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阮沒有預(yù)料到會是這種結(jié)果，她并不熟悉這種眾星捧月的人際關(guān)系，但她也沒有過多的計(jì)較。或許是因?yàn)樵缟弦黄饋砭涂吹剿⒌臄?shù)據(jù)，心里有種說不出的開心，所以還能靜靜的看完所有的內(nèi)容之后，去問沉?xí)r能不能滿足這些小粉絲的期待，給他們也來一份特殊的‘黑粉待遇’。

    “倒也不算麻煩。”男人從不過問理由，又用了兩三個小時的時間，給程序?qū)懥诵碌难a(bǔ)丁控件，把那些嘗試性的帶了之前的話題，發(fā)了些自己可見的、準(zhǔn)備馬上刪除的、陰陽怪氣溫阮的內(nèi)容全部都篩選了出來，并給每個賬戶追加了幾個屏幕可以被編輯的原創(chuàng)博文。

    “那你在彈框里寫上這些都是我的主意，要不然他們得罵你了。”少女坐在床上一口一口的喝他買來的菜粥。這粥好吃的過分，原本一直咕嚕的肚子，也聽話的沒再鬧她了。

    “你別管，安心吃飯。”這種事情無論怎么做都會被人詬病，所以他并不想讓女孩在這件事上放過多的心思。

    “我不想讓他們也罵你。”也有人就盯著沉?xí)r，將S級的失敗全都怪在他的身上。說是因?yàn)樗恍辛恕Ｒ粋€大男人就知道整天蹭她的熱度。總之這些話讓她覺得很不舒服，比直接說她還要難受。

    “我又不怕。”沉?xí)r抬頭看了她一眼，來回掃了掃放在小桌板上的粥，催她趕緊吃。

    女孩就猜到他會這么說，舔了舔粘在嘴唇上的米粒，逆著光看著男人，低頭從紙碗里又擓了一勺，忍不住夸了句，“你怎么什么都會。”真誠的不能再真了。

    “剛好會而已。”沉?xí)r總是輕描淡寫，“因?yàn)槟悴欢杂X得厲害。相反來看，我覺得你平時畫畫，也挺不錯的。”

    原來他看見了自己的畫。女孩張嘴咽下一口粥，試探性的問，“都是瞎畫的。有你覺得好看的么？”

    男人沒有藝術(shù)天分，對于這種事情，自然也不會有成型的看法，不會有喜惡之分。他盯著屏幕，簡單抽了幾分思緒出來，想了想之前在手機(jī)里暼見的情色圖畫，張嘴回答，“第二張，顏色好看。”

    她一直以為沉?xí)r會更喜歡黑白灰。

    之前偶然進(jìn)入過他的房間，那里整體的裝修風(fēng)格和其他幾間截然不同。密不透風(fēng)的窗，昏暗的、燈光都沒有的空間里，好像只有那臺滿屏幕毫無情感的字符串陪伴著他。特別像一座牢籠，他把自己困在了里面。

    心理學(xué)上有一個理論，人會喜歡什么顏色，就會是什么性格的人。所以那時候見到滿目的無彩色，她還以為沉?xí)r的沒有情緒是渾然天成的。

    原來他也會喜歡陽光明媚的東西。

    “好巧，我也喜歡五顏六色的。”她咽下嘴里的食物，沖他扯了一個笑臉。

    白天的醫(yī)院住院部很熱鬧，護(hù)士、醫(yī)生、患者、家屬，他們每天交織在一起，總是能在醫(yī)院內(nèi)營造出絡(luò)繹不絕、門庭若市的樣子。到了做最后一次觀察準(zhǔn)備出院的時候，護(hù)士jiejie推著小鐵車走了進(jìn)來。

    “剛才的血檢報(bào)告出來了，指數(shù)全部都恢復(fù)正常，如果身體上沒什么明顯的不適，今天就可以出院了。”護(hù)士抬頭看了眼馬上就要滴完的生理鹽水，彎下身給她撕手背上的紙膠帶。

    “我覺得都好全了。”少女說完，低頭看著護(hù)士將手背上的針拔了出來，和當(dāng)初扎針的時候一模一樣。

    護(hù)士抬頭對上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笑了聲，說道，“別人男朋友陪著來的，都是害怕的要命，撲到人家懷里，巴不得對方親親哄哄抱抱的。你倒好，不怕就算了，還要盯著看，哪有你這樣的人。”

    說的好像她像什么怪人一樣。怎么可能不怕，與其怕的在眾人面前出丑，還不如勇敢的直面它。

    但當(dāng)她張嘴準(zhǔn)備解釋的時候，卻忽然注意到了另外一個信息，連忙辯解道，“我們不是那種關(guān)系。”說完還抬頭看了看沉?xí)r的反應(yīng)。他無動于衷。

    “你們這郎情妾意的。就算現(xiàn)在不是，以后也肯定會是。”小護(hù)士最喜歡聊八卦，昨天剛見到就覺得他們很般配了。

    溫阮確實(shí)傾心沉?xí)r，但她不能這樣潦草的承認(rèn)這件事，又不想說不喜歡他這樣的違心話，又做不到完全不理會旁人的言論。于是看起來十分苦惱的左思右想，不知道要怎么接話。

    男人總算要來解救她了，在場面一度陷入尷尬的時候，補(bǔ)了一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明天的天氣都捉摸不透，誰能說的準(zhǔn)未來呢。”

    他的話總是能每詞每句都恰好與她的想法吻合。真奇妙。

    女孩低頭看著手背的的紙膠帶，緩緩的勾了勾唇角。等護(hù)士得到答案心滿意足的離開后，便張口再問，“你幫我做了這么多的事情，有沒有什么是我可以幫你的？”這話問的誠懇。

    男人不知道她為什么這么問，邊說邊收了電腦，準(zhǔn)備去給她結(jié)清所有費(fèi)用，站起身的瞬間，突然說了句，“不需要。”

    不需要，是實(shí)際上有但是不想要的意思。

    “為什么？”她下意識反問。

    他執(zhí)意把她往性事上領(lǐng)，似乎是不愿意和她論及到感情層面的東西，“等級條約。我需要的，你都做不了。”

    溫阮再一次從他嘴里聽到這個東西，卻是連整個人的態(tài)度都發(fā)生了巨大的轉(zhuǎn)變。

    “你能屏蔽掉公屏我就能做。”

    她腦子里的想法也總是毫無邊際的，有時候會讓人覺得，大膽極了。

    沉?xí)r從這句話里得到的信息量遠(yuǎn)超他的預(yù)期，有些不可思議的看了她一眼，張嘴罵了句，“有病。”

    “我說真的。”她以為男人是不相信自己。

    “溫阮。”

    他很少連名帶姓的叫她。

    “我有沒有和你說過，無論發(fā)生什么情況，都別挑戰(zhàn)我們之間的條約。”

    她坐在原地?fù)u搖頭，覺得這不是什么大事。

    “那你現(xiàn)在記好了，人前你想怎么樣都行，我都會配合你。但是私下里，就當(dāng)我們根本不是一個等級的，然后好好過你的生活。”

    “為什么？”她忽然覺得他很痛苦，雖然他的語氣是那么的平淡，“這只是一個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如果你不愿意的話，咱們開公屏也不是不可以。”她甚至退讓到了，連個人隱私也能讓步的余地。

    沉?xí)r似乎不愿意在這件事情上有過多的解釋，眨眼的瞬間收回了所有的溫情。好像他給了少女不該有的希望。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男人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我很高興你會出現(xiàn)。”

    他第一次露出還算真實(shí)的愉悅的口吻，但說出來之后，轉(zhuǎn)瞬即逝。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