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君晝這一番話幾乎是將崔衍、蘇倚樓居心不良放在明面上說了。

    可崔衍之前也料想過這番場景，并不慌張：“這自是因為，崔衍實為男兒身。”

    與此同時，沉煙的茶終于煮好奉上來了。

    崔衍慢吞吞從輪椅上站起，端起一杯茶遞給君晝，毫無顧忌地與他四目相對：“這件事玉兒亦知。”

    “當日也是我的不是，未曾向她及時說明身份，夜間沐身時，玉兒無意間闖入，自此答應要娶我為夫。”

    君晝目光沉沉，并不想接下茶盞，可又不想再見這人在鳳昭幼面前扮柔弱，只好單手端起，轉手便放在桌面上。

    崔衍也沒想過君晝這般便肯喝下他的敬茶。鳳昭幼的正君若真就被他擊潰，那這個位置，他也坐不穩。

    “是真是假，崔二……崔公子心中有數，晝心中也有計量。只是去年你與殿下明明在瑤城遇見過，還先后去了藥仙處，你當真，一點都不清楚救下之人是誰嗎？”

    崔衍瞳孔微微收縮，他自是清楚，他若說不知，鳳昭幼不可能信。

    她若是信，便不會在那次和他說完夢境之事后，再未同他提過記憶之事。

    崔衍沉默了半晌，整個屋室之中，莫名被一股無形壓力所籠罩。

    崔衍看向鳳昭幼，鳳昭幼本能避開他的視線，她自然懷疑過，但也確實是他救了她，她并不想追究什么。

    “我自然清楚玉兒身份不凡。”崔衍再次開口，打破了室內近乎喘不過氣的平靜：“畢竟沒有藥仙令，卻還是被請進去的人，又豈是什么無名小卒？”

    饒是鳳昭幼不看他，他還是不肯收回視線：“但當時，我確實不知玉兒到底是什么人。”

    鳳昭幼垂眸，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顫抖。

    “去年瑤城初見，我對玉兒一見傾心。”崔衍視線實在熱烈，哪怕鳳昭幼此時并不肯看他。

    “但自知身子殘敗，配不上她，也只是將她放在心上，而已。”崔衍眼底泛紅，轉而去看君晝：“難道這也要為正君所詬病，追著不放嗎？”

    君晝并未接下他這誅心之言：“崔公子方才也說了，你是‘當時不知’。那后來呢？”

    “后來大抵猜出玉兒身份，可當時鳳棲實在動蕩，我不敢確認，也不敢將玉兒隨便交到誰的手中。”

    “那你為何不告訴她她是鳳昭幼，不是你口中的玉兒？”

    “夠了。”鳳昭幼聲音沙啞，她實在不想鬧到如今這副局面。

    君晝見狀沉默了一瞬，到底坐下不再去看崔衍。

    崔衍卻搖頭：“不夠。”

    鳳昭幼眸中帶了不解，卻在撞見崔衍眼底的執拗時啞口無言。

    “若是今天不解釋清楚，玉兒也會懷疑我，不是嗎？”

    鳳昭幼莫名無力，嘆了一口氣：“我并不在意這些了。”

    人都有私心，他肯救她，于她而言便是大恩，其余的只要他做的不過分，她不會多追究什么。

    雖然鳳昭幼口中說不在意，可崔衍卻知道，若他這一關今日過不去，那他和鳳昭幼，也只剩下那層恩情了，她會對他很好，以禮相待，可其余的，他真就什么都沒有了。

    崔衍想要跪下，卻被鳳昭幼攔住：“你腿傷尚未好全，這是做什么？”

    “玉兒可知，我這腿傷是因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