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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繁花

    萬國飯店,于會長的局。梅班主也去,沈喬方不愛這種“上流社會”的席面,從古至今,戲子都上不了臺面,卻總是出現(xiàn)在各種臺面。

    “去吧喬方,算是幫我一個(gè)忙。”梅先生和沈喬方在后臺,他身著一件梅菜色的長衫,他是個(gè)念舊的人,這長衫是他夫人生前親手做的,梅先生至今舍不得扔掉。那一年梅先生送夫人的靈柩返鄉(xiāng),走的時(shí)候送了一個(gè)死人,回去的時(shí)候帶了一個(gè)活人:一個(gè)活生生的搖錢樹。春來秋去,夏暑冬寒,沈喬方吃得苦,跟著梅先生在上海灘唱出了一堆金燦燦的元寶地。沈喬方向來是感恩的人,梅先生帶他來了上海,出錢供養(yǎng)他些許年,又四處奔走,使了銀錢,才是他沈喬方有了今天:為了這份恩情,他沈喬方總是欠著梅先生三分薄面。

    “先生不必多言,我同你去便是。”沈喬方扯了扯大褂的衣領(lǐng),立領(lǐng)勒得他有些難受。折扇被他扯開來,嘩啦啦的扇氣風(fēng)來。他的妝面還沒有完全卸掉,頭發(fā)被桌面上的小碳爐火燒的旺,把沈喬方的臉烤的紅撲撲的。梅先生提他端下爐上燒開水的銅壺——日本貨,很漂亮——往沈喬方精致小巧的白瓷茶壺里摻滿了水。

    “喬方,你也不要嫌我話多,我也是真心為你打算為你好。這么些年,我把你養(yǎng)到大看著你從成了腕兒,也出了唱片,這心里自然是替你高興的——況且你還替我掙了那么些個(gè)錢。可是你也不能同那些拿槍桿子的作對啊,你說咱們,為了躲張司令從北京逃來上海。可你也知道,這滬上也不是什么太平清凈之地,若是再有人瞧上了你,咱們又躲?還能躲去哪兒啊,喬方啊,你聽我一句勸,給男人做小的,不丟人。”

    沈喬方的掀開蓋子,壺里的胖大海泡的又大又腫,就像是梅先生。軟爛得不值一提,他沒有講話,提起壺來猛灌了一口,堅(jiān)決地回到:“先生無需多言,我沈喬方活著一日,寧愿碼頭做苦力領(lǐng)日薪,又或是城隍廟墻根下煤灰一把糊臟了臉要飯吃,也不會主動去給一個(gè)男人做小,平白讓世人看我沈喬方的笑話。”

    說完此話,沈喬方擺了擺衣袖,一頭鉆進(jìn)了屏風(fēng)后更衣。梅先生想要再勸勸他,沈喬方卻在他的翡翠屏風(fēng)后自顧自吊起了嗓子。他聽見梅先生長嘆了一口氣,將手背在身后,邊搖頭邊出了后臺去。沈喬方自顧自笑了:梅先生的話有什么不對嗎?沒有。相反的,梅先生的話說的句句在理,處處也是為他考慮。早些年在北京,有人拿槍頂著沈喬方的腦袋讓他出唱片,他沈喬方二話沒說的從了。再后來,也有人拿槍桿子頂著沈喬方的后腰,逼迫他進(jìn)去胭脂胡同的小合院。沈喬方也是二話不說,奔著人家院門口的石獅子一頭撞了上去,險(xiǎn)些沒了命。梅先生可憐他,戲班子不要了帶他從北京城里連夜逃了出來,養(yǎng)好了傷再來了上海另起爐灶。憑著這個(gè),他沈喬方又欠梅先生半條命的恩情。但是梅先生說的話,他沈喬方是萬萬不能答應(yīng)。人活著,要一張臉皮,沈喬反絕不肯稀里糊涂的跟人進(jìn)了深宅大院。

    “沈喬方?”

    沈喬方換上了一身啞白色的云錦面的大褂,手里還在擰著脖子前的最后兩顆盤扣。等他從屏風(fēng)后繞出來時(shí),愣了一愣,隨即釋然一笑。他的座位上,是方才臺下那個(gè)身著戎裝的年輕軍人,臺下的人都瘋狂扔?xùn)|西的時(shí)候,只有他,瞧著沈喬方諱莫如深的笑了。此時(shí)他筆直地正對著自己坐在那里,兩手空空,笑盈盈的瞧著自己,嘴里吐出了三個(gè)字兒:沈喬方。

    沈喬方在臺上便認(rèn)出了他來,是安徽老家那個(gè)每天清晨都跟著汽車跑的司令家小少爺。長眼睛、高鼻梁、薄嘴唇:一臉刻薄相。沒回路過沈家包子鋪的時(shí)候,都會留念地回首張望。起先沈喬方覺得他可憐,而后又覺得他好玩,最后的最后,在他離開之前,他開始恨起這個(gè)人來。既恨白老三害他丟了那三個(gè)rou包子,又恨白老三惹他嚎了那一嗓子。若不是白老三,興許沈喬方現(xiàn)在還在安徽的家里包rou包子,他這個(gè)歲數(shù),正好娶妻生子;就因?yàn)楹苛四且簧ぷ樱焉騿谭桨胼呑拥钠拮雍⒆雍蛂ou包子,全都嚎沒了。只剩下穿在身上的華麗褂子和夜里自己死死守住的那點(diǎn)干凈日子。

    “白司令。”沈喬方淡淡的垂眼瞧著他,臉上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是,原來你記得我。”白老三說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他甚至來不及想應(yīng)當(dāng)怎么應(yīng)對,嘴就著急地笑出了聲。他瞧著沈喬方的那對眸子,干凈剔透的大眸子,多少個(gè)夜里出現(xiàn)在他夢里的眼睛。十幾年前,他當(dāng)街搶了沈喬方的包子,而后在軍營吃了老頭子一頓鞭子,回到家又吃了二娘一頓棍子。第二天就被二太太拎著去沈家包子鋪給人道歉,他心里竟還有些高興:只因著再能偷偷瞧一眼沈喬方,運(yùn)氣好的話,興許還能同他說上一兩句話。說點(diǎn)什么好呢?——從白老三認(rèn)出沈喬方到來后臺前,他心里又想起了十幾年前的那天夜里輾轉(zhuǎn)難眠之時(shí),一直重復(fù)在腦海里的那句話——沈喬方,我叫白齊山,你記住了啊!別人我不管,可是你沈喬方一定要記住我白老三的名字。

    可是他娘的生活怎么那么難呢!

    白老三邊笑邊搖頭,自嘲般的笑笑,抬頭盯著沈喬方那對無畏又干凈的眸子說道:“你知道嗎,那一天我拖著一身的傷跟著二娘去沈家道歉,卻沒瞧見你;今日,我想著你能叫我一句白齊山,又沒能如愿。”

    “不好意思。”沈喬方不卑不亢,惜字如金,卻也自始至終淡淡的笑著。

    “你知道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們也算是舊相識,不必刻意裝的這么冷漠。”白老三字字斟酌地表達(dá)著不滿,陳述著訴求,敏銳地瞧見沈喬方嘴角逐漸消失的禮貌性笑意,立刻軟了語氣主動岔開話題,賠笑道:“那么,喬方先生,今夜萬國飯店的酒會去嗎?”

    “為何不去?”沈喬方?jīng)_白老三微微頷首,像是終于想起什么似的,轉(zhuǎn)

    走到門口拿起了帽子撩開簾子做了一個(gè)“請”的手勢,接著說道:“這就走了,恕沈某不能再同白司令繼續(xù)閑話。”

    說完此話,也不再去看白老三那青黑的一張臉,甩開步子自顧自地走出了門去。副官撩了簾子,進(jìn)來只看見白老三一個(gè)人坐在那里發(fā)愣:是鐵血司令還在安徽老家時(shí)才有的愣頭青傻小子表情。難不成,這少帥是瞧上了這名滿天下的海上繁花沈喬方了?副官當(dāng)下心內(nèi)咯噔一下:那可是真有得好戲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