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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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月夜下舉辦的婚禮不算隆重。 甚至并不很正式。 主婚人握著話筒,嚴肅的問新人: “你愿意用你的一生去陪伴你眼前的這只雄蟲嗎?愛他、忠誠于他,無論他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 高大的雌蟲微微傾身,口唇湊近了話筒,低聲說:“我愿意。” 他聲音不大,表情是天生的冷漠,但眼里的濃情卻非常明顯。 主婚人轉過頭,重復誓詞詢問這場婚禮的另一位主角: “你愿意用你的一生去陪伴你眼前的這只雌蟲嗎?愛他、忠誠于他,無論他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 被問話的青年似乎被突如其來的詢問嚇到,低垂的眼皮微微掀起,沒有焦距的視線無意識的望向?qū)γ嬲鏌o表情的注視他的男人,柔軟的唇輕輕翕動了一下,吐出了一個微弱的氣音。 主婚人將話筒移了過去,對準了他的唇部說:“我們的新郎,不要害羞,大聲一點,天地星月、風花鳥魚,以及在座的各位,尤其是對面這位即將成為您伴侶的您的愛人,可都豎著耳朵想要聆聽您的愛語呢?” 這只漂亮的雄蟲微微垂著頭,卷翹的長睫毛掩藏著不知名的情緒,無人可湊近探究的眼底泛著幾不可見的脆弱水光,仿佛這場婚禮有多么令他期待和感動, 亦或只是單純的抗拒,卻又因某些不可抗力而無法抗拒。 他側過身體轉過頭,眼角余光飛快的掠過露天婚禮場地中最前方坐著的兩位中年長輩,其中一個臉上沒有表情,長相和即將成為他伴侶的雌蟲是如出一轍的冷硬和不近人情;而另一位,則滿臉欣慰和如釋重負的笑意,頻頻點頭,無聲的催促著他。 他背對著眾人,拿過主婚人的話筒,輕聲說:“……我愿意。” 聲線是如此顫抖,甚至帶著些微的哭腔,待他再轉回身,眼角的淚珠已經(jīng)被擦拭完畢,泛紅的眼再次被長睫毛掩蓋,真仿若是一個因與心愛的人終于締結婚約而喜悅到落淚的青年人。 伊絲琉爾托著下巴看著電視屏幕,竟感同身受的掉了兩滴眼淚。 “真可憐啊,因為自家快要破產(chǎn)就被迫入贅有錢有勢的雌蟲家里,還得簽放棄雄蟲合法權利的糟糕協(xié)議……這和賣身還債有什么區(qū)別?這雌蟲看起來冷冰冰的不好相處,老丈人也冷漠的要命,自己雄父只想著賣兒子,這感覺過去就是受罪啊,太慘了太慘了,看不下去看不下去,直接搜大結局看好了。” 他關了電視捧起光腦,在搜索框里打上了電視劇的名字,點擊搜索之前忽然又頓住手指,自言自語道:“如果還是按套路來的皆大歡喜結局,那也沒什么好看的……可是導演也不可能拍我想看的那種結局……嘖,不如直接砸錢叫他們改拍另一版結局好了,就……雄蟲主角不屈不撓,偽造出他那個自私的雄父與壞人勾結的證據(jù)讓他鋃鐺入獄;這期間利用雌蟲主角和他雌父的權勢錢財成功建立屬于自己的商業(yè)帝國,什么垃圾協(xié)議都管它去死全部直接撕爛!然后和那只雌蟲和平離婚,在某一個浪漫的夜晚找到真正的摯愛,幸福快樂的度過余生……” 他沉浸在自己想象出來的‘完美’結局中快樂的笑了一會兒,笑著笑著,心底又涌上止不住的悲傷。 “導演不可能這么拍,劇情發(fā)展也不會這么順利……光那份協(xié)議就足夠壓的主角翻不了身,更別說那只雌蟲那么有權勢,大眾想看的還就是他們歷經(jīng)波折后終于在一起的甜甜蜜蜜大結局……” 他關閉搜索框,好像又有心灰意懶的水珠從眼角滲出, “可是對于主角來說,他真的會覺得這種強行皆大歡喜的結局甜蜜嗎?” 他怔愣了一會兒,又感覺自己真是小題大做,過度的共情總顯得他太過敏感,可是他覺得內(nèi)心纖細敏感也并非是種錯誤,只是有時也會覺得自己過于嬌氣難伺候。 趁著淚珠還掛在臉頰上,他點開通訊錄給奧斯汀發(fā)了條消息: 「奧斯汀,陛下好像已經(jīng)知道我的過去,怎么辦??」 光腦“滴滴”的響了起來,伊絲琉爾確認了通訊請求,梨花帶雨的哭泣臉龐便印在奧斯汀還沒反應過來的金屬灰眼瞳里。 “怎么回事?陛下怎么會知道?” “我不清楚,”伊絲琉爾緩慢的搖頭,“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但他看起來好像已經(jīng)有所懷疑。” 不等奧斯汀說話,他繼續(xù)說:“奧斯汀,你是我的天神,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才會告訴你我不堪的過去……可是陛下絕對不能知道!他是蟲帝,如果讓他知道他的皇妃是個軍妓,一定會厭惡乃至處死我的!” 奧斯汀低聲說:“陛下不是那樣的人,他對你的寵愛我們都看在眼里。” “你能保證這寵愛永不變質(zhì)!?” 奧斯汀沉默的注視他。 “奧斯汀,你已經(jīng)知道我名義上的雌父威爾森把這次第一星軍人交換演習的領導權交給了他的副官,他本人也不會再來帝星的對嗎?” “對,所以你之前說他要帶沒有登記的軍人登陸帝星……” “不,那只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計!霍華德和霍蘭都死了,他一定知道有人在針對卡列寧,所以他讓他的副官代替他帶領第一星的軍人登陸帝星,但他絕不可能放棄這次上天賜予的好機會,你明白嗎?奧斯汀?” “什么上天賜予的好機會?” “我的元帥啊!他要帶那么多沒有登記的軍人上帝星,除了謀反還能是干什么呢?他還有私自研制的秘密武器!” 奧斯汀看起來非常鎮(zhèn)靜,又像是不相信伊絲琉爾的話,“你的意思是雖然表面上看是他的副官帶領人來,實際上他就躲在背后指揮,他的副官是他的心腹和他的槍。說不定他自己也來,只是不隨大軍來。” “是的,奧斯汀,你說得沒錯,如果他的副官還是帶了那些未被登記在冊的軍人來了,就說明威爾森就是打的這個算盤。” 伊絲琉爾急切的哀求道:“三天后就是駐軍交換演習了!我請求您,奧斯汀,我的天神,我的元帥大人,現(xiàn)在第一星的那些交換兵已經(jīng)登上大星艦準備啟程了,我祈求您立即秘密帶兵前往第一星,趁著第一星兵力空虛,主帥威爾森可能也不在的情況下?lián)v毀試圖謀反的卡列寧家族,徹底銷毀我的軍妓檔案!” 奧斯汀沉默半晌,問他:“你是想要報復卡列寧家族,還是單純的只是想要銷毀軍妓檔案,把這個秘密在陛下面前隱瞞到死?” 伊絲琉爾一怔,“這兩者并不矛盾。” “皇妃殿下,”奧斯汀口氣漸冷,“若您有足夠的證據(jù)證明卡列寧家族想要謀反,請即刻稟明陛下,只有陛下下了圣旨,我才能帶兵出帝星。” “不行啊!奧斯汀,在陛下面前我是卡列寧家的小兒子,哪有兒子舉報老子的?”伊絲琉爾為奧斯汀的回答感到困擾極了。 “那正說明您對帝國和陛下忠誠無二。” “那只會逼得卡列寧直接向陛下亮明我軍妓的身份!” 奧斯汀的表情嚴肅的讓伊絲琉爾不快。 “我的皇妃,我并非不想幫你,但是這舉動太過冒險,實施起來風險真的太大。” 這是毫無理由的內(nèi)戰(zhàn),是真正會動搖帝國根基和損害人民安寧的,毫無理由的內(nèi)戰(zhàn)。 “你明明說過愿意為我去偷我的軍妓檔案!” “我確實愿意,但不是現(xiàn)在,我的皇妃。而且,同帝星附屬第一星開戰(zhàn)并不等同于‘偷檔案’。” 伊絲琉爾仿佛沒聽到他后半句話,急急開口:“可你就算在一個合適的時間去‘偷’,也偷不到的。卡列寧家族戒備森嚴堪比皇宮,而我在卡列寧家族里沒有信任的人可與你表里相應,你一個人去根本不可能成功,最好的辦法就是趁現(xiàn)在,帶兵把卡列寧們?nèi)繗⑺溃屗麄冇肋h閉嘴,再一把火燒了卡列寧的宮殿。” 奧斯汀只能順著他的話說:“……我一個人是否能為您偷出檔案,不試試怎么知道?殿下?” 伊絲琉爾看著他,忽然扯出冷笑,“我明白,奧斯汀,你就是不愿為我發(fā)兵。” 他頓了頓,慢慢的斜過身子,倚靠上鎏金的奢華檀木椅背,指節(jié)勻稱的右手微抬支起臉頰,眼里紫葡晶般絢麗狂熱的光彩逐漸黯淡下去。 像溺水者失去了手里緊抓的最后一根浮木。 而后冰冷而強硬的說:“我再讓你選擇一次,奧斯汀,發(fā)兵,或不發(fā)兵。” 奧斯汀垂下眼簾,伊絲琉爾便無法直視到他金屬灰色的瞳孔。 “殿下,我不想同您申明發(fā)兵的代價是什么,這個理由又有多無理,如您所言,若威爾森將軍真的要造反,那么帝星擁有的兵力此刻更應該守在港口,將他們在港口一網(wǎng)打盡,以守護帝星的子民,而非由我親自分兵前往第一星討伐卡列寧。那樣做簡直是在用帝星無辜子民的血祭奠第一星的無辜子民,而第一星的無辜子民只是在給卡列寧陪葬!……這個道理其實您自己也明白的,不是么?” 奧斯汀慢慢的說完,最后有些小心的,像是懇求的說:“……請千萬不要讓仇恨將你的心靈也蒙蔽,小伊絲。” 伊絲琉爾垂著眼瞼咬著唇,奧斯汀無法分辨他眼里此時涌動的是什么情緒。 “很好,奧斯汀,”他點點頭終于開口,眼眶里的情緒凝成即將溜出眼角的水珠,又像是快要竄出眼眶的火苗,“您說得對,元帥大人,理智上這些道理我確實都明白。” 他面無表情的繼續(xù)說:“我就知道,這世上沒有人值得我信任,我能信任的只有我自己。” 然后冷漠決絕的掐斷了通訊。 他過于敏感,一點點微小的拒絕就會失去他的信任,或者說,他敏感到怯弱,害怕一切背叛,便從來不肯把自己的信任真正交付給某個人。 奧斯汀面對漆黑的屏幕,閉上雙目沉重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