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日光灑落玻璃窗。

    她忙了一宿，終于把客廳里的東西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地整理了一遍。

    整理完了之后，她一身都是汗，干脆就去洗了一個澡。

    清晨五點十分，金主總裁打開房門了。

    他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你這么早起？”

    見她不回答，他又意味深長地問：“還是……運動到了天亮？”

    她給了他一個“你自己體會”的眼神。

    昨天晚上把她的假道具藏起來的事情，她還沒有跟他計較呢！！！

    要不是他，自己也不至于淪落到半夜做家務的處境之中啊！

    但她現在懶得多說了。

    她問：“你這么早起，干嘛去啊？”

    金主總裁扣上了耳機，說：“去跑步。”

    原來他一直堅持每天早上要跑步的習慣。

    只是他平常出門都出得太早了，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他的作息如何。

    兩人雖然是室友，但是臥室隔著了一堵墻，有時候過的就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生活。

    清晨六點。

    金主總裁跑步回來了。

    他回來之后一身熱汗淋漓，帶著滿滿的荷爾蒙和頭發發梢上的汗水，進了浴室，嘩啦啦沖了一個澡。

    沖完之后，他出來，隨手用毛巾擦了幾下，就去給她做早飯。

    早飯是一杯黑咖啡和一個火腿蔬菜三明治。

    他擺在桌上，然后就隨手套上了外套，說：“你慢吃，我先出門了。”

    她問：“你去哪兒？”

    金主總裁只是含糊地應了一下：“出去逛逛。”

    “哦。”

    她坐下來，開始吃金主總裁親手做的早飯。

    只是，她才不相信他真的只是出去逛逛而已啊。

    她每天早上起床的時候，他的房間都已經空空蕩蕩了。

    以前不知道，現在終于被她逮住了一回了：原來他的早上作息這么緊張，得跑步、得沖澡，得給她做早飯，還要在七點之前準時出門，雷打不動。

    雖然穿到了四年后，成為了一個落魄的時空人，但是金主總裁身上那良好的、優秀的自律品質一直保持了下來。他在逼自己成為更好的人，從未變過。

    女孩吃完了桌子上的早飯，望著自己的臥室房門，心里更加憋屈了。

    您倒是睡了一個很不錯的覺啊。這一夜一定很香甜吧。

    在玻璃杯的鏡面反射里，她看到自己臉上兩個厚厚的黑眼圈。

    好了，啥也不說了。我不好過，你也別好過。

    她走過去，一把拉開窗簾，讓日光盡情地透進來。

    床上的人睡眼惺忪地動了動。

    她淡淡說：“時間差不多了，該起床了，別睡了。”

    幾分鐘后，床上的人終于慢吞吞地起來。

    起來之后，他扶著自己宿醉暈眩的腦袋，看到了屋子里面的擺設……

    看到了翻滾如海浪一樣的床單……

    看到了全身赤裸、大腿上腰上還有很多掐出來的青紫痕跡的自己……

    然后，他就抬頭，看到了她?。

    看到她的那一刻，他臉上的表情很復雜，幾乎是一種震驚帶著不可置信。

    她早就猜到了他的反應。

    他的反應定然是錯愕的。

    估計他已經想不起來自己昨天喝酒的事情了。

    可能在他的記憶之中，上一秒是喝酒，下一秒就是從她家的床上醒來。中間發生了什么，完全沒有任何印象。

    她淡淡出聲提醒：“哥，不用看了，你確實在我家過夜了。”

    “昨天晚上你喝醉了，喝醉之后就來敲我家的門，賴在我家門口不走。我回來之后沒辦法，把你給扛進來了。”

    男醫生低頭，看了看自己大腿上的痕跡。

    還有自己的胸口。

    那兩顆嫣紅的乳粒，已經被揉搓得不像樣子了。

    整個床單似乎都是她的氣息。

    他低聲說：“……我們做了？”

    女孩對著窗外的日光一翻白眼，實在是不想多說。

    多說無益，而且容易上情緒。整不好一下就給她弄emo了。

    向笛顯然是當真了。是真的覺得兩人之間做了。

    他的聲音也冷了幾分。

    “既然已經跟我分手，為什么還要上我？”

    她一愣。

    不是，她萬萬沒想到，他竟然在這個時候發脾氣了！

    大哥，該發脾氣的那個人是你嗎？

    我好歹收留了你一夜，你起床之后，不是應該淡淡說一句“打擾了”然后就抱著自己的衣服，灰溜溜地離開的嗎？

    你現在還跟我發脾氣？

    誰比誰吃虧？

    她心里不爽，說的話也不是那么的好聽。

    她輕描淡寫：“你以為我想上你啊？”

    向笛一愣。

    就見女孩抱著手臂，淡淡說。

    “……還不是因為你太過熱情了？兩條腿勾住我的腰，一邊耳鬢廝磨一邊求我趕緊插進來，我被你勾得起都起不了身，我不插你還能怎么著？”

    向笛怔住，久久沒說話。

    她看著這位高冷男醫生一時白一時紅的復雜臉色，不介意自己再多添油加醋一點。

    “……說起來，向笛醫生也真的是sao浪賤呢，平時穿著白大褂，對誰都冷言冷語的；可是岔著腿挨cao的時候，爽得一直浪叫，我都騰不出手捂耳朵。”

    向笛狠狠抿住唇。

    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像是要被她凌厲的話語給切開，切成一片一片的碎片。

    她明明說話語調是這么的平，音量也不高，就仿佛只是與你的尋常對話。

    可偏偏，用這么“風輕云淡”的語氣說出來的話，在極其刻薄地切割著他的羞恥之心。

    看他說不出話來，女孩湊近了，上下打量他，低聲問：“其實，你心里一直在渴望被我上的，對吧？”

    “既然這樣，又何必表現出那么高潔的模樣來呢？”

    “喝醉了跑到我家里，說明什么？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吧？”

    在她這淡淡的目光之下，他狼狽地別過了頭去。

    氣氛僵持了幾秒鐘。

    終于，向笛掀開了被子，面無表情地起身，從地上撿起了自己的衣服。

    女孩沒有任何挽留他的意思，只說。

    “下次別輕易喝醉了，你昨晚在我家門口發酒瘋，把我的嬌弱室友給嚇壞了。”

    向笛抬頭，這才注意到，這屋子已經不是他一個人住了。

    誠然，他來過他家很多次，被壓在那張大床上也很多次。

    兩個人曾經沒羞沒躁地從白天做到黑夜。

    但那個時候，這個屋子里只有她的生活痕跡，有時候再加上他的。這仿佛就是兩人單獨的、獨屬的愛侶空間，不曾被誰入侵過。

    但現在，滿屋子都是男人的痕跡。

    掛衣架上那些黑色風衣，門口鞋柜里的男士拖鞋，桌子上的男用香水。

    連風里，都好似剛剛飄過充滿薄荷味的、男人身上的汗水的氣息。

    他才發覺，這個空間已經是屬于另外一個男人的了。

    “抱歉。”

    他低頭，戴上自己的金絲邊眼鏡。

    抬頭的時候，眼底已經無波無瀾，沒什么情緒了。

    “昨晚打攪你和你的新男友了吧。”

    女孩抱著手臂，雖然想解釋一句“他不是我的男朋友，只是我的嬌弱室友”而已。但轉念一想，這個解釋也沒什么必要，搞不好向笛還以為自己是要跟他復合才解釋得如此殷勤的呢。

    她就順著往下說。

    “也不打攪。只是，別有下次，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