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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南鄉子(H)在線閱讀 - 第三十四章 憐惜

第三十四章 憐惜

    再說枕流這頭,他叫枕鴻解了xue道,硬是在省身堂賴了一個多時辰,見枕鴻依舊不為所動,xiele氣,回去路上暗搓搓想:你不叫我去我就不去么?爺偷著去不就行了!反正以前摸過去也不是光明正大!你要把人送走,爺就半路截了,再來個死不承認!哼!

    正想著,就見鄒嫂子急趕急跑過來,隔老遠看見他就叫道:“哎呦我的爺誒!娘子出事了!”

    枕流一驚,忙趕上前去,“怎么回事?”

    那鄒嫂子喘兩口氣,道:“二爺,娘子方才回來,剛躺下人就燒起來了!我們幾個婆子忙得就給娘子冷敷退燒,”話里先把自己給摘干凈了,“可硬是不管用,光這半會兒功夫,娘子人都燒糊涂了!”

    枕流聞言立刻往青娘處奔去,快得那鄒嫂子跟也跟不上。都跑了半程了,他才想起什么似的要吩咐人尋大夫,回頭一看,見山辛緊緊跟在自己身后,連連頓足道:“你跟著我干什么?快去找大夫啊!”

    山辛忙“誒誒”著拐彎跑遠了。

    不過片刻,枕流便到了地方。他也不避嫌,直接推門而入,進了里屋。打眼只見兩三個人圍在炕邊,大郎在炕上坐著,連人帶被將青娘抱在懷里,往她嘴里灌一碗不知道什么顏色的水。

    “你干什么!”

    枕流上前就推了那碗水,“大夫還沒來,你胡亂給她喝什么?”

    大郎見灑了一半,大叫著罵他:“你走開!這能退燒,喝了可管用了!”

    “你胡扯!”枕流氣得臉通紅,“出了事你不找我想法子請大夫,自己在這里亂折騰什么!”

    “娘子討厭你,不待見你,我聽娘子話,不找你!”大郎一甩胳膊避開枕流,把剩下的半碗水又湊在青娘唇邊。

    枕流正要發怒,叫旁邊的徐婆子章婆子攔住,“爺息怒,爺息怒!這是香菜去了葉子留莖和根,再加了白蘿卜生姜,和了冰糖和水煮的,平常人家感染了風寒都是這樣治的,便是孕婦和孩子也能吃,不傷身子的!”

    枕流這才略略冷靜,坐了章婆子搬來的凳子候在炕邊,幫著大郎一口一口喂了青娘喝進去,心里一邊盼著這碗水能起作用,一邊又想定不能留了青娘繼續在此,生了病只能如此湊合著治,生生受這樣的罪。

    正想著,突覺得有些不對勁,像是有人一直盯著他似的。左右看了一圈,枕流抬頭望房梁上一望,又朝窗外樹上瞥了一眼,隱隱有了猜想:這感覺倒像是有暗衛在盯著,難道是大哥......

    幾個念頭沒轉完,就聽山辛嚷嚷著跑進來,“爺!爺!”呼哧帶喘侍立在里屋門口,“奴才請來了白御醫!奴才剛出府就碰上了白御醫!”

    見了白御醫,枕流這才確定下來,定是枕鴻一早派了女衛暗地里護送青娘回來,得知青娘病重肯定也在自己前面,這才能讓山辛一出府門就碰上。

    他讓了地方給白御醫診脈,又把剛剛青娘喝過什么一一告知,等開了方子取了藥在廊下熬起來了,才拉著白御醫細細問了許久的話。

    這么一番折騰下來,白御醫出府的時候已近傍晚時分,偏巧又在巷道內碰上了枕鴻,說是身上有些不好,叫他去看看是不是舊傷發作了。

    診脈時,枕鴻狀似閑聊道:“聽聞是二弟請了先生來,不知是為何人診病?”

    白御醫心下奇怪,明明來家里喚人的是世子身邊的親衛,怎么世子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他也不好多問,便把如何被山辛拉住,如何給青娘診脈,如何開了方子等事一一細說。

    枕鴻也不搭茬,就這么靜靜聽他說話。白御醫久在御前伺候,深知上位者的習慣,知道這是要叫他說齊全說清楚的意思,便垂眼將剛剛和枕流說過的話又一字一字說給枕鴻聽。

    講了一通病理,白御醫續道:“觀脈象,小娘子是承歡過甚,失了元氣,”他為醫者,又已近花甲,說起這些也并不難為情,“還兼受了很重的涼氣,感染了風寒,再則她本就體弱,寒氣極易入體,數癥齊發,才有了今日之病......”

    正說著,就覺手下的脈搏突突突突急跳起來,白御醫一驚,抬頭就見枕鴻耳根通紅,額上也冒了一層細汗,驚道:“世子,您這......”

    枕鴻想起昨夜他迫著青娘行事,一回完了又是一回,鬼迷心竅之下不知克制,也沒記得護好她,就那么剝光了壓在書桌上、書柜上、躺椅上...就連窗戶都沒關,只顧含了乳兒狠命地律動......

    “咳...咳咳......”枕鴻收了手,“還請先生多費心,不拘什么藥材,治好了人最要緊。”

    白御醫心里糊涂,不知他說的是自己的病還是方才那小娘子的病,只含糊了應下,開了方子不提。

    ......

    枕流在青娘這里守了半夜,見燒退下一些,才叫山辛勸回去休息。見他一步三回頭的不放心,山辛便自告奮勇留下看護,拍著胸脯說一有事就去尋他,絕不敢耽擱。

    如此到了寅時半刻,已是第二日的凌晨時分,山辛正歪在堂屋地下打著瞌睡,迷糊間便見一黑影走進來,還沒來得及反應,身子一僵,人便睡了過去。

    “是二爺留下看護娘子的。”從梁上躍下的女衛行禮道。

    那進來的黑影摘了帽子解下披風,抬頭往屋里看去,赫然便是枕鴻。

    “她......如何了?”

    女衛答:“娘子從傍晚一直到現在都未醒,藥是硬灌下去的,里頭那男人,屬下方才讓他睡了。”

    枕鴻不知在想什么,立在當地好半晌沒動彈,許久才“嗯”了一聲,邁起千鈞重的步子走進去。

    “娘...娘......”

    他撩簾而入,未及走到炕邊就聽得兩聲細弱的吟喚。枕鴻身子僵住,直似利刃入胸,再不敢近前一步。

    “娘......我疼......”青娘一張小臉兒燒得通紅,眉頭攢得極緊,睡得很不安穩,沒一時,眼角溢下一道濕濕的痕跡。

    枕鴻僵僵立在門口,其實離炕邊也就不過三步遠,但他仿若如臨深淵,只覺中間隔了重山萬座,大川千條,叫他無法、也不敢伸出手去,擦拭她的淚痕,撫慰她的痛苦難過。

    恍惚間他想起幼時習武,寒冬臘月里受了涼,也有躺在被子里發燒的經歷,他想:我有沒有這樣在深夜無人時流著淚喚過娘?

    自然是沒有的。

    他的母親總是整夜整夜守在塌邊,叫他一睜眼就能瞧見。便在睡夢中,他也能握著那溫柔的手不放,即便再怎么難受,也能安安心心眠去夢周公。

    枕鴻想:不能這樣了,他不能這樣,枕流不能這樣了。

    ......

    月亮漸漸落下,天邊浮起魚肚白,堂屋里的女衛又點了山辛兩下叫他繼續睡去,枕鴻才掀了簾從里面出來。

    “若雨,”他因站得久了,腿有些僵,吩咐道:“你攜一隊人,暗中將這里圍住,不得叫二爺及他身邊的任何人入內,若敢硬闖,除二爺外,格殺勿論!”

    “是!”

    “若枕流來此,你不用客氣,只管制住了送去我那里即可。”

    那名喚若雨的女衛應諾,又稟道:“這院中三個藥婆兩個醫婆,俱是二爺著人買來服侍的,可要一并處置?”

    枕鴻靜了幾息,“不必,叫她們在此好生服侍,不得作亂,你要看護好她,不得叫任何人打擾她養病,明白嗎!”

    “是!”

    待回了省身堂,枕鴻招了親信幕僚,遞過一張紙吩咐道:“你帶我的親衛跑趟金陵,查清楚陸家是個什么情況,因何敗落。若真壞了事,能補救便補救一二,不再叫事主追究,若是遭人陷害,便翻了案子出來,平反冤屈。”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