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

    沈蝶笑瞇瞇。

    “您說的是她啊，倒不是別的，主要她過不幾天就要去帝國理工上學(xué)了，暫時沒空伺候上將大人您。不如這樣，等過段時間我讓她登門拜訪，只給您一個人講。”

    莫里斯也是隨口一說，沒料到沈蝶這次居然下了大本錢，要浪費(fèi)名額保送情人去念書，真是荒謬，不過反正不是自家事，看熱鬧就好。

    于是莫里斯借坡下驢，沖著屁股后面的兒子一揮手，“帝國理工，那不是剛好跟艾伯特一個學(xué)校？艾伯特！過來見見你同學(xué)。”

    說完，便和沈蝶一起，徹底甩開眾人，密談去了。

    艾伯特很聽話，召之即來，來了以后就坐到了林素素對面，并讓林素素跟著坐下。

    莫里斯是金色頭發(fā)碧綠眼睛，艾伯特卻是黑頭發(fā)黑眼睛。

    但沒人會懷疑他的血統(tǒng)是否純正，因為他與父親的面容太過相似，只是輪廓更加柔和。

    英俊得讓人覺得熟悉。

    林素素連看了他好幾眼。

    還是艾伯特先開口：“你好，我是艾伯特，我們應(yīng)該見過面。”

    于是林素素眨眨眼，也回想起了，他就是那個英俊的beta服務(wù)生。

    她和羅興去找沈蝶時遇見的。

    至于對方是怎么從beta搖身一變成了alpha，還是上將大人的兒子，林素素并不關(guān)心。

    211.

    知道她想起來了，艾伯特笑笑地說：“當(dāng)時我在那里做實習(xí)生，剛好碰見你了，真是有緣分。我還當(dāng)過服務(wù)員、網(wǎng)絡(luò)工程師、鐵匠鋪學(xué)徒呢……這些都很有意思。”

    艾伯特的笑容看起來很有親和力，沒有居高嶺下的傲慢氣息。

    可沈蝶一走，林素素就懶得同他人糾纏，因為太累了。

    于是她不冷不熱地說：“你真的很厲害，我一直在讀書，什么都沒做。”

    “我知道你成績一定很好，不然沈蝶再捧你，你也不可能進(jìn)帝理。”

    艾伯特左右望了一眼，發(fā)現(xiàn)父親和沈蝶已經(jīng)行至角落里在交談諸如股票、地產(chǎn)之類的東西了，便用手肘撐著桌子，靠近林素素問：“其實我之前就在疑惑，你一個……嗯，怎么會和沈蝶認(rèn)識？還得到了名額，這名額連沈延都沒能從她手里摳出來。”

    艾伯特的確覺得林素素有些手段，那時沈蝶來的匆忙，表情平靜，卻讓他看出三分雀躍。

    能讓沈蝶雀躍的人，會是什么樣子呢？

    絕不可能只是床伴的蠱惑，沈蝶從不缺這種玩意兒。

    “總不會是因為你會講故事，”他眼里閃著疑惑又好奇的光影，“據(jù)我所知，她可不是好相與的人。”

    而林素素本來就煩憂著想給林哲庸打個電話報平安，并且一聽到“故事”二字就頭痛難忍，簡直懶得搭理他。

    誰知道是不是沈蝶派來試探自己的。

    冷嗖嗖看了艾伯特一眼，林素素說：“那你覺得自己是好人嗎？”

    艾伯特愣了一下，又笑著緩解氣氛，“但對你而言，我絕對算不上壞人。而且看得出來你并不喜歡沈蝶。”

    林素素皺眉。

    “這是我的聯(lián)絡(luò)號碼。就像父親說的，我們以后可以多聯(lián)系，進(jìn)校以后也算多個照應(yīng)，那里面可不好待，尤其是對你這種一點兒根基都沒有的人來說。”

    艾伯特說完，把卡片掖進(jìn)林素素虛握的手心，又去摟容顏嬌媚的omega應(yīng)招生了。

    212.

    宴席早散，華燈初上。

    沈蝶在書房辦公。

    林素素敲門得應(yīng)而入，把艾伯特遞的卡片交給了沈蝶。

    “這是莫里斯上將的兒子給我的。”

    沈蝶放下筆，虛虛看了眼那卡片，旋即收回目光，“我知道了，你自己收著就行。本來就想讓你們認(rèn)識一下，我現(xiàn)在很少在學(xué)校授課了，怕到時候照應(yīng)不了你。”

    她捏了捏眉心，頭發(fā)垂下來遮住臉上的疲憊。

    沈蝶淡淡地說：“你不用擔(dān)心，出格的事情別理睬就是了。艾伯特是放在另一個籃子里的雞蛋。能到今天，也有他父親的縱容在里面。”

    林素素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答應(yīng)道：“是。”

    看著林素素的乖模樣，沈蝶笑了笑。

    她招招手讓林素素繞過書桌坐過來，坐到她眼前。

    而林素素目不斜視地聽了話，不去瞧桌上擺放的文件。

    “之前我說過一些，你也大概知道我在做什么了吧。我從帝理半退出來，和帝國協(xié)議承包了許多項目，但是不太順利，需要莫里斯這個狡猾的老家伙從中周旋。他剛剛要你，我沒給，但我把羅興和阿然組成一對送給了他。”

    林素素眨了眨眼睛，心里明白沈蝶是在向她履行承諾。

    沈蝶說：“他在這些事情最有心得，手段多得很，那兩人再不會出現(xiàn)在你面前了。”

    她向羅興承諾了不殺他，讓阿然遠(yuǎn)離他，再給他一筆錢遠(yuǎn)走高飛，但并未保證后續(xù)。羅興自己要瞎了眼飛、飛、飛進(jìn)莫里斯手里，她也沒辦法。

    而阿然，一個殘廢透了的怪物，連別的手段都不需要。

    林素素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難過，但她自顧不暇，實在沒空為羅興而哀悼。

    林素素?fù)P起嘴角，眼睛閃閃發(fā)光，看起來真誠又俏皮。

    “那實在太好了，謝謝您。”

    213.

    “就這樣謝嗎？”

    沈蝶捏住她的下巴，逗她，“我今天很累哦。”

    她未嘗看不出林素素的偽裝，但是她并不在乎，就像她并不在乎阿然的背叛出軌，林素素的luanlun丑時，這些根本不重要。

    如果事事都要在乎對方的真實想法，那沈蝶便不用再活了。

    只有人迎合她，而不需她遷就人。

    林素素仰望沈蝶，如那日兩腳獸仰望馬背上的她們。

    在林素素的頭腦里，沈蝶的信息素是有顏色的———冷鐵似的青灰色。

    鐵片被捶打成夾竹桃的形狀，粉紅的五裂花冠溫柔綻放，把林素素含在嘴里。

    214.

    沈蝶曾和她說過，“我知道你聞到我的信息素會很難受……想嘔吐對嗎？雖然alpha之間屬性相沖，但像這樣嚴(yán)重的也實屬罕見，專業(yè)人員說這可以說是命定的宿敵了。如果我們生活在兩百年前的帝國，我可能殺掉你來以解心中顧慮。”

    說這些話時，沈蝶臉上不紅不白，自然輕松，看不出一點兒情緒的波動。

    “但今時不同往常。”沈蝶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詭譎一笑。

    “我雖然也很痛苦，”她半閉上眼睛，“但我享受這種痛苦，它于我而言是甘美的一眼泉。”

    沈蝶因不再壓抑快感，身體開始細(xì)微地顫抖著。

    她太高高在上了，所以需要一點渺小來將她碾壓。

    一切都唾手可得，她離真正的感觸太遙遠(yuǎn)。

    沈蝶憐憫地伸出手，摸了摸林素素光滑的臉———上面還帶著得分不高的假笑。

    還是太年輕了。

    “我行善、施粥，資助窮人。”沈蝶發(fā)出細(xì)微柔弱的一聲感慨，“其實你和林哲庸能活到現(xiàn)在，肯定領(lǐng)過我的救濟(jì)。”

    “你父母都是巨大經(jīng)濟(jì)犯罪的主要負(fù)責(zé)人，這事情由我母親負(fù)責(zé)。雖說法律上講的禍不及家人，但悄無聲息地處理掉你們也不算是個什么事兒。不過林哲庸頭很硬，活生生混到了我面前來……”

    沈蝶用嘴唇摩挲著林素素的臉龐，“對我來說，林哲庸是匹配度的omega，而你是排斥性最強(qiáng)的alpha。因果循環(huán)，一切都是個圓，這就是你的命、你們的命。”

    “我養(yǎng)活了你和林哲庸，送你進(jìn)了帝理，當(dāng)然也會幫忙消掉你檔案上的記錄，這都是林哲庸苦求不得的東西。”

    “那么素素，你要用什么來回報我呢？”

    215.

    沈蝶張開懷抱，讓林素素墜落在她懷里。

    沈蝶的骨rou都很結(jié)實、很硬，硌得人有些痛，但林素素還是麻木地接受了。

    “工作告一段落了，要一起玩游戲嗎？“沈蝶曖昧地咬了咬她的耳朵。

    林素素點點頭。

    她面帶笑容閉上眼睛，卻在心里哀哀地哭。

    哥哥。她哭著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