的油,瞪著圓溜溜的眼睛對何晏消失的胡同口出神了好半天。 這邊街巷多,彎彎折折有點像迷宮,直行去便利店都要經過好幾個路口,有些還是黑燈瞎火的死胡同。 何晏正百無聊賴地走著,眼看就要到便利店了,身側的胡同口忽然閃出一個人影,下一秒,他還沒來得及張嘴叫,就被人從背后捂住嘴拽進了黑暗中。 那人很高大,摸上去滿身的腱子rou,結實得很,力氣能抵得上兩個半何晏。二話不講就把人抵在墻上,一把拽掉何晏下半身的衣褲,大手伸到前面不留情面地攥住何晏那根東西急切地taonong起來。 何晏被擼得發疼,受不住了,搖著腦袋嗚嗚兩聲,張口往捂著自己嘴的手上咬下去,男人吃疼收回手,何晏開口便罵:“楊征!你他媽是不是想強jian?!” “哪有,掏錢的,”男人揉揉手,笑得還蠻得意,挺起硬漲的yinjing壓到何晏屁股上,舔著何晏耳朵問,“你果然還是最愛我,摸你一下就認出我是誰了,剛才怎么沒跟錢東走,是不是他cao得你不爽?還是說你等著要我cao呢?”說話間,楊征已經伸出手指,壓到何晏的后xue處打圈。 “你以為你是誰,媽的,窮鬼一個,除了活兒好一點,有個屁用,”何晏打掉楊征的手,沒好氣地說,“沒潤滑,不做。” “怎么沒有?”楊征笑了一聲,五指箍成一個圈,直接往何晏yinjing上套,動作又快又急,根本沒給何晏掙脫的機會, “cao,你……輕點……”楊征的手心帶著繭子,taonong時磨出來的快感十分強烈,何晏本來就敏感的不行,沒撐一會兒就射了楊征一手。 “喏,這不就能潤滑了嗎?”楊征把手上的jingye抹到到何晏后xue里,用手指攪了攪,簡單擴張了兩下就提槍抵了上去,動作十分急色,連招呼都沒打,插得何晏大叫了一聲,兩腿都開始發抖,夾得楊征差掉早泄。 “你給人cao過那么多回,怎么還他媽這么緊?”楊征猛一挺腰插得更深了,耐心至此告罄,接著掐住何晏的腰就開始猛烈地cao干。 這兩天打炮的此次數確實有點多了,搞得何晏有些招架不住,沒一會兒就被撞的腿軟,差點脫力跪下去,楊征一把撈住他,把人翻了個個,正對著自己,抬起何晏的腿,打了下屁股,命令道:“抱住我,腿夾好。”他托著何晏的屁股,又一下頂了進去,身體重力的加成使這體位插得更加深入。 何晏忍不住想叫,但卻只是咬著體恤下擺,難耐地低聲哼哼。 “別忍著,我最喜歡聽你叫。”楊征又惡趣味地狠狠戳了兩下,插出一串哼哼唧唧的低吟,往常何晏叫床很浪蕩,今天不知怎么了,就是不肯放聲。 聽不見叫聲,楊征有些氣惱,直朝著何晏的敏感點猛撞。他上過何晏很多次,自然曉得該往哪里撞。 剎那間,觸電一般密密實實的快感沖破了何晏的自制力。他夾著楊征的腰不停地扭著,想逃跑,但又沒地方跑,每動一下都是在給自己找罪受。 “停一下,嗯啊……太快了,不要了,楊征!cao,我不行了,別動了!” 楊征才不管他行不行,雙手鉗住亂扭的屁股,配合著下身向上瘋狂頂撞的腰力拼命往下taonong,刺激強烈得幾乎讓何晏融化掉,直到聽見放蕩的叫聲把人cao得射出來才滿意。 完事以后,楊征塞了幾張票子給何晏,邊提褲子邊囑咐:“我先走,你遲一會兒再走。” 何晏冷著臉沒搭理他,渾身軟得仿若下一秒就要散架,他數了數錢,頓時覺得這買賣賠本:“媽的,你在街上cao我還不給加錢?” “今兒沒帶那么多,下回cao再補給你,”楊征提好褲子,猛一彎腰,在何晏嘴上親了一口,“cao你真爽,你哪天要是不賣屁股了,真想你跟我一輩子。” “媽的,惡心死了,”何晏擦擦嘴,“別他媽親我,再有下次,jiba給你剁了。” “切,浪貨還假正經,你比我還不要臉。”說完,楊征揣著兜走了。 何晏白了他一眼,又開始擦嘴。他在巷子里歇了好一會兒,腿不怎么軟了才穩著身子往回走。 爽是真的爽,可事后的疼也不是假的,走起路來多少是有點不舒服,一路上何晏盡量保持著一種看起來正常而舒緩步調,可神色莫名有些不耐煩。 到了家門口,面對著自家緊閉的大門,何晏先是重重呼了一口氣,而后開門的手抬起又放下,回身瞥向不遠處電線桿后一路尾隨的瑟縮人影,高聲呵道:“小不點兒,你他媽到底要跟我到什么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