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你能不能跟我談戀愛呀
路秋年在離公司四站的舊小區租了間一居室,設施很久,好在租金便宜、出行方便,房東阿姨心地善良,就湊合著住段時間。他的收入與同齡人相比算得上可觀,但靠自己在T市買房,還是遙遙無期。 路秋年從沒把人帶回家過,此時有點心虛。夏允川的穿著看著簡單低調,衛衣牛仔褲配球鞋,但路秋年認得那些牌子,最便宜的也快抵上他的房租。 怪不得能去這么貴的酒店開房,到現在也沒計較路秋年不攤房錢。 “我家有點小,你別嫌棄哈。”路秋年找了半天才從鞋柜角落翻出第二雙拖鞋。 “不會的。”夏允川很真誠地回答,換好拖鞋,蹲下來把球鞋整齊地靠墻擺好,頭朝門口,然后把手伸向路秋年的皮鞋,又頓住,抬起頭不好意思地看他。 路秋年比他更不好意思地蹲下來,把東倒西歪的皮鞋擺正。 “我我有、有點強……” “強迫癥,我懂。”路秋年善解人意地拍拍夏允川的肩。 然后夏允川又臉紅了。 通常來講,路秋年和炮友進了房間就會直奔主題,脫衣服洗澡,但顯然不能和夏允川這么搞。正常時期的夏允川太乖太內向了,看上去純潔無瑕,路秋年這個身經百戰的老司機無從下手。 他們在沙發上沉默地坐了五分鐘,隔著很安全的距離,路秋年被夏允川傳染,雙腿并攏,雙手搭在膝蓋上,背挺得很直。像兩個準備挨訓的小學生。 “那個……我叫路秋年。”路秋年想起來他還沒自我介紹,“今年二十六。” 夏允川怯怯地用余光看他,半天才擠出一聲“嗯”,沒有下文。 “上星期……”路秋年小心翼翼地引導話題,“我們……” “對不起!”夏允川突然噌地站起來,面向路秋年九十度鞠躬,“我會對你負責的!” 路秋年被嚇了一跳,整個人縮在沙發上,愣愣地看著夏允川的腦袋頂。反應了一會兒,他忍不住笑起來,歪著身子湊到夏允川面前,戳了戳小孩通紅的臉。 “你情我愿的,你干嘛對我負責?” 夏允川一睜眼就看到路秋年近在咫尺的漂亮臉蛋,緊張得一屁股跌坐在茶幾上,又結巴了:“我、我那天,本來沒、沒有……我不是、我只、只是想……” “你還是打字吧。”路秋年哭笑不得,順手調出了微信二維碼。 夏允川立刻掃描申請,站起來把茶幾上的物件整理好,然后聽話地坐回沙發,認真打字。 路秋年第一時間把夏允川的微信翻了個底朝天。昵稱是真名,頭像是只白色的小狗,朋友圈數量很少,除了轉發學校的各種公眾號通知,就只剩一些小狗的照片。大概是他家里養的,兩只博美,一棕一白,小小的棉花團,就球鞋那么大。 聊天框遲遲沒出現消息,路秋年扭頭看夏允川,發現他還在備忘錄里打字,碼了一大段,手速飛快。路秋年笑著搖了搖頭,放下手機,去廚房倒了兩杯水,回來就看見夏允川正襟危坐,期待又緊張地看著他。 “你、你看看、看了不要生、生氣。”夏允川可憐兮兮地說。 路秋年一聽來勁兒了,故意嚴肅地咳了兩聲,扶正眼鏡,撣了撣襯衣,派頭十足站在夏允川面前查收消息,像審核學生檢討書的惡毒教導主任。 Alpha的易感期通常半年一次,持續兩三天,多數癥狀為情緒敏感,易怒易哭,有強烈的性沖動,如果不采取措施,忍一忍也能差不多挨過去。部分Alpha的周期更長,甚至不會經歷易感期。 但夏允川的易感期比omega的發情期還要頻繁,每個月都要難受幾天,斷斷續續發作,撒潑打滾,哭哭啼啼,整個人熱得快要爆炸。他自身的正常性格十分內向,不想隨便找性伴侶解決,也不敢談戀愛,只能用藥物控制。 夏允川十八歲才分化完全,吃了大半年的藥,已經產生了耐藥性,偶爾會不起作用,甚至導致過周期紊亂,讓他在教室突然控制不住信息素,惹過幾場大亂。 在同學的慫恿下,他偷偷去了P&L酒吧,那里只有Alpha和Beta準許進入,不會產生因信息素引起的意外。大家都很開放,不少Alpha會來這里找渡過易感期的Beta床伴,不需要有太大的心理負擔。 夏允川第一次去P&L就注意到了路秋年。他穿著很簡單的白T和牛仔褲,一個人懶散地坐在吧臺前的高凳上喝酒,眼鏡滑到鼻尖,一條腿踩著踏板,另一條隨意點地,裸露的腳踝很細,感覺可以一手握住。 有很多人跟路秋年搭訕,但路秋年基本沒離開過座位。有幾個在夏允川看來還不錯的男人得到過路秋年的片刻青睞,路秋年會消失一會兒又回到吧臺,臉上寫滿嫌棄。 夏允川就這么偷偷觀察了將近一個月。 上周日他終于鼓起勇氣上前打招呼,想先和他相互了解一下,沒想到易感期意外提前了兩天。 磕磕絆絆的自我介紹被音樂淹沒,在路秋年微醺的、有點不耐煩的注視下,夏允川感覺渾身燥熱難耐,想要抱住路秋年,想親他,想對他做很多初次見面不應該做的事。 路秋年只是冷淡地回應了幾句,夏允川就硬了,牛仔褲頂出很大一個包。他急得說不出話,羞憤得想找個洞鉆進去,路秋年卻抓住了他的手,帶他去了廁所。 P&L的廁所隔間干凈寬敞,夏允川靠在門板上,大腦一片空白。 路秋年在給他手yin。 修長的手指解開腰帶,掏出硬得發燙、流水的yinjing,靈活地上下擼動,指尖時不時刮過頂端,小指佩戴的尾戒偶爾帶來痛感。 夏允川從未有過這樣的體驗,很快就射在路秋年掌心,又多又濃。他看到路秋年笑了,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但馬上又硬起來。 然后他們親作一團,不知道是誰主動的,摟摟抱抱轉移到附近的酒店,房門一落鎖,夏允川就徹底沒辦法控制自己了。 其實早上路秋年醒的時候,夏允川也醒了。但他完全不記得發病的自己對路秋年做了什么過分的事情,不敢面對他,只好裝睡。聽見路秋年罵他罵得這么兇,他更不敢醒過來。 路秋年湊過來的時候,溫熱的氣息撲在他臉上,他忍不住硬了,很想裝作要翻身,不小心貼上去。但是路秋年很快就走了,什么也沒留下。 夏允川的初夜就這么稀里糊涂地交代出去,雖然他本人失去了最關鍵的記憶。路秋年罵他是狗,聽上去很生氣,那夏允川一定是傷害到他了,得想辦法補救。 夏允川跟酒店前臺要到了路秋年登記的手機號,通過專業所長,用了些不太光明的手段,查到了路秋年的工作地點和住址。 夏允川本來沒想玩跟蹤的。但他實在不敢上前跟路秋年講話,怕他還在生氣,怕他因為那一晚討厭自己,只能一天天從公司跟到地鐵站,妄想能有什么突發事件,可以假裝偶遇。 今天終于成功了。并且路秋年好像還挺喜歡他的,還邀請他去家里做客。 路秋年實在沒想到夏允川會竹筒倒豆子似的全招了,不僅承認他心懷不軌,還主動反省跟蹤的不妥之處,甚至從書包里拿出了他的診斷報告和體檢單。 “那就……將功抵過?”路秋年收起手機,沖緊張得快昏過去的夏允川揚了揚下巴,假裝不記得是自己先對小處男做了這樣那樣的事。 “你、你不、不生、生我的、氣了嗎?”夏允川小心翼翼地問。 “不生氣。”對著這么乖的小孩如果還能生氣,那路秋年就是狗。 “也不、不討、討厭我嗎?” “我干嘛討厭你?”路秋年莫名其妙。 “那、那你能、能不能……”夏允川的眼神變亮,伸手捏住路秋年的衣袖,像他朋友圈發的很會撒嬌的黑眼珠滴溜圓的小狗,“能不能,跟我談戀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