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暮霖微怔，牽著她往前走。

    走廊很長，地上鋪著地毯，踩上去軟綿綿的，像踩在云里。蘇暖看著他牽著自己的手，呆呆怔怔，忽然站住，不動了。

    “蘇暖？”蘇暮霖回頭，眉頭夾緊，他靠過來，低頭看她。

    “…我還是想問。”她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鞋子上鑲嵌的小碎鉆閃著光：“我覺得還是問出來比較好，不然總是覺得不舒服…”

    “什么，你問。”蘇暮霖勾著她鬢角的發絲，輕輕捻著她的耳垂，溫熱的指腹碾得她暖烘烘的。

    “我有一天…在論壇上看到一張照片，是你和秦小葉的，你們在酒店等電梯…看起來很像在…接吻…”她頭埋得更深了，像只鴕鳥，但是又強迫自己把話說完：“我就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長久的沉默讓蘇暖窒息，如果他直接否認，雖然她可能會懷疑但也會強迫自己去接受去相信，但他一直在沉默，反倒讓她很慌張，如果他們真的有什么，如果他直接承認了，怎么辦？

    她突然覺得后悔了，也許她不該問這個的，其實自欺欺人也沒什么不好，及時行樂也挺好的…

    于是她有些慌張的抬起頭：“…如果你不想說…”

    “你說…哪個酒店？哪張照片？”蘇暮霖大手扶在她的后腦勺上，垂眸看她。他的眼睛清澈明亮，眉心微蹙，似乎真的不知道她在說什么。

    “…就是…你出差的時候…”蘇暖抬眼望著他囁嚅道：“剛剛那個人說你和秦小葉…那張照片里就是你和她，她還掛在你身上…”

    蘇暮霖思考，他出差的時候，女人掛在身上…

    唯一一次就是他有天晚上開完會，回下榻的酒店站在樓下等電梯的時候，里面出來的一個女人，踉蹌著撞到了他身上，他順勢扶了一下，也就這一次。

    “那張照片呢？我看看…”蘇暮霖沖她伸手。

    “…刪了。”蘇暖看著他的掌紋，又解釋了一遍：“那個帖子一秒就被刪掉了，我也沒保存下來…”

    “知道了…”蘇暮霖嘆了口氣，攬著她的肩將她拉進懷里，手捏了捏她的臉蛋：“就為這個生氣？照片里的就是剛才在宴會廳里的那個女人？”他根本沒注意。

    蘇暖被他揶揄的語氣搞得有些不好意思，扯掉他的手臂站在一旁：“我沒生氣，只是問問…”

    “嗯，可以問。”他笑得溫柔，牽著她的手把她重新扯了過來：“那個女人爸爸不認識，至于那張照片，我會讓人去查的…”

    “…這個回答，滿意嗎？”見她低著頭不說話，蘇暮霖晃了晃她的手。蘇暖點點頭，又覺得有些抱歉：“我不應該…”

    “不。”蘇暮霖打斷了她的話：“這樣很好，覺得哪里不舒服就說出來，爸爸不會怪你的。有問題可以直接來問我，不要憋在心里。”

    “還去衛生間嗎？”

    自然是去的。蘇暖坐在馬桶上手臂撐著膝蓋，托腮盯著面前的門板。腦子里全是剛才蘇暮霖說的那些話。

    他剛才站在燈下，暖黃色的燈光照在他身上，連眉眼都染上的暖色。像冬日里升起的暖陽，赤誠又溫柔。

    她眼珠子轉了轉，突然對著門外叫：“爸爸…”

    沒多久就聽到他在外面回了她一聲：“嗯？”

    又是這個悶出來的聲音，讓她此刻本就被盈滿的心都要被過多的情感滿溢住了。

    “爸爸…”她又叫了一聲。

    蘇暮霖在外面頓了頓：“…怎么了？”

    “…你來一下。”她說，剛才進來的時候她就已經看過來，這里面沒人。

    外面在一陣沉默之后，他的皮鞋踏著地板噠噠噠的還是進來了：“哪間？”

    蘇暖把門推開了。

    她坐在最后一間的馬桶上。這是一件高檔酒店，廁所設計得寬敞精致，打掃得干凈整潔，外面還點著熏香，繚繞而起的煙霧散發著曖昧的香氣。

    蘇暮霖站在門外，看到坐在馬桶上的蘇暖對他伸出手。他跨步進去，彎腰想把她抱起來，卻被她纏住了脖子，扯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