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巴赫如同黑夜中的幻影，悄無聲息地滑進了嵐苑的停車場。屈猛看向歪著頭在副駕駛上睡著的李真，忍不住在心底嘆了口氣。他終于扔開人前的假面，輕輕摸了摸李真的臉。

    這么近的距離，李真的疲憊和眼下的青黑一目了然。屈猛微微蹙起了眉頭。

    雖然跟自己說了多少次不可以，但還是忍不住心疼。

    李真顯然是剛跟蘭景東在辦公室玩過一輪，現在又要去鴨店跟蘭景東繼續玩情趣。

    李真可以愛蘭景東，可以愛別人，但從來沒愛過他。李真的愛情就像水中月、鏡中花，美得屈猛情難自抑，卻又讓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那永遠不可能被他得到。

    他屈猛能得到的，不過是兩場交歡之間一個偷來的擁抱。

    蘭景東擁有李真的一切，而他只有用刀子割著心口，親自開車送自己單方面的愛人去和別人交歡，以此換得在車上短暫的相處。

    屈猛的聲音很低，好像不敢把李真吵醒，又好像想要讓夢中的他聽到。

    “你也覺得我好賤，是不是？”

    李真醒來才發現自己在屈猛的副駕駛上睡了好一會兒。

    車停在嵐苑的露天停車場上。車里沒開燈，只偶有過路的車燈掃過，照亮車內一角。他醒來后迷糊了一會兒，沒反應過來自己身處何方。

    “醒了？”?

    屈猛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

    李真轉頭。

    屈猛坐在后座上，膝蓋上放著筆記本電腦。屏幕瑩瑩的光線照在屈猛的臉上，柔化了他冷漠的線條。

    “嗯。”

    李真打了個哈欠，剛睡醒的聲音懶洋洋的。

    “幾點了？”

    “馬上九點半。”?

    屈猛把筆記本電腦合上，抬手打開了后座的頂燈。冷白的光線充斥在車內，把溫馨慵懶的氛圍沖淡了不少。

    “醒了就趕緊走。我也要走了。”

    “噢...好的。”

    李真心里一算，自己睡了一個多小時。也就是說，寸秒寸金的屈猛也在后座安靜地陪伴了他這么久。

    這家伙，動不動一副能凍死人的樣子，其實還是很甜的嘛。

    李真下意識地伸手去解安全帶，卻發現早已被解開了。他看了一眼換到駕駛座上的屈猛，心里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問出口。

    誰知屈猛注意到了他的動作，語氣平淡地解釋道：“你動得太厲害了。被安全帶綁著還嗚嗚叫個不停。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被我綁架了。”

    他看進李真的眼睛，若無其事地問：“夢到什么了？”

    李真的眉眼頓時舒展開來。他從小就被夸睡相好，因為夢少，所以睡著了就乖得像小狗。沒想到在屈猛車上居然這么肆意妄為。

    也許是因為放下了工作的擔子，這一覺睡得很沉，睡眠質量也高。醒來后李真根本不記得自己做沒做夢、夢到了什么。但自重逢以來，他難得離屈猛這么近，忍不住想逗他。

    “夢到你了。”

    “我夢到勇者去打惡龍，反倒被惡龍追著打了好久。幸好他吃了一個特別甜的蘋果，一下子變得特別厲害，輕輕松松就把惡龍打敗了。”

    聽了他無厘頭的童話夢境，屈猛眼中泛出一絲笑意：“我是哪個？惡龍？”

    李真搖頭。

    屈猛：“那我是勇者？”

    李真又搖了搖頭：“我才是勇者。”

    李真看著屈猛疑惑的眼神，笑著打開車門，瀟灑道：“先走啦！你忙吧。”

    你不是惡龍，也不是勇者。你是甜甜的小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