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為真主的彌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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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薇靠著車窗瞇了一會兒,看著手里簡樸的書封出了神,學俄語簡直是在磨煉意志,詞語生硬,發音太難。 俄羅斯的建筑大多陳舊,沒有強烈的異國風情,總有一種回到九十年代的錯覺感,但不包括他們的舊都——圣彼得堡,同時也不包括古姆百貨附近的商業區,每當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時,流光溢彩的夜景美得攝人心魄。 剛下大巴,米薇就被遠處的警察盯上了,對方朝她敬了個禮,接著走過來查護照。 …… “上次你送給他們的茶葉,他們都很喜歡。” 電話那邊熟悉的女聲傳進耳中,米薇邊合上傘,邊打趣說道:“讓我猜猜,你爸媽又往里面放糖了?” 俄羅斯人喜歡往茶里放糖,她親眼目睹過漂亮的盤子里裝著糕點,茶炊斟出了一杯加糖的熱茶。 “晚上去酒吧,怎么樣?” “不怎么樣,還記得上次我們去酒吧,那三個服務生圍在一起算我有沒有成年嗎?他們算了整整半個小時。” 尼娜無奈嘆息一聲,贊同后,不得已補充道:“我現在還在路上,你先去找我男朋友,他在謝爾蓋圣三一教堂,他今天應該穿了一件黑色長款風衣,系著紅黑條紋的領帶。” 黑色長款風衣,紅黑條紋的領帶,米薇認真記下了他的衣著細節。 目光在進入教堂的人群中到處尋找,明與暗倏然交織,黑白膠片的色調碰撞,此刻圣謝爾蓋神圣與純潔的靈魂回到上帝的懷抱,神性,不可侵犯。 “克留科夫先生,請——”十分恭敬的話語傳進耳中。 米薇側過腦袋,入目而見漂落的雪花肆意落在男人的肩膀上,那張冷峻的面容沒有什么表情,墨色的風衣顯出筆挺的身姿,眼底留白處,男人雙手戴著一副黑色真皮手套。 確認過后,她拿著手機的右手一顫,激動說道:“我好像看到他了!藍色眼睛,棕色頭發?很高,目測有一米九,帶著一副黑手套,感覺有點像幫派組織的人。” 對面的尼娜沉默了好久,可惜并未聽清楚完整的句子,詫異道:“……光頭黨?皇俄?” 米薇聽到這幾個敏感詞匯,立刻否定:“不不不!其實更容易讓人聯想到一些行事果斷的冷漠政客,名利場的掌權者。” “老實交代,從哪找的?” 望著漫天冰雪,尼娜覺得不可思議,她第一次從米薇的口中聽到如此高度評價,表示贊美的詞匯。語氣十分堅定,回了簡短的一句:“學校。” “原來我們學校還有這種類型。” “寶貝,你男朋友絕對是我見過的俄羅斯人里最符合審美的一位。” 尼娜全程覺得米薇的形容過于夸張,不過沒放在心上,點頭連聲肯定:“嗯嗯嗯,快去吧!這雪越下越大,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停。” “尼娜,先別掛,最后一個問題,他的英語水平怎么樣?他身后好像跟了很多人……” 還沒說完,回應她的只有刺耳的一聲“滴——”。 電話掛斷。 她的掌心滲出冷汗,凝視著前方大型的東正教彌撒現場,總有種不祥的預感沖自己叫囂。 身材肥胖,體態不佳的中年男人立刻上前,臉上綻著弧度完美的微笑,恭敬道:“克留科夫先生,我向您的父親問好,您父親的身體最近可好?” “記得上次,您父親還和我談到……” 男人頷首垂眸,修長的食指放在唇前——噤聲。 他垂下頭顱,神色平靜,隨手點了一支蠟燭,溫柔護著搖曳微弱的火燭,放在燭臺上。 香燭的煙霧裊裊升騰,掩住視線,暗色的禁忌藏匿于燭臺的光點,他薄唇翕動,一字一頓說道:“這始終是一件嚴肅且神圣的事,普利魯奇尼先生。” 很顯然,他并不在意普利魯奇尼的臉色究竟有多難看,深邃的眼底掠過細微的不滿。 闔上雙眸,用手在胸前畫著十字圣號,似已然成為最虔誠的信徒,依次指向額頭,胸口,右肩,左肩,斂收欲念,以心神以真理朝拜父,以祈禱以默誦戰勝魔鬼的誘惑。 米薇不知道她究竟怎么擠進去,還如何近距離觀察尼娜的“男朋友”。 并且,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油然而生出不可言說的畏懼,聲音卡在嗓子眼,不敢問出一句話。 明明衣著細節完全符合,貼合度百分之百。 腦海冒出了無數種逃避現實的有效方法,最后還是抵不過害人不淺的好奇心,禮貌問出了一句:“你好,請問是尼娜·卡芭耶娃的男朋友嗎?” 氣氛陷入了永無止境的沉默,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瞬間,普利魯奇尼也察覺到了不合時宜的意外闖入,眉頭緊蹙,大聲斥責:“誰讓她進來的?快趕她走!” 誰不知道,克留科夫家族極其傳統,對信仰的虔誠更是不容置疑。彌撒環節的疏漏,會成為更深度的褻瀆。 “快讓她離開!”普利魯奇尼又重復了一遍,身后的人聽到后直接上前。 聽著蹩腳的俄語發音,幾聲聒噪的叫喊,祈禱之人厭倦著打破沉寂的任何事物,或者人。 男人的右手向上抬起,精致的金屬袖口泛起質感上好的光澤,做出了手勢制止他們的行為,美麗的瞳孔接著往她的方向淡淡一瞥。 屏息斂聲之際,米薇的思緒斷線,靈魂抽離軀體,迷失方向。 男人的眉眼中凝著一絲薄涼憂郁,灰藍色的雙眸宛如貝加爾湖畔冬日的湖水,平靜又獨特得攝人心魄,卻沒那么單調。 此刻飄零的冰雪覆蓋著一顆跳動熾熱的心臟,冰冷無溫,使人不寒而栗,望而卻步。 她躲避開對方投來的強烈視線,沒想到他低沉的嗓音重復著陌生的音節,似乎用羽毛筆在背脊之上刻下刻骨銘心的名字,一生也由此而改變。 “尼娜·卡芭耶娃。” 停頓片刻,他俯身打量著保持沉默,勇氣可嘉的東亞面孔。 良久,近乎冷漠強勢的話語落下,“中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