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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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南司雪!” “變南司雪!” 底下狼嚎之聲不絕于耳,不僅合歡宗的弟子在喊,其他宗門的弟子也渾水摸魚,壯大聲勢。 其中妖言怪語,聽來簡直污染耳朵。 謝重看了一下身邊的徒弟。 南司雪一身藍色衣衫,眼上蒙著他從袖口撕下的灰色布條,側顏沉靜美麗,立于高崖之上,清風徐來,飄飄然,像是仙女。 他從來都欣賞自家徒弟這處變不驚的性子。 但有些知識,也是時候說了。 謝重抬手,阻擋住擂臺那里遙遙傳來的沸騰聲音,師徒二人之間突然安靜下來,靜得甚至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他問道:“仙姬可曾與你提過雙修?” 仙姬指的是南華仙姬。 南司雪點頭。 謝重望著遠處的遙遙山崖,山頭林立,春風和煦,靜謐的氣氛中,仿佛提起任何話題都是理所當然,不帶旖旎。 “雙修一法也是正道,只要控制得當,不縱欲,也是有益于修行的。” “師徒雙修,在這世間也很尋常。” “若以雙修之道去論,男女的初夜都很重要,最好找個仙法高強之人,對境界增長會大有裨益。” “你與飛羿一戰,耗損頗多。” “明天還要與閔毅或者屠菱對戰,所以仙姬找上了我。” 謝重說到此處,微微一頓。 南司雪一直仔細聽他說話,在這停頓的空隙中,也明白了南華仙姬找上謝重是為了什么。 果然。 下一秒便聽謝重說道:“仙姬托我今晚教你房中之事,以備明日之戰。” 什么房中之事? 粗俗點說就是南華仙姬讓謝重給她破處! 南司雪袖子里面的手驟然握緊,不是緊張害怕,而是憤怒,和羞慚! 憤怒是對南華仙姬的,與仙尊是昔日師兄妹,與自己是親母女,卻這樣胡思亂想兩人的關系! 羞慚是對師傅的。 她嫌寫字麻煩,素來是能簡略就簡略的,此刻卻抬手,罕見地寫了一個長句子:“師傅是光風霽月之人,司雪替母親,向師傅告罪。” 手頓。 她向謝重的方向深深埋頭,拱手致歉。 “我就知你也是這樣想的,所以已經拒絕她了,但還有別的事情要囑咐你。”謝重語氣很是欣慰。 師徒之間的實力差距往往是非常大的。 無論男女,初夜與強者度過都更能受益,所以在其他門派里,師傅給徒弟過初夜,是賞賜與鼓勵,若不如此,徒弟還要惶恐自己在師傅那失寵了,甚至埋怨師傅偏心,不給自己破處。 自家徒弟的腦回路跟他相同,簡直讓當師傅的感動到流淚啊。 “此一戰,贏的人無論是閔毅還是屠菱,他們今晚都必然利用雙修增進功法。” “你今日受了重傷,他們今晚雙修取道,此消彼長,明日的比試其實并不公平。” “所以司雪,明天你陪南華仙姬去游玩,我替你說,我們紫陽峰不應戰了,可否?”謝重問道。 南司雪想也不想,抬手寫下兩個字:應戰。 師傅是很好的師傅,無論最后是不是被女主鄧云瑤引誘墮落,至少這三年間,謝重給她撐起了一方凈土,盡到了師傅之責。 她分外珍惜這三年時光。 可也該畫個句號了。 因為今年,是鄧云瑤入門的一年。 南司雪不想爭、不愿爭、也不敢爭女主風頭,她只是不想辜負謝重這三年來的苦心教導,明天若能徹底贏了比試,她便對得起這段師徒緣分了。 所以她一定要應戰。 “我不知你在怕什么。”謝重忽然沒頭沒尾地說道。 南司雪心頭一顫,她是在怕,怕自己真的淪為惡毒女二號,應了慘死結局。怕自己一個小小社恐,因為擋了女主的路,就赤身裸體被眾人圍觀嘲笑。 所以她做好了腳底抹油跑路的準備,她不想跟女主鄧云瑤對上。 三年相處,師傅是仙尊,應當看出來了吧。 “司雪。” 謝重語氣沉著,堅穩地像是一方可以讓她永遠依靠的峰石,說道:“無論你以后看不看得見,能不能說話,明天的比試是贏還是輸,你永遠都是我的徒弟。” 是他的徒弟,他便會庇佑保護,像是在狂風驟雨里,用心托起一只無力抵抗風雨的殘缺的蝴蝶。 只因他是謝重,是南司雪的師傅。 眼眶溫熱。 南司雪怕叫謝重看出眼罩上的淚痕,連忙低頭,在虛空中寫了一行字:師傅于我,亦永遠是師傅。 無論未來的結局如何,人生走向如何,她永遠記得在撫遠門,紫陽峰上的三年時光。 “南華仙姬上山了,你在這等著,我去迎她。”謝重看了一眼山腳下的那抹紅色身影,說道。 南司雪點頭。 等感應到謝重已經離開后,她摘下眼罩,逼著自己適應并不強烈的光源,雙手拿著謝重從袖口撕掉的灰色長帶,忽然間淚流滿面,斑斑點點淚珠落于落于長帶之上,沁進掌心。 她懼命運,所以發自內心地十萬分感謝謝重剛才試圖給她一點支撐的話,盡管謝重還不如她清楚未來會發生什么。 “師傅,永遠是師傅。” 南司雪輕輕呢喃,又將灰色長帶戴上,轉身望向擂臺方向-- 那是她明天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