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男人的心思
飯桌上,除沈瑜三個同父異母的兄弟妹外,還有沈瑜二十來個堂親兄弟姐妹,和沈瑜幾個伯父與姑姑。 沈戎每次回來,總會有許多本家和分支親戚上門,只是沈戎剛回來,也沒有宴客的意思,關系遠或住的遠的親戚便暫時沒有上門。 沈家是個傳承四百多年的武將軍人世家,祖上曾出過稱霸一方的異姓王和大將軍,雖歷經波折與戰火,但底蘊非常深厚,只是明朝晚期的天災實在太過頻繁,加上朝廷吏治、黨派之爭,傷到了元氣,彼時明朝氣數已盡,沈家一面組織軍隊抵抗北方部落民族的入侵,一面把大本營往南面遷徙。 這時的華國已形成了數十股勢力,北方的部落,由幾個老世家組成的明朝遺族,另還有北方與南方的幾大世家力量以及民間的起義軍。 之后經過了幾十年的戰爭,這數十股勢力逐漸形成了沈、趙兩大世家、北方部落和北方部分世家聯合同盟以及南方三大世家聯合同盟這四股力量。 天下合久必分,這四股力量互相牽制,雖然局部總有些小摩擦,但在外來勢力的刺激下,大體一致對外。 這樣的局面維持了將近兩百年,滿目蒼夷的華國在戰火與天災里渡過,漸漸恢復生機,而華國的四大勢力也在百年風雨間,出現了不同的變動,形成完善的四大軍團。 其中第二軍團便是由沈氏組建。 沈氏是世家大族,關系復雜,人口眾人,卻并非每一代都能出一個能擔負起家國重任的人,偌大的家族內部也很難管理妥當,就在四十幾年前,當時的沈家家主,第二軍團最高統帥死在了外國的槍火炮彈下,第二軍團損失慘重。 一時間,華國上下一片嘩然。無數雙眼睛盯緊了第二軍團,戰死沙場的前任沈家家主作風一項強硬,是個在典型不過的鐵血軍人,有他在的時候,第二軍團明面上基本保持團結一致,他這一死,下面幾大悍將基本都坐不住了。 彼時沈氏最有可能擔當重任的便是沈戎的父親,沈老元帥,只是當時的他三十幾歲,是一名準將,越級接替了父親的上將軍銜,以他的能力和軍功是壓不住手底下幾個悍將的,第二軍團開始陷入了暗地里的內斗中,之所以沒有撕破臉皮,一個是因為沈老元帥的父親留給他的人馬,另一個原因是來自外面的第一軍團和第三軍團以及當時的第四軍團的威脅。 沈老元帥在這場斗爭中扛了十年,終于把第二軍團握在了手里。之后,沈老元帥又用了好些年,穩定了因為內斗而浮躁不穩的軍團內部,而彼時的沈老元帥也快到知天命的年紀了,是時候好好挑選培養一個合格的繼承人了。 沈老元帥一共有四個兒子三個女兒,沈戎是他發妻在他四十幾歲時生的,也是最小的一個兒子。 當然,因為自身的經歷,沈老元帥早在幾年前就在觀察他的幾個兒子,想要從中挑選一位著重培養,只可惜大兒子打仗還行,管理軍隊卻是短板,二兒子則恰恰相反,他點子多,卻缺乏決斷,至于老三,他被他母親寵壞了,難堪大任,最后只有當時還不到六歲的小兒子,都說三歲看老,沈老元帥從這個小兒子身上倒是看出了幾分霸道的鋒芒。 十幾年后,時間證明了沈老元帥沒有看錯,當他從戰場重傷被迫退下時,沈戎一力肩負,此時,二十五歲的沈戎比沈老元帥當年更年輕,卻已經是個軍功卓著的中將,在第二軍團里擁有獨屬于自己的勢力,在那權利傾軋、波詭云譎的戰場上,沈戎力挽狂瀾,以一人之力托起整個第二軍團,最后顛覆性的改變了華國四大軍團林立的局面。 第四軍團戰敗,剝奪稱號、剝奪軍制,曾經輝煌一時的軍團頃刻間成了昨日的歷史,從這一刻起,華國軍政兩屆延續了上百年的四大軍團林立的格局變成了三足鼎立。 沈戎和第一軍團與第三軍團的元帥一起瓜分了第四軍團。 就這樣,沈戎在極其強勢的繼承了第二軍團后,迅速的壯大了第二軍團的實力。 一時間,暗中或不滿或窺看的人都閉上了嘴。 同時也讓沈老爺子的其他幾房姨太太徹底歇了心思。 至于親自參與斗爭沈家其余幾個兒子。大兒子沈軍與沈戎是同母兄弟,他也很清楚自己能力上的短板,弟弟又那么厲害,他原本就沒想過與弟弟相爭。 至于其他兩個,一個是心里有想法,但沒能力,另一個則根本沒這想法,沈老爺子的三兒子在軍隊里待了兩年,上過幾次戰場就哭爹喊娘的滾回了沈家,后來進了沈氏公司,那個時候沈老爺子還在,沈三公子的親娘就給沈老爺子吹耳邊風,當了個公司高層,插手公司部分項目,只是沈三公子自小就被人捧的高高的,又不太有自知之明,眼高手低之下,沈氏出現了好幾次大的虧損。 這件事情被沈戎知道了,沈老爺子也知道了,大概是人老了,心也開始軟了,沈老爺子想再給三兒子一個機會,但沈戎的心可硬的很,直接就把沈三公子一擼到底,要么回家呆著要么做個沒實權的小職員,之后更是強制規定了沈氏高層不再接受’空降‘,之后組建的核心高層要求更是極高,最重要的是,除了出眾能力外,還要對沈氏公司對沈戎忠誠。 先不說沈三公子的親娘如何的氣急敗壞,沈老爺子面子如何不好看,沈戎定下的這個規矩,直接把想走捷徑走關系的親戚們給大部分都攔在了門外,至于剩下的小部分,則是原本就沒想過能擔任沈氏高層的遠親,只是這些人走關系進了沈氏,若是本身有能力的還好,沒能力的,上頭又沒人罩著,基本待不來了多久就自己走了。 因此,整個沈氏商業王國,并沒有多少沈氏一族的人,高層中更是少之又少。 但即便是再少,有人的地方就有爭斗,沈氏公司不是第二軍團,令行禁止,銅墻鐵壁一般,沈氏內部的權力斗爭在沈戎組建了核心管理層,下放一部分實權后,日益激烈。 這時候,被沈戎派到分公司的沈瑜引起了大部分的注意,沈瑜的做為沈戎的兒子,身份高貴而特殊,先不說他本人的實際能力,沈瑜可是沈戎唯二的兒子之一,當然,沈戎現在正值壯年,他還可以有更多的兒子,而且完全有時間把兒子培養長大,但至少,現如今明面上,對那些想要抱上未來沈氏公司掌舵人大腿的人選只有兩個。 一個是已經去了第二軍團發展的沈霆,一個就是在沈氏公司的沈瑜了,似乎結果已經不言而喻了,實際上卻不盡然。 沈瑜去的分公司對于沈氏來說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分公司罷了,效益不算很好,在一眾分公司里毫不起眼,而且沈瑜進去后并沒有直接接管公司,甚至連公司高層都不算,對比一下,沈霆少爺軍校回國后可是直接在第二軍團擔任一名有實權的少校。 沈氏公司和第二軍團是有聯系的,沈氏公司雖然不允許高層靠關系上位,但是無論什么地方都少不了人脈關系,只是相比來說,在沈戎掌控下的沈氏,沒有實力的關系戶是難以生存的。 沈軍的少校軍銜與背后的實權讓暗中支持沈軍一脈的人,暗地里可沒少搞小動作,排除異己,安插自己的人到沈瑜所在的分公司里,時不時就要找下沈瑜的麻煩,只是誰也沒料到謝衡已經站在了沈瑜這邊,那些讓人防不勝防的手段基本都被謝衡不動聲色的處理掉了。 謝衡受沈戎賞識,本身又有實力和人脈,一般的分公司高層都動不了他,這些背地里 的勢力只能暫時暗旗息鼓。 直到沈瑜靠著自己的實力當上了分公司高層管理,尤其是沈瑜這幾個月來搞出的動靜。 雖然規模不算很大,但內在的潛力在一幫子老狐貍眼里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這至少證明了,沈瑜在這方面是有能力的,而沈戎一向是看重能力的,這也是眾多精英匯聚在沈氏公司的原因之一。 這下,不說暗旗息鼓的那些人按耐不住,就是其他利益集團關系也接連冒出頭來,其中,自然是少不了天生的沈大少爺黨羽,沈戎繼夫人的娘家。 飯后,沈夫人笑意盈盈與沈元帥說著話,沈瑜坐在客廳一角的沙發上,手里拿著一杯果奶,慢悠悠的喝著,自從上次喝烈酒出事后,沈瑜在外面已經很少碰酒了,就算要喝也挑些后勁不大的。 這時,一個人走到了沈瑜身邊落座。 “怎么一個人坐這兒?”來人的聲音有幾分熟悉,是沈瑜三舅的兒子,沈誠堂哥。 沈瑜平時和堂兄姐交集都不多,聞言只是不冷不淡的回了句話。 沈誠似乎一點也沒看出沈瑜冷淡下的拒絕,笑著說了些乏味的寒暄。 沈瑜出于禮貌,時而回應一兩句。 說實話,這場面有些冷,但沈誠就像是感覺不到一樣,喋喋不休的。 十幾分鐘過去,東扯西扯的沈誠終于扯出了他的目的:“我聽說堂弟最近生意做的不錯,就是缺人手,咱們都是自家人,缺人可以和哥哥說,我們可以合作啊。” 沈瑜勾了勾嘴角,上挑的狐貍眼掃了對方一眼,剪水秋瞳似有星光,精致旖麗的臉上緩緩露出一個冷淡的笑,宛若海棠花開:“勞堂哥記掛,但實在犯不著。” 沈誠愣了一下,幾秒后才臉紅的干咳了一聲,又拿來侍者端著的香檳酒杯一飲而盡,這才緩解了喉間無端升起干渴。 別看沈誠喋喋不休的樣子,這人骨子里并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對他爸也敢大小聲,除了小叔沈戎,他還沒真正怕過誰,但沈瑜這句不客氣的話非但沒有激怒他,這人還露出了一個帶點痞氣的笑。 沈瑜:“......” 突然,一只戴著白色手套的手抽走了沈瑜手里還剩小半杯的果汁,他下意識看過去,便看到周叔叔面容嚴肅冷淡的給他換了一杯果汁:時間有點長,這杯已經不新鮮了,我給少爺另外準備了一杯。” 時間長么?沈瑜接過那杯新榨的果汁,是他喜歡的火龍果奶昔,淡紫色的奶昔里混著新鮮的果rou,散發著水果新鮮的香甜味,沈瑜頓時就把之前的想法拋在腦后了。 沈誠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周紹,對這個一直站在沈瑜身后的管家嗤笑了一聲。 都是男人,周紹擺著那嚴肅的模樣,就以為誰都看不出他的心思么? 另一頭,沈瑜的幾個伯伯和姑丈正圍著沈戎,不時說些生意上或戰場上的事情。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有人提到了沈瑜這段時間做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