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于秦子赫這里的愉悅和親密，季博然此刻的心情卻并不怎么平靜。

    他沒有任何泄露出來的情緒，如常和時水、湯圓一起用餐，而且今天的汲取信息素變成了纏綿十足的接吻。時水是個很羞怯，很乖巧的omega，干凈得就像一張白紙。他小心翼翼的和季博然接吻，大的動作都不敢有，眼里盛滿了掩飾不住的愛意和忐忑。

    季博然卻沒有任何喜悅。

    他的心口發疼，愧疚讓他的心弦都緊繃著，仿佛隨時都可能斷開。

    這樣好的時水……

    這樣乖順的，在他懷里連接吻都羞紅耳朵的時水……

    曾經，被他那樣殘忍的傷害過。

    Alpha含吮著他的軟唇，擁抱的動作格外用力，仿佛一輩子都不想放開。

    湯圓在邊上，一個人坐在嬰兒椅里，張開著嘴巴看兩個人貼在一起，小小的腦袋里盛滿了大大的疑惑。

    她不明白季叔叔為什么要吃爸爸的嘴巴，而且總有一種爸爸被搶走了的感覺，本能的不高興起來。小姑娘扁扁嘴，喊了一聲“爸爸”，可是時水正沉浸在季先生帶給他的顫抖之中，根本無暇去回應女兒的呼喚。

    舌尖交纏，他在被季先生親吻。

    擁有屬于自己的alpha，原來是這樣幸福的一件事呀。

    怎么能夠……這么幸福呢。就好像一杯水，他早早的就覺得已經盛滿了，可是原來還能更多，還能更多。

    遇到季先生，他真的好幸運。

    信息素通過接吻被充分的提供，季博然在控制不住情緒的邊緣停止了動作，溫柔的，輕柔的又舔了舔時水紅腫起來的唇瓣。

    “對不起，都紅了。”alpha用指腹撫摸過他的唇，“我去拿冷毛巾給你敷一敷？”

    “啊，不用，不用的……”時水耳朵尖漲紅，羞怯的搖了搖頭，“馬上，過一會兒就能消，沒事的，不用那么小心……”

    季博然嗓音低啞：“可是你是時助理呢。”

    時水抿著唇，小聲說了一句“壞”。

    季先生……真是的。

    明明季先生自己才是老板，卻這樣故意來喊他那些其他人喊的稱呼。

    “那……那季總的嘴巴，也要敷一敷。今天你還有會議，別人看出來了可怎么辦？”

    他們兩個的關系其實從沒遮掩過，季氏里已經有人開始猜測那位時助理即將成為季博然的伴侶。這種消息放在其他人身上或許都會成為花邊新聞的一種，但季博然實在是太潔身自好，在公共場合對待時水的態度也認真又尊重，所以根本無法讓人覺得時水是那種勾引了老板的人。

    季博然低笑起來：“那就讓他們看著。”

    湯圓又在邊上“咿呀”了一聲。

    兩個父親終于去照看起了女兒，不再那樣黏膩在一起。

    季博然按時抵達了自己的辦公室。

    時水是他的助理，原本給老板準備好茶水，整理桌面的事情都該是由他來做，但季博然已經主動去泡了兩杯清茶，還體貼的將遮擋陽光的百葉窗折好。他們已經徹底在一個辦公室里工作，其他秘書進來匯報時時水也不用避險。

    季博然早晨有一個會議。

    時水就獨自在辦公室里，摟著湯圓整理自己負責的文件。

    他并不知道，季博然開會時絲毫沒有專心，反而始終在通訊器上和秦子赫發送著消息。

    “你之前說的，是怎么回事？”

    秦子赫當時正在晾衣服，有他自己的，也有宋晗書的，“cao啊，你那小媳婦早上給我老婆發消息，說你和他告白了。我老婆就覺得你不靠譜，因為那個孩子的事情……小媳婦是不是還不知道孩子就是你的？我說季博然，你這一點可不好，到現在都還瞞著……”

    “我知道，我虧欠他。”季博然垂下眼簾，“可我開不了口。我感覺我就像個懦夫。”

    秦子赫想了想，也沒客氣：“你確實是。雖然當初那件事也不能怪你，但他一個omega更無辜啊。我覺得你還是交代了吧，孩子越長越大，親生的能有多像你不明白？你難道要他自己發現？”

    “而且，你也想堂堂正正當爸爸的吧？”

    季博然沉默。

    是的。

    秦子赫說的都沒錯。

    “對了啊兄弟，你怎么不問我老婆的事？”秦子赫雖然也很同情季博然，但畢竟他現在人逢喜事精神爽，“嘿嘿，我這回可領先你了，我已經和我老婆訂婚了。你加緊啊，爭取我們兩個一起辦婚禮！”

    他一邊晾衣服一邊欣賞自己的鉆戒，覺得怎么看怎么好，就差在身上紋個“宋晗書”的名字來表達自己至死不渝的愛了。宋晗書坐在沙發上吃水果，看見那條傻狗在陽臺上晾個衣服都傻嘿嘿的笑，忍不住抿唇別開視線。

    秦子赫哼起了小曲，把老婆的內褲也晾了上去，一點都沒嫌棄的意思。

    都是他親手搓的，晾一下怎么可能嫌棄？

    季博然深吸了一口氣。

    秦子赫找到伴侶，他當然是祝福的，他也調查過時水過去的經歷，知道他和一個叫宋晗書的beta關系親密，想來就是那個人了。但對于此刻的他來說，如何處理那件事卻更為重要。他已經隱瞞了太久了，一直在試圖麻痹自己的神經……

    時水，肯定會很傷心的。

    但如果他什么都不說，等到時水自己發現了……

    辦公室里，湯圓正在專心致志玩玩具。

    她有一塊專屬的小地盤，鋪了毛毯給她隨便爬。時水正在工作，也無暇去時刻照顧她，就任憑女兒東摸摸西踩踩。湯圓大了，已經比過去好帶了太多，要尿尿嗯嗯什么也會提前喊，沒有之前那樣手忙腳亂。時水偶爾低頭看她，就會露出溫柔的笑容。

    最苦，最難的那段時間已經過去了。

    他現在的生活……充滿了希望。

    季博然回到了辦公室。

    Alpha一貫是嚴肅的，只有面對著時水和湯圓時才溫柔到不像話。時水看到他的面孔，也不覺得奇怪，反而認為這樣的季先生才是最尋常的那個季先生。湯圓抱住了自己爸爸的腿，然后被時水摟了起來。季博然抿了抿唇，隨后才露出了一點笑。

    “一起去吃午飯吧。”他接過湯圓，“走。”

    晚上……晚上，等到只有他和時水的時候，再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