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傅應喻燒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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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平靜,是用盡了愛恨以后的枯竭。心里曾經(jīng)有汪波光瀲滟的湖,風一吹,就掀起幾絲漣漪,如今剩下的唯余斷壁荒原。 月見不知道他現(xiàn)在的表情是哭還是笑,亦或是強裝的平靜。突如其來的強勢沖擊,讓他做不出反應。 曾經(jīng)令他朝思暮想的人,分別后又在夢中相會的人,牽動他所有喜怒哀樂的人,猝不及防地,從記憶中的幻象變成了活生生出現(xiàn)在眼前的rou體。 他該喜極而泣還是冷漠以對?月見認為他哪一個都做不到。腦海中想過千萬遍的再會,多少個不眠夜的輾轉(zhuǎn)反側,真的身臨其境,也就不過如此而已。 能擺出的表情僅余面無表情。他呆愣地站在原地,看著對方的笑容出神。忽的想起為了描摹這張臉,一向惰怠的他還主動向傅應喻請愿學畫,他練習的肖像,每一張都有李識柯的影子。對著臨摹的肖像,每一個對他來說都是李識柯的樣貌。 他的世界根本不想容納李識柯以外的存在。對于深淵里的人,頓時有一雙手伸出救他上岸,盡管雙眸被陽光刺痛,他也不可能放棄那一線希望。 傅應喻那時看出來月見的畫中暗意,或許是他本身也有著恨不得把自己三月懷春的少女心告知天下的心思,分外耀武揚威。月見找到了為數(shù)不多的興趣,當他又一次完成了一張草稿以后,就被傅應喻搶走了畫稿,仔細審視。 彼時的月見對傅應喻的畏懼還不會藏在心里,畏畏縮縮地抱臂守在一邊,靜等評判。他以為他份外地努力能夠換來一兩句無關緊要的褒獎,這是流淌著愛意的畫卷,不是普普通通的鉛筆在素描紙上摩擦的痕跡。 月見寄予希望地偷瞄傅應喻,傅應喻的神色照例看不出他任何反應。陷入情愫無法自拔的他甚至希望著傅應喻會更多地創(chuàng)造機會令他與李識柯相處這種期望,戀愛腦沒有任何的理智可言。 傅應喻也不愧月見心里的惡魔修羅形象,輕輕松松地將那張畫稿撕個粉碎,文雅細致的樣子仿佛扯開一朵絹花,散落的紙屑猶如月見破碎的心。月見被瘋狂的憤怒沖得不知所措,想要搶回畫,卻只撿回幾張碎片。 “你為什么這樣做?!”變聲期的男孩子叫喊尖銳又刺耳,凄厲和恐怖片里爬墻的女鬼有得一拼。 眼睛漲紅的月見像是一頭蓄勢待發(fā)的野獸,充滿仇恨地看著傅應喻??上У蔚未鸫鹆飨碌难蹨I減弱了他許多威嚇力,在傅應喻冷冷清清的一瞥后,他剛蓄起的氣勢頓時沒了聲息。 “其他的呢。”傅應喻嘴上詢問了一聲,眼睛已掃向畫室的一角,那里堆疊著月見完成的畫作。 月見用沉默當作抗爭,對傅應喻的視線視而不見。垂下頭顱,眼中的兇狠與委屈偕同淚珠一起砸向地面,他竭力保衛(wèi)著他最后一片領地。 “拿過來?!辈粠魏胃星榈拿睿瑧B(tài)度渾然天成得傲慢,猶如軍隊里的長官對士卒。 紋絲不動。 傅應喻倒也不惱,不疾不徐地下達最后通牒,“我給你十秒,十,九,八……” 月見不情不愿地慢騰騰挪動腳步,將那疊厚厚的凝聚著他心血的紙落遞給傅應喻,隨后便扭過了頭。 如果不遵從傅應喻的命令,將會有很可怕的事情發(fā)生,對傅應喻的畏懼根植在他的骨子里。月見此時的回憶仿佛斷裂了一條紐扣上細微的線,無法順利連接,卻無礙大局。 傅應喻沒有像之前那樣粗暴地對待月見的畫作,更為實際點的描述,涂鴉。他一張一張地細細查看,鉛灰粘到了他細白的指尖,還有一些落到了修剪得宜的指甲縫里。他在每張畫上目光停留許久,再進展到下一張,如同以蝸牛的速度播放幻燈片。 月見在一旁惴惴不安地等了一個世紀,終于等來閻王爺?shù)男小?/br> “你如果再這么畫下去,就是用浪費時間的方式浪費紙張。連最基礎的觀察形狀都做不好,明日的課程從觀察幾何體重新開始。”說罷,他仔細整理了那一摞月見的勞動成果,像是熟稔地在辦公桌上整理文件。 月見期冀的眼神看著他,希望這位嚴苛的審判者高抬貴手,放手中的東西一條生路。 下一句命令就把他澆得透心涼。 “這些垃圾,等會去后院燒了,它們沒有占用垃圾桶的價值。你親手燒,以防下次重蹈覆轍?!?/br> 月見雙手緊握成拳,身體不住地顫抖,眼淚在面上肆虐得愈加兇狠。 傅應喻又轉(zhuǎn)換了身份,好像自己是個恨鐵不成鋼的嚴師,提點不成器的月見。 “記住,沒有取得成果的努力,就是毫無意義的自我感動。若開始做一件事,那我這里的標準僅有成功或失敗?!?/br> 在點燃火柴的那一剎那,月見透過火柴的光與熱,隱隱約約看到了美好的幻象。李識柯此時擁他入懷中,拭去他眼角的淚痕,然而他身邊現(xiàn)在有的只是會一直強逼他往前走的傅應喻,冷得連灼燒的火焰都仿佛沒有溫度。 他暗自腹誹要是把傅應喻扔進去那團熊熊燃燒的火焰中,傅應喻會融化嗎。 不會的,在具有絕對壓迫性的寒冰面前,偃旗息鼓的,唯有不夠熱烈的火焰。 現(xiàn)在回想起來,月見倒是多謝了傅應喻當初的狠絕。若是沒有傅應喻的逼迫,他自己絕對是進退維谷,扔也不舍得,留也舍不下。記憶里的恥辱還不夠,額外附加一沓厚厚的紙當物證,記錄著他的自作多情有多瘋狂,有多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