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曉終于睡著了。

    蘇桃在一片寂靜中，輕輕地松了一口氣。

    房間里只亮著昏暗的小夜燈，她輕手輕腳地重新爬上床，閉上眼睛想要繼續睡覺，卻已經難以入眠了。

    她已經習慣了半夜被嬰兒吵醒的生活，但蘇桃睡到一半醒過來，就很難再入睡了。她近一年多以來的一切困境和痛苦，似乎都是面前熟睡的小嬰兒帶來的，但她一點責怪她的辦法都沒有。說到底，這也都是蘇桃自己的錯吧。

    女人買了陌生的機器人，說是用來看護嬰兒的。它看上去非常昂貴，蘇桃不太敢用它，同時，她對機器抱有某種不信任的態度，邵辰夜不在的時候，她總會偷偷讓它待機。

    而且，現在……現在，也已經比之前好很多了。

    蘇桃不期然又想起了邵辰夜，今天對方提前叫蘇桃不用等她，很晚才回來，看起來非常疲憊。今天她似乎沒有那方面的興致，但蘇桃很少看到她這么沒精神的樣子，有些緊張地把她送進主臥室才放心。

    女人抱著蘇桃一起倒在床上，但她今天似乎只是想抱抱蘇桃而已，并沒有做什么多余的事情。蘇桃有些不安地閉著眼睛等了一陣，很快便聽到了對方平穩的呼吸聲。

    蘇桃在走回自己的房間之前，坐在主臥室的床邊，盯著Alpha看了一陣。

    女人很漂亮，在蘇桃看來，邵辰夜比她好看得多。Alpha擁有的，是蘇桃羨慕又害怕的，帶有某種侵略性的美貌。

    在正常狀況下，蘇桃大概都不敢多看像邵辰夜這樣的人，現在她卻被關在這里，被迫與她朝夕相處。直到現在，蘇桃都還是很怕她。

    但如果忽略蘇桃不太愿意回想的，總會在夜晚發生的某些事情，至少到目前為止，蘇桃是應該感激邵辰夜的。

    她的孩子能一整天都被看護和照顧，能在吃飽之后舒適地，毫無煩惱地在柔軟的小床上熟睡，蘇桃也不用繼續每夜都為看不到盡頭的痛苦生活煩惱和痛哭了。

    就算，蘇桃不知道哪一天就會死去，至少她在死前的這段時間的生活，也是安寧而平和的。

    她確實得到了很大的幫助，就算這一切都有代價，似乎也是理所應當的。

    蘇桃縮在床上，她不愿意多想邵辰夜的事情，但她總會在這樣的深夜想起對方的氣味和女人身體柔軟的觸感，有些心煩意亂。

    偶爾，她也會聞到自己身上Alpha的氣味。她很清楚這是為什么，對方每一次都會弄在蘇桃身體里，她對此感到有些心慌，但也不知該如何開口，只好每一次都安慰自己，她的哺乳期還沒有結束，應該不會發生什么的。

    在被對方侵犯的時候，身體里那股令人難以忍受的，總會令她哭叫出來的快樂和渴求的感覺，總會令她感到自責又恥辱。有時，蘇桃會僥幸地想，她是第一次被Alpha標記，也是第一次和Alphazuoai，也許，所有的Omega在和Alpha性交的時候，都會有這樣的反應吧？只有這樣想，才能令她心里舒服一些。

    她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情，慢慢地被困意吞噬，在她已經迷迷糊糊的時候，她似乎聞到了很淡的一點氣味，邵辰夜的氣味。身體又熱了起來，那些她不愿再回想的畫面再度浮現在腦海中，體內殘留的某種不該有的熱度，在此刻再度復蘇。蘇桃幾乎是有些惱怒地掀開被子，跳下了床——對，即便是客房的床上，也有著邵辰夜的氣味。

    她還清清楚楚地記得這氣味是怎么留下的，深夜出現在她房間的女人，自稱是被嬰兒的哭聲吸引過來的。她自然地坐到蘇桃的床上，親昵地靠在蘇桃身上和她聊天，然后……

    一開始，蘇桃也只是強忍著推開她的沖動，小聲地求她換個地方，對方并沒有滿足她的愿望，到后面，蘇桃顧慮著不遠處的嬰兒，拼命壓著聲音，差點把嘴唇都咬破了。

    那一次結束之后，女人摸著她的臉，笑著說：看來mama和寶寶只能有一個哭呢。

    “……啊。”蘇桃用手捂著發燙的臉，她在房間里深深地吸氣，又慢慢地吐氣，她覺得自己好像在憂愁地嘆息。她掀開被子，下床之后趴在嬰兒床的欄桿上，盯著熟睡的孩子看了一陣，才感覺內心逐漸平靜了一些。

    夜深人靜，蘇桃決定四處走走。

    邵辰夜的住處很大。

    蘇桃只披了一件薄薄的絨外套，慢慢地在走廊里走著。

    這里是她從未來過，甚至從未想過要接近的別墅住宅區，她在發現樂庚可能住在這里的時候也嚇了一跳。她鼓起勇氣來到這里的時候，也只是想找到他，問清楚他的想法。

    事情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樣呢？

    這棟屋子寬敞又漂亮，蘇桃從來都沒有住過這么大的房子，她總會在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感到不安。

    住在這里的，算上曉曉也只有三個人。這里總是很安靜，幾乎聽不到什么聲音，蘇桃有時在屋子里都能聽見花園里小鳥振翅飛走的聲音。到了夜晚，這份寂靜便勾出了蘇桃心底隱隱約約的恐懼。

    走廊空空蕩蕩的，令她有些害怕。

    蘇桃在原地停留了一陣之后，深吸一口氣，繼續向前走去。

    她有時會想，邵辰夜在晚上就不會怕嗎？

    Alpha看上去總是從容而冷靜的，她看起來并不冷漠，總是對蘇桃溫和地笑著，但現在蘇桃已經覺得，那種習慣性的微笑，與冷漠的分別并不大。

    在這么安靜的，連風聲都聽不到半點的夜晚，她真的不會怕嗎——無論是鬼，還是人，還是突然涌上來的孤獨。

    蘇桃是會怕的，但她會在這時候抱抱自己的孩子，只要能和女兒在一起，她就好像什么都不怕了。

    但邵辰夜和蘇桃，以及蘇桃認識的所有人都不太一樣。她看起來不需要任何人，即便在這樣的夜里也能獨自安眠。

    蘇桃說不清這一刻她心里涌上來的究竟是不是同情，如果是的話，這也太可笑了。女人過著比蘇桃不知優越多少倍的生活，她輕描淡寫轉給蘇桃的“零花錢”，都是蘇桃在看到之后反而會感到害怕的金額。

    走廊的墻面上掛著一幅精細美麗的刺繡，它被暖色的壁燈照亮，在微冷的夜晚顯得有幾分溫暖。

    那是一幅有關花和蝴蝶的刺繡，蘇桃不太懂藝術方面的事情，她只是單純地覺得，黑色的底布上，白色的蝴蝶優雅地停在帶有露水的玉蘭花上的畫面，非常賞心悅目，讓人想要一再駐足。

    她也是最近才發現，邵辰夜似乎喜歡蝴蝶。

    大約幾天之前，邵辰夜帶著蘇桃打開了幾個箱子，里面有很多很多漂亮的蝴蝶標本。她讓蘇桃選出蘇桃覺得最漂亮的蝴蝶，然后把它們裝飾在了各種地方。

    在和邵辰夜一起把漂亮的標本掛到墻上時，女人隨口說了，這是她年輕時的愛好。蘇桃一邊想，才剛剛過三十歲的她其實現在也還算年輕，另一邊又想著，對方突然把已經封藏在落滿灰塵的箱子里的回憶開封，總應該有點什么特別的意義吧？。

    但蘇桃觀察了幾天，也沒有發現Alpha有什么異常反應，于是她認為，這應該確實是對方的心血來潮，是蘇桃想得太多了。

    那幾個裝著蝴蝶標本的箱子，像是釋放出了許多蝴蝶的魂靈一般，蘇桃在這些天，開始不斷地在這間屋子里發現有關蝴蝶的裝飾品和物件。有漂亮的餐具、好看的拆信刀和書簽，還有厚重的圖鑒書、看上去非常昂貴的繪畫作品和裝飾品。

    這幅漂亮的刺繡，應該是前天才出現在這里的。

    有時候蘇桃甚至懷疑，邵辰夜是不是為了所謂年輕時的愛好，把全世界有關蝴蝶的東西都買下來了？雖然她也覺得蝴蝶很漂亮，但她擁有過的唯一的和這種輕飄飄的漂亮生物有關的東西，也只是在小學時常戴的一個金屬蝴蝶發卡。

    邵辰夜小學的時候，會不會也像蘇桃一樣，在頭上別著小蝴蝶，在偶爾去公園的時候，和其他的孩子一起傻乎乎又快樂地跑來跑去呢？出生在富裕家庭的Alpha，從小到大的一切經歷，應該都和蘇桃不同吧。她和蘇桃說話的時候，幾乎不會談到她過去的經歷，同時，她也不會和蘇桃說她工作上的事情。

    其實就算她說了，蘇桃大概也無法理解，這一切也不是現在的蘇桃有資格知道的。

    蘇桃說不清楚現在自己胸口的究竟是什么感覺，她又盯著刺繡看了一陣，溫暖明亮的燈光將它照亮，從站在暗處的蘇桃的角度看去，透過一塵不染的玻璃，每一根細細的絲線都有著溫潤而高雅的光澤。

    它看上去精致、美麗，又昂貴。

    真漂亮啊。她終于感覺有點累了，蘇桃最后在心底小小地感嘆了一聲后，便慢慢地走回了自己住的房間。

    不知睡了多久，蘇桃又聽見了哭聲。

    也許是因為睡眠不足的原因，她在被驚醒的時候感覺心跳有些不對，她用一只手捂住胸口，用另一只手支撐身體，從床上坐了起來。

    “乖，mama在，不哭……”她聽見了自己疲憊的，有些干啞的聲音，她總覺得哪里不對，直到走到嬰兒床邊時，她才發現，曉曉不知什么時候把被子踢開了，哭聲和平時也有微妙的不同。蘇桃下意識地伸手去摸她的額頭，感覺溫度似乎不太對。

    啊，她……我……

    蘇桃的大腦一片空白。

    邵辰夜覺得有點頭疼。

    她迷迷糊糊地聽到了什么聲音，像是蘇桃的哭聲，和嬰兒的哭聲。

    她在做夢嗎？不是說好了，不能一起哭的嗎……要是她們一起哭起來，邵辰夜應該先去看哪一個呢？

    她聽到了臥室的門被推開的聲音，聽到了少女哽咽的、抖得不成樣子的聲音：“邵小姐……”

    邵辰夜扶住額頭，強忍著微微暈眩的感覺從床上坐了起來。她在一瞬間幾乎想不起來之前發生了什么，她花了幾秒鐘時間找回記憶，理清現狀，然后看向了她的Omega。

    這還是第一次，蘇桃在晚上自己來找她。

    當然，邵辰夜只要看到她的眼淚和她懷里的嬰兒，就能明白，蘇桃一定不是為了和她肌膚相親而來的。

    蘇桃在強行忍著哭聲，但她已經幾乎有點喘不過氣來了，邵辰夜赤腳走過去，嘆著氣輕輕撫摸她的背部：“怎么了？”

    “對不起……”Omega看起來焦急、絕望又痛苦，好像天都要塌下來了一樣：“她，她好像……”蘇桃的肩膀在不斷地發抖：“生病了，我、想……”她發著抖，在她看著邵辰夜的時候，恐懼與不安一下子從心底涌了上來，但她還是咬著牙，用已經不成調的聲音乞求道：“有沒有，藥，或者……去醫院……”

    她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要是這樣的話，她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她很清楚，邵辰夜不會想讓她出去的，但是……

    邵辰夜看著面色蒼白，還在焦急又害怕地流著眼淚的蘇桃，忍不住深深吸氣，試圖平復自己的心情。她掃了一眼蘇桃寬松的睡衣，又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勉強還可以，于是她沒有猶豫，就這樣拉著蘇桃走出了臥室。

    “……邵小姐？”蘇桃好像還有些疑慮，邵辰夜忍不住又嘆了一口氣：“不是要去醫院嗎？”她帶著蘇桃穿過走廊，走進電梯，直接去了車庫。邵辰夜在常用的那輛車的后備箱放了一套備用的衣物，她換好鞋子，讓蘇桃坐到后座，就這樣啟動了車輛。

    Omega隱隱約約的抽泣聲令人心煩意亂，蘇桃哭起來的時候，邵辰夜總覺得非常焦躁，她好想對蘇桃說“別哭了”，但這樣對事情也沒有幫助，她只好盡可能快地去解決問題。

    夜晚的道路上空空蕩蕩，一路暢通無阻，她們只花了十分鐘便到達了最近的醫院。她們似乎低估了夜晚的氣溫，邵辰夜覺得有點冷，在下車的時候順手拿了一件衣服。

    蘇桃還沒有帶嬰兒登記身份，手續稍微有點麻煩。邵辰夜有些煩躁地拖過表格，很快地替蘇桃把它填好，然后跟著導診機器人一起去了急診區。

    夜間急診的醫生問了一些簡單的問題，蘇桃用發著抖的聲音一一回答，邵辰夜坐在蘇桃身邊，突然發現蘇桃的衣服似乎要比她的還要薄一些，便幫蘇桃披上了她的針織開衫。她望著醫生，望著蘇桃和孩子，突然有了某種微妙的感覺。

    啊，無論是誰，看到她們一起帶著小孩子來看病，一定都會覺得她們是……她一時說不清自己心里突然涌出來的陌生感覺是什么，只好努力將注意力放到蘇桃和醫生的對話上。

    蘇桃之前哭得那么急，那么慘，但在醫生看來，曉曉似乎問題不大。醫生看著終于松了一口氣的蘇桃，嘆了一口氣，轉身去拿了一個小冊子遞給邵辰夜：“你們有時間可以看看。回去先觀察一下，”

    邵辰夜接過了小冊子，它看來有點厚，封面上寫著。她粗略地翻了一下，大致上是在說小孩子有什么癥狀的時候應該采取什么措施，還附上了家中需要常備的物品列表。她又看向蘇桃，Omega的眼角還是紅紅的，她雖然稍微冷靜下來了，但淚水還是暫時止不住，現在正在有些不好意思地不斷用手背抹著眼睛。

    等她們終于拿到藥之后，邵辰夜才終于有心情對著醫院的鏡子看一眼自己。她穿著寬松的居家睡衣，頭發也亂糟糟的，因為睡眠不足，看起來臉色也不太好。從有記憶以來，她從來都沒有這么狼狽地出過門，她有些不自在地對著鏡子，用手稍微攏了一下頭發，成效甚微。

    蘇桃抱著孩子，在一邊乖乖地等她，看上去有點坐立不安。邵辰夜見她像是沒有休息好，便從她懷中接過體重已經不輕了的嬰兒：“走吧，回家。”

    Omega對“回家”這個詞沒有什么抗拒的反應，她只是專注地盯著她的孩子看，毫無所覺般點了一下頭。

    今天蘇桃看起來很乖，她似乎并沒有想著要趁機逃跑，邵辰夜發現自己似乎為此感到有點高興，如果不是懷里抱著孩子，她甚至有點想在外面抱一下蘇桃。

    回到家之后，她們一起在嬰兒床邊守了好久，等到曉曉終于退燒，蘇桃才長長出了一口氣。

    邵辰夜跟著她一起松了一口氣。窗外晨光熹微，她忍不住摸了摸蘇桃的頭：“去睡一下吧。”

    “嗯。”蘇桃輕輕應了一聲。她回過頭看著邵辰夜，充滿感激地低下了頭：“謝謝邵小姐，對不起……”

    邵辰夜從她柔順的發絲一點一點摸到她柔軟的后頸，她沒忍住，輕輕撓了一下那里，看見蘇桃的身體僵了一下。

    “我都這么努力地幫忙了……”她本來沒有這個意思，但蘇桃的反應實在有趣，邵辰夜有意想要逗弄她，便笑著道：“總要給點報酬表示一下吧？”

    蘇桃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對方在說什么。她垂下眼，用微微有些發抖的手，解開了套在睡裙外的針織開衫的扣子。事情總是這樣——邵辰夜給她準備衣服，她穿好之后，最終一定會在女人面前再自己一件一件脫下來。

    直到蘇桃將開衫脫下來放到床上，邵辰夜才笑著制止了她：“這里。”想法是自然而然地產生的，她指了指自己的臉，微笑著等著看蘇桃的反應。

    她剛剛突然想到，蘇桃還從來沒有主動親過她呢。現在邵辰夜沒有zuoai的心情，對于看起來精神不太好的蘇桃來說，這樣也比較輕松吧。

    蘇桃呆呆地望著她，邵辰夜在和她對視了幾秒后，發現蘇桃的臉頰慢慢地紅了一大片。

    Omega很快將視線移到了一邊。

    這對蘇桃來說，居然是有難度的事情嗎？邵辰夜有些啼笑皆非：明明剛才她連衣服都要自己脫下來了吧？她剛想作罷，便看到蘇桃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一般，慢慢地向她湊了過來。

    少女像是在躊躇和猶豫，動作很慢，中途甚至還僵硬地停了一下，但越是這樣，邵辰夜便越是心癢。

    好聞的氣味逐漸湊過來了，邵辰夜緩緩地合上了眼睛。

    這是她的Omega。她只是聞到那股清甜的、誘人的氣味，便能回想起蘇桃身體柔軟的觸感。

    只是把她抱在懷里就感覺很好。

    氣味已經很近很近，邵辰夜甚至能感受到蘇桃發絲的觸感和她的呼吸。蘇桃在很近很近的地方停頓了一下，邵辰夜聽著她的呼吸聲，不知為何，總覺得耳根有些發熱。

    心跳好像變得不太對了。

    在她忍不住想要睜開眼的時候，她的臉頰上傳來了非常柔軟的觸感。少女的嘴唇輕輕地壓在她的臉上，只是碰觸了一下，很快便離開了。

    蘇桃的氣息有些不穩，她好想捂住自己的胸口。她還是第一次主動去親吻別人，心里緊張又害怕，除此之外，胸口還有一種奇妙的、無法說清楚的瘙癢感。

    Alpha有很好聞的氣味，蘇桃在離她很近的時候，甚至迷迷糊糊地想就這樣靠在她身上了。

    邵辰夜睜開了眼睛。她望著臉上已經滿是紅暈的蘇桃，忍不住笑著問：“就這樣嗎？”也太短了吧？

    蘇桃望著她，身體似乎僵了一下。她又遲疑著慢慢湊過來，邵辰夜這次笑著望著她，沒有閉眼，她想好好地把蘇桃害羞的樣子看清楚。

    少女長長的睫毛顫得厲害，她抓著床單的手指甚至在微微地痙攣。甜美的氣息越來越近，邵辰夜忍不住勾起嘴角，這次她應該會得到時間更長一點的、更有誠意一點的吻。

    她也確實感受到了蘇桃的誠意。

    在接近邵辰夜的那一瞬，少女似乎下定了什么決心，她在邵辰夜還沒能反應過來的時候，貼上了邵辰夜的嘴唇。

    心臟猛地跳了一下，胸口在一瞬間被像是驚訝，又像是喜悅的感情填滿了。

    時間還是一樣短，蘇桃像是只是碰了她一下。

    其實，從一開始，邵辰夜想要的，也只是被情人撒嬌一般輕吻臉頰而已。

    有奇妙的熱度從身體深處竄了出來，邵辰夜驚愕地看著臉已經紅透了的蘇桃，強行壓下了某種沖動。

    算了，算了，今天……今天她們都很累，都需要好好休息。

    等到下次有機會的時候，她一定要好好教教蘇桃，接吻和表達謝意的正確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