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就走，不許內射，床上聽我的。知道沒有，小處男？”

    李真站在防盜門前，鑰匙插在鎖眼里，一本正經地向莫春峰確認。

    他還穿著莫春峰的防曬衣，一邊提要求一邊扳手指的樣子可愛得要死，但說出口的話可是一點都不可愛。這完全就是一夜情的要求，是自己不招人待見，還是處男不招人待見？

    莫春峰悶悶地低頭，微乎其微地“嗯”了一聲。

    “沒聽到。”

    李真抬頭看著明顯有些低落的莫春峰，心里偷偷地笑。

    他雖然不相信gay吧能出真愛，但這家伙的表現讓他忍不住有點喜歡。第一次見自己就是一副一見鐘情的樣子，傻乎乎地也不知道怎么聊天，跟人跟了一路，這會兒聽到自己要劃清界限還悶悶不樂的。

    “知道了。”

    能拜訪心上人的家的誘惑實在太大，莫春峰老老實實地提高了音量。

    雖然這些年李真的身價隨著隆廷資本的強盛水漲船高，但他住的還是工作第一年買的小房子。房子在一個老小區里，走廊的燈有些接觸不良。此時昏暗的燈光灑下來，眼前這個年輕而高大的人影莫名讓李真想到了二十多歲時的蘭景東。

    這個聯想讓李真的心情迅速低沉下來。他也不管莫春峰說什么，蹙著眉開了門。

    “打擾了...”

    莫春峰小心翼翼地進了門。他站在玄關，一眼望過去就是客廳和廚房，門關著的房間多半是廁所和臥室，小小的房子一覽無余。他一時心情也有些復雜。

    在酒吧偶遇初戀這件事給他的沖擊太大了，大到他刻意忽略了很多事情。李真好像是矛盾的結合體，從前貧窮又總是很勞累，如今卻養尊處優。明明穿著配飾都貴得可以，卻開著便宜的車，住著一室一廳的小房子。

    李真上下打量了一下莫春峰，又看了看他腳上的運動鞋，心情突然又好了起來。他從鞋柜深處翻出一雙沒拆過的一次性拖鞋擺在地上，看著莫春峰笨拙地穿上明顯不合腳的拖鞋，臉上浮現了一絲笑意。

    “餓不餓？”

    李真把防曬衣掛在衣架上，然后毫不避諱地脫下自己的衣服，換上了寬松的居家服。莫春峰換好鞋抬頭時只來得及看到一截細腰一閃而過，腰側隱隱有什么紅色的東西，不知是胎記還是什么。

    他反應過來李真這么問是要給自己做飯的意思，趕忙答道：“有點，有點餓了。”

    莫春峰接過李真遞過來的衣服，有樣學樣地換上。對李真來說寬松舒適的短袖緊巴巴地裹在他身上，莫春峰委屈地示意李真看自己。

    “哈哈哈...先湊合穿吧。”李真忍不住笑起來，踮起腳尖像摸狗狗一樣摸了摸莫春峰的頭。

    眼前的大男孩頭發短短的，摸上去雖然有點扎人，但手感莫名地讓人上癮。李真順手捏了一把莫春峰的臉蛋，心情愉快地說了句“乖狗狗”，換來莫春峰更加委屈巴巴的眼神。

    李真獨居已久，平常吃飯不是在公司附近就是叫外賣。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他雖然廚藝不錯，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勉強用冰箱里的食材做了兩碗青菜rou絲面。莫春峰好像真的餓了，吃得香得不得了，李真還沒吃到一半就看到他渴望的眼神和空空如也的碗。

    “有這么餓嗎？”

    李真笑著把自己的碗跟莫春峰的空碗對換。他突然對自己的行為有些質疑。當年的愛恨過于強烈，他以為自己這輩子可能都要活在蘭景東的陰影里，所以一開始去gay吧就是奔著rou體關系。可是跟眼前人短短的相處是那么輕松自在，讓李真產生了一些荒唐的錯覺。就好像自己不是第一次投喂莫春峰，也不是第一次像老父親一樣欣慰地看著他吃飯。

    也許戀愛不一定總是要轟轟烈烈，像這樣平穩而溫馨的日常好像也不錯。

    李真回過神，意識到自己已經想完了跟眼前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人的整個戀愛過程，不禁有些羞赧。他把碗筷放進洗碗機，回頭看向悄悄打量四周的莫春峰，嘆了口氣，淡淡地問道：“是你先洗澡，還是我先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