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案上的沉香靜靜的燃燒著，燃后的煙長而直的飄向空中。

    書房里安靜一片，唯有時不時的翻書聲和偶爾的杯碟碰撞聲。

    沉羽靜靜的跪在宿塵腳邊，雙手撐地，保持著水平的后背上擺放著一套盛滿熱水的茶具。

    茶具精致華貴，上面鑲滿了只有貴族才能使用的鎏金絲。盛滿水的茶杯上方升騰著nongnong的白汽，即使不用摸也可以知道這茶水的溫度有多高。

    沉羽已經保持著這樣的姿勢跪了快一個時辰了，身體已經僵硬，后背放置茶壺的地方也早就被燙的通紅，他只能默默咬牙忍下，慢慢將這種疼痛熬成麻木。

    然而，宿塵并不會就這么輕易的放過他。

    每當水溫降下去，宿塵便會倒一杯給自己，剩下的全都讓沉羽喝掉，然后再讓人換上guntang的新茶。

    每次新茶放到后背上，沉羽都需要用十二分的毅力去克制自己不要亂動。

    即便他覺得自己的皮膚可能已經被燙熟了。

    這一個時辰里，沉羽已經被迫喝下了三壺茶，一壺六七百毫升，三壺下來已經接近兩升茶水了，不管是胃還是膀胱都快撐炸了。

    越發逼人的尿意讓沉羽忍不住想要夾緊雙腿，僵住的四肢卻根本不聽使喚，無法抑制的排泄欲望兇猛的沖刷著沉羽的意志，讓他撐的無比艱難，連背上guntang的茶壺都可以忽略了。

    汗水順著發絲滴落到地上，漸漸積成一灘，他苦苦咬著下唇，不敢讓自己倒下。

    因為倒下的結果他已經嘗試過了。

    上次沒撐住，弄碎了茶壺，他挨了宿塵二十鞭，在床上躺了三天，身上的鞭痕整整半個月才消了下去。

    想到上次的下場，沉羽咬了咬牙，又從體內擠出了一絲力氣。

    ……

    桌案上的沉香已經燃到了盡頭，一大塊煙灰懸在頭上，要掉不掉的，火光一閃一滅的，昭示著它將要熄滅的事實。

    時間對于沉羽來說已經是個模糊的概念了，他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但是他知道自己撐不久了。

    就在他抑制不住四肢開始顫抖的時候，宿塵終于從堆積的公文里抬起頭，將沉羽背上的茶壺和茶杯取了下來。

    “呼……”

    真險，再多一秒他恐怕都要重蹈覆轍了。

    宿塵瞥了一眼暗自慶幸的小奴隸，唇角一勾，將茶壺遞到沉羽跟前，語氣平淡，“喝完它。”

    沉羽一口氣還沒松到底，就被宿塵這句話定在了原地。

    喝、喝完……？

    沉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茫然的抬起頭來看向宿塵，宿塵那雙冰藍色瞳孔里清晰的倒映著他愕然又為難的神情。

    沉羽閉了閉眼，在心里默默盤算了下他的身體狀態。

    近乎飽和的胃，瀕臨極限的膀胱……

    他…喝不下的……絕對喝不下的……

    沉羽頹然的睜開眼，抿了抿唇，卻并沒有開口求饒。

    他剛剛已經在看到對方的眼里看到了不容拒絕，他知道這是宿塵在故意為難他。

    可是他能怎么辦呢？

    他不過是個卑微低賤的奴隸罷了。

    宿塵饒有興致的欣賞著小奴隸的自我掙扎，并不催促他。

    沉羽在心底哀嘆一聲，默默的伸出僵硬的雙手接過了茶壺。

    感受著掌心里尚未完全降下去的熱度，沉羽深吸口氣，直接一鼓作氣閉著眼往嘴里灌，微燙的茶水滾過舌尖流向喉嚨，沉羽艱難的試圖吞咽，卻在茶水被咽下去的下一刻就因為反胃被吐了出來，反出來的水撞上灌進去的水讓沉羽來不及吐抑或吞咽，直接沖進了氣管里。

    “咳咳……咳咳咳咳”

    沉羽劇烈的咳了起來，臉因為呼吸不暢漲的通紅，即便是這樣，他還是下意識先把茶壺安全的放在了地上。

    咳了好一會兒，沉羽才將嗆進去的水咳了出來，不等宿塵發話，他馬上跪好，頭抵在地上，嗓子因為剛咳過還帶了些沙啞，“沉羽沒有完成殿下的命令，請殿下責罰。”

    宿塵看著伏在地上的沉羽，俯身端起茶壺，輕而緩慢的一下下敲擊著，沒有說話。

    清脆的敲擊聲靜靜回蕩在書房里，一下一下仿佛敲在了沉羽心上。

    沉羽在這沉默的敲擊聲里繃緊了身體，額角的冷汗越滲越多，后背燙過的地方忽然針扎似的疼，連帶著已經愈合的鞭痕好像都疼了起來，瞬間讓他回想起了那二十鞭的滋味。

    鞭鞭刻骨。

    無可預知的恐懼在宿塵的沉默里慢慢爬升至頂峰，沉羽忍不住顫抖著開口：“殿下……”

    宿塵笑了笑，停下了敲壺的手指，在沉羽無聲的顫抖中，端著茶壺走到了沉羽身后，掀開了他素衣的下擺。

    “既然上面喝不下，那就用下面來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