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

    謝重打濕一方手帕，替睡著的南司雪擦洗身子，一點一點，擦去血污，露出原本瓷白干凈的肌膚。

    猶豫一下。

    還是決定不替南司雪換褻衣了，醒來不好解釋。

    他心無雜念。

    畢竟也是活了兩千多年的仙尊了，有些事情就算沒親自體驗過，但該知道，該了解的，也一點不少。

    所以很淡定無所謂。

    南司雪對他而言，是首徒，是前途無量的首徒，也是令人頭疼的。

    自從會睜眼會說話之后，就距離那個剛入撫遠門上，一身藍衣服，乖巧聽話懂事，不讓人cao心的小徒弟形象越來越遠了。

    但自己也未必符合南司雪心中的完美師傅形象。

    所以互相都得認命。

    無情道？

    林湛那點破事，就算不能完全確定，也能猜得八九不離十，顧家的女兒選錯了夫婿，跟錯了人，枉送了性命。

    是若陽還傷心了好長一段時間。

    他的首徒可不能這樣。

    更不能修無情道。

    謝重活了兩千載，喜歡清修只是個人習慣，實際上看人還是很準的，畢竟也送走過幾十代人，算得上有經驗了。

    勤奮。

    敏感。

    又不愛說話。

    基本上就是他家小徒弟的性格，遇到事，讓著憋著忍著，不肯說出口，不肯提要求，不肯展露需求。

    明明就不想當師姐。

    還答應蘇如幫忙介紹。

    何苦來哉？

    謝重給南司雪捋了一下頭發，覺得養一個敏感的徒弟，也算符合自己的性子，因為他也勤奮、敏感、不愛說話。

    南司雪正正好好。

    只除了鄧云瑤的事。

    魔女。

    倒霉催的愛上了他的徒弟，只有被他徒弟親手誅殺，才能取出情絲。

    愁人的事情。

    謝重嘆了口氣，鴕鳥般地不去想。

    縱然成了仙尊，也有解決不了的事情，只是相較于其他人，更能放下罷了。

    但也有放不下的事情。

    比如教徒弟。

    趁著南司雪沒有醒來前，他從納戒中拿出一本書：

    南司雪十七了。

    也該叛逆了。

    謝重想起當年南華仙姬十七歲的時候，把師傅折騰得不輕，陸靈狐十七歲的時候，嵐沐芳天涯海角地追他，還有李昊十七歲的時候，成天跟飛羿打架。

    司雪年齡跟屠菱最接近。

    他之前本想跟屠丹探討一下教育弟子的問題，結果被屠丹一句“不聽話就打”給打了回來。

    打南司雪？

    他想都不敢想。

    這次毀道心的事，他都沒想好，該怎么跟南司雪解釋清楚，畢竟其中還摻雜了一個不能接受的鄧云瑤。

    寫信？

    謝重又翻了一頁。

    覺得寫信是個不錯的方法。

    但他懶得動筆。

    拜托一個中間人，比如南華仙姬，來跟南司雪解釋？

    算了。

    還是親自解釋吧。

    “這寫得什么？”

    謝重發現書里竟然還有雙修這個辦法，嫌棄地皺了皺眉頭，把整本書扔火盆里燒了。

    然后盯著南司雪發起呆來。

    學吧。

    為了他的小徒弟，學海無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