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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色里。 暮色里。 大片大片的落日余暉跌進(jìn)春澗湖,染橘整片湖色,湖邊,南司雪坐在欄桿上,垂著頭,姿態(tài)放松憊懶。 藍(lán)衣灰?guī)У纳倥c柳色、春色、湖色融為一體。 全不像在擂臺上那樣絕俗脫塵,不可接近。 魚楓楓心底忽然生出一點勇氣,慢慢走上前,將一個長木盒遞過去,小心翼翼地說道:“jiejie,這是母親讓我給你的,她親手做的眼罩,有七種顏色。” 南司雪與母親的關(guān)系不太好,似乎也并不喜歡母親的男寵,更不喜歡母親男寵帶來的孩子。 她又是仙尊首徒。 魚楓楓敢一個人過來,實則做好了挨頓揍的準(zhǔn)備。 然而南司雪并沒有揍他,好像能看見似的,準(zhǔn)確無誤地伸手拿走木盒,拿在手里,像發(fā)呆,也像在憂郁。 他于是起了更大的膽子,道:“現(xiàn)在是下午了,湖里的水都是橙色的,木盒里的眼罩有七種顏色,從上到下,是紅橙黃綠青藍(lán)紫。” 于是南司雪打開木盒,將里面的第三條眼罩抽了出來,戴上,將之前蒙在眼睛上的灰色布條還有木盒都收進(jìn)納戒里。 空氣中彌漫著安靜的氣氛。 魚楓楓有點不適應(yīng)。 他父親靠討好上位者,當(dāng)男寵來維持地位,他也是,所以父子兩人最喜歡,也最擅長熱鬧的場合。 兩人里。 南司雪是毫無疑問的上位者,然而對方好像不需要他來討好。 贏了正道門派大比。 怎么這么不開心? 他要是能上擂臺比試,風(fēng)風(fēng)光光贏一場,不,哪怕一場不贏,只是墊底,他也能足足高興一年。 所以南司雪為什么看起來并不開心? 魚楓楓和親爹一樣,善于揣度上位者的心理,善于討好,然而南司雪實在是一個難啃的硬骨頭,他理解不了,討好不了,只能陪著她在湖邊發(fā)呆。 余光一閃,忽然注意到南司雪的手指一直在動。 等等。 “jiejie,你在偷偷練習(xí)畫符嗎?”魚楓楓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南司雪點頭。 時間就像海綿里的水,她的海綿不多,所以只能抓緊每時每刻,能練則練,哪怕心情不好,這種練習(xí)行為也早成了本能。 魚楓楓倒吸一口冷氣。 太卷了。 這tmd也太卷了吧,卷王在世啊! 他撓撓頭,實在是百般無聊,抬手折下一支綠柳,編成了圓環(huán)狀,越看越像綠帽子,可不就是他剛才給他爹戴上的綠帽子嗎? 留著。 回頭送給親爹吧。 南司雪一直算著時間,今天大比結(jié)束,師傅作為掌門,就算平時再不喜歡管俗務(wù),今天也得迎來送往,等人都走了,才能休息。 她掐著點回去。 魚楓楓見她起身,見她緩走,見她背影快要消失,急急揚(yáng)聲說道:“jiejie,我今天就要回去了,你以后要是無聊的話,可以寄紙鶴給母親,喊我上山陪你。” 話音未落。 那抹藍(lán)色身影已如落山的夕陽般,消失在墻角盡頭。 不知道聽見了沒有? 他有些氣餒地將柳條一拋,心中很是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