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饕餮是卯時醒的。

    懷里摟著的人還閉著眼軟軟的窩在他胸前，一副依偎的模樣，幾道淡色的紅痕在錦被的遮掩下隱隱約約看不真切。

    饕餮親昵的蹭了蹭那人的側臉與脖頸，頗為孩子氣的動作弄的那人睡的有些不安穩，可偏偏饕餮的手又開始不安分的搞一些小動作。

    冬日清晨的薄霧濃稠的無法散開，紅色的雕花窗開了四分之一，水汽混進屋內，連帶著黏膩的情味一起將整個清晨攪和粘連在一起。

    隨著饕餮手下的動作越來越大，那人的身軀微微向上一拱，隨后眉頭微蹙的睜眼，一雙古潭般的眸子，看著那剛剛闖入自己身體的人。

    “早啊，哥哥”　甜膩的聲音在白澤的耳邊響起，頸邊是被舌頭舔過的微濕感，下腹鈍脹的感覺讓白澤的手下意識的攀緊饕餮的肩膀

    “哥哥，今早還是吃青果餅嗎？前幾日我弄了些新米回來，哥哥要不要喝點粥？”

    饕餮的動作很克制，雖每一次都完整沒入，卻絲毫沒有昨夜的野性與瘋狂，禁錮住白澤的腰身，一只手搬住白澤的右腿窩，俯身，小心翼翼的討要、索吻。

    皙白的手背上浮現淡淡的青筋，骨節微微泛白，抓著床單的白澤搖頭，不知是在回答饕餮的詢問還是受不住身上人完整的沒入，他雙唇微張，如清晨在薄霧里緩緩蘇醒的牽牛，伸開敏感卷曲的花瓣，接受著潮濕的、帶著濃稠粉塵味道的晨露。

    最終在卯時的尾巴，饕餮用濃稠的晨露將二人黏合在一起，白澤的身子輕顫著將一切接納。

    今日是陰天，窗外的霧氣還是沒有散去。

    “哥哥再休息一會兒，我下去為哥哥準備飯菜”　　饕餮笑著，露出左邊的一顆虎牙，琥珀色豎瞳的眼球嵌在黑色的眼白里，配上那張漂亮的臉蛋，恍若從地獄熔巖中爬出來攝人心魄的艷鬼。

    白澤沒有理會他，甚至整個過程也沒有絲毫回應，他冷冷的看著饕餮離開，蓋著錦被，感受著清晨的黏膩順著身子流出，緩緩閉了眼。

    等白澤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接近午時，樓下嘈雜的人聲傳入耳中，到底是神獸，無論用了多好的隔音材料也無法完全隔絕樓下的聲音，不過這樣也好，到底還有些人氣兒，不至于被整日的死寂淹沒。

    屋內飄著淡淡的青果香，白澤掙扎著起身，看見矮桌上放了一盤還冒著熱氣的青果餅和一碗淡茶。

    貌似沒什么胃口……

    呆愣的坐在床邊，腿間的黏膩感讓人有些不舒服，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多久了……

    “哥哥醒啦”　饕餮推開房門，將一碗米粥放在矮桌上，青果混著新米的香氣在房中飄散開來

    饕餮坐到床邊，一把攬過白澤的腰身“哥哥怎么不吃，是不合胃口嗎？要不喝點粥？”

    “今日客人多嗎？”　白澤掙開饕餮的懷抱，走向浴室

    “比昨日多一些”　饕餮癡迷的看著白澤的背影，零零碎碎都是自己昨夜留下的痕跡，大腿間緩緩流出的、濃稠的東西，讓饕餮有一種異樣的滿足感，眼前的這個人，身上帶著自己的痕跡，身子里還含著自己的東西，里里外外都是自己的氣息。

    他是我的……饕餮這么想著

    “哥哥要不要我幫忙”

    “不用”　冷冷的回絕，關上浴室門，清理一身狼藉

    窗外的濃霧散去了一些，空氣中彌漫的水汽卻絲毫不減，路上行人都被一身黏膩的濕氣弄的渾身不快。

    三三兩兩的人并肩走入這家中餐廳，一樓的大廳里熱熱鬧鬧，人與妖的氣息混雜在一起，妖怪藏起豎瞳，態度恭敬的將餐點端上餐桌，轉身后又在不經意間眼角泄出兇光，審視貪婪的靈魂。

    饕餮站在樓梯的拐角處，靠在墻上，看著樓下熱鬧的餐廳，嘴角微微一笑，琥珀色的豎瞳將餐廳的人一一掃過，目光落在角落間幾個說笑的一群人身上。

    貌似是出來聚餐的學生，男男女女都有，帶著學生特有的氣息。幾個男孩談論著奇怪的見聞，女孩子們時不時驚呼出聲，隨后又捂嘴淺笑，歡快的氣氛里卻夾雜著一絲奇怪的情緒。

    穿短袖的女生招呼著服務員再拿一打啤酒，幾個人又咋咋呼呼的起哄，直到那一打啤酒喝盡了，才互相扶持著走出了餐館。

    饕餮招手叫來了一個服務員

    “主人，請您吩咐”

    “跟著剛剛出去的那伙人，挑一個新鮮的帶回來”

    “是，主人”

    凡人啊……果然是有趣呢，怪不得哥哥以前總是很喜歡這些個奇奇怪怪的東西。

    回到房中，盯著白澤喝完了白粥，又拿茶水泡了青果餅喂給白澤，一餐下來，饕餮滿意的瞇起了眼。

    “哥哥今日想干些什么？”　饕餮放下碗筷順勢一倒，靠在白澤的懷里　“要不要摸摸我？”　兩個帶著長毛的耳朵出現在饕餮的頭上，撒嬌的靠著白澤的胸膛。

    “不要，離我遠點”　伸手扒開在懷里亂拱的饕餮

    “哥哥要是，不摸我，那我就摸哥哥”

    “你！”

    伸手摸進白澤的衣衫，光滑的肌膚讓饕餮幾乎是在瞬間就精神了起來，摩挲著白澤的肌膚，想象著在上面留下痕跡時的狀態，不由自主的手上用力，印上一個又一個紅痕。

    “你、你放手！”　白澤有些微怒

    “可是哥哥又不摸我……我只能摸哥哥了”　委屈的又軟綿的聲調，旁人聽了無不動容，可白澤此時只想讓這個對自己動手動腳的人離自己遠點。

    “你的腦子里除了這些事情外，就沒別的了嗎！”

    “還有滿滿的哥哥哦……”　雙手都探入了白澤的衣衫，撫摸上光滑的背脊

    “哥哥每時每刻都出現在我的腦子里，每時每刻都讓我患得患失，擔心哥哥的目光落在別的地方……”

    “所以……哥哥摸摸我好嗎？”　琥珀色的眸子流露出哀色，詭艷的臉上楚楚可憐。

    白澤內心清楚，眼前這個艷麗的少年總是會說出好聽的話語，用帶著霧水的眼睛看著別人，讓人輕易的卸下防備，可當你用最柔軟的溫情迎接他時，他又會壞心眼的把你拆皮剝骨。

    “饕餮……”　白澤垂下眼眸，冷冷的看著他　“你不必在我面前裝出這樣一副無害的模樣，我看著惡心”

    饕餮的瞳孔猛的一縮

    “惡心嗎？”　他輕輕一笑　“原來哥哥是這么看我的呀……”

    說罷，他起身，為白澤整理好凌亂的衣衫，在頸邊落下一吻

    “可我對哥哥都是真真的情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