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過千米的海洋已經(jīng)漆黑如墨，四周偶爾的光源自水母和某些魚類，江梧在艾德里安的保護(hù)下——或者直白點，他被艾德里安擁在懷中。驚訝于自己的身體竟能在重達(dá)千噸的水壓中自由行動。

    于此同時，他的人魚化達(dá)到了35％，288直言人魚卵正在他的zigong里孕育，隨著卵不斷成熟，人魚化程度會更高。

    人魚化使得江梧身上出現(xiàn)了少量人魚的特征，譬如指縫間細(xì)小的鱗片，腳踝處隱約的魚鰭，288每隔一次艾德里安受精的間隙就要出來陰沉沉地提示【您的人魚化程度加深了】

    江梧知道這是288不高興的表現(xiàn)，正常的288會稱呼他為江梧先生，只有生氣時才會用‘您’。

    他向288承諾自己會很快上岸，并盡快誕下人魚卵解除異化。

    為了安撫吃醋的系統(tǒng)，他甚至購買了一瓶恢復(fù)劑——能恢復(fù)自身狀態(tài)，自然包括接觸異化。

    與此同時，艾德里安開始帶他回到人魚的宮殿。

    渡過成年期的人魚身形驟漲，現(xiàn)在他甚至能單手半圈住江梧的身體，整個人的體型變得健壯魁梧，下擺的魚尾強(qiáng)健有力，就在不久前，江梧親眼看到艾德里安用魚尾擊退鯊魚。

    “到了?！卑吕锇蔡鹣掳停蚪嗍疽饷媲吧l(fā)著幽蘭光芒的水下宮殿。

    這與其說是宮殿，不如說是無數(shù)艘巨輪船只的遺骸，它們堆疊在一處，壘成高高的船堆，最下面是破損嚴(yán)重的船只，上面隱約能看到炮彈或火煙的灼燒痕跡。這里進(jìn)出的大部分都是黑尾的人魚，他們的頭發(fā)像纏繞住的海藻，行色匆匆，不停在船只里進(jìn)出。而越往上，船只保存的越完善，不知道人魚們用了怎樣的秘法使木船保持原樣不被腐朽，江梧靠得近了，甚至能看到部分船只甲板上的蠟痕。從這個高度起，他看到了彩色尾巴的人魚，他們慵懶地倚靠在船只的某個角落，周圍是黑發(fā)的人魚。

    看起來，人魚的地位似乎是由魚尾顏色決定。

    江梧看了看艾德里安銀白色的魚尾，面不改色。

    隨水流緩緩降落，江梧被艾德里安放到最高處，隨意打量了面前的船只，這令江梧眉頭一挑——這是一艘蒸汽船。

    艾德里安剛放下自己的伴侶，那邊便有條藍(lán)色的人魚前來，他對歸來的王斥責(zé)了幾句，隨即向江梧彎曲了自己的尾巴，他直勾勾地注視著江梧，令江梧看到他湛藍(lán)的瞳孔，與艾德里安一樣黑色的眼白。

    江梧聽到這條人魚說：“恭迎您的到來，王妃?！?/br>
    艾德里安游過來親吻他，魚尾激起陣陣波浪。“我要去處理一些事情，”他吻過江梧的鼻尖，“等我回來喂你?！?/br>
    說著，他把手放在江梧小腹，人魚略冷的體溫已經(jīng)不會讓江梧覺得難受。江梧按著艾德里安的手接受了這個吻，他知道這個喂指得不是自己的口舌。

    江梧目送艾德里安離開，跟隨黑發(fā)的人魚進(jìn)入船只內(nèi)部。

    那明顯是單獨為江梧安置的空間，里面是松軟的床和潔凈的被褥，角落的紅珊瑚散發(fā)溫暖的熱度，甚至連氧氣濃度都比外界更高，看得出有在盡力貼近人類的居所。

    那位黑發(fā)人魚開口詢問是否需要用餐，說的是很流利的人類語言，江梧不露聲色地看了看，這條人魚有著相當(dāng)俊俏的一張臉，或者說，相當(dāng)美麗的一張臉。

    精致、漂亮，與艾德里安完全不同的類型，他美得令人分不清性別，就連江梧都是根據(jù)他的身形判斷這是一條雄性人魚。

    而且，他有一雙和艾德里安一樣的眼睛，黑色的眼白，白色的眼黑，與人類相反的眼瞳。

    看到這雙眼睛的瞬間，江梧還未開口，就聽到288說：

    【已為江梧先生準(zhǔn)備好恢復(fù)劑】

    “有熱的食物嗎？”江梧坐到床上，他裝作很驚喜的樣子捉住被褥拍打了幾下，動作被黑發(fā)人魚盡收眼底。

    “有，我們特地給江梧先生準(zhǔn)備了陸地的食物。”黑發(fā)人魚說，身后是已經(jīng)備好的餐車，上面的食物散發(fā)陣陣熱氣。

    “謝謝你，”江梧感激地接過食物，他的臉上一片天真，“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br>
    他裝作沒看到這條黑發(fā)人魚借用送餐的借口已經(jīng)走到他床邊，兩人的距離因為江梧的動作變得很近。

    “我叫科茲莫?！比唆~說，“您聽過這個名字嗎？”

    江梧猛地伸手，食物他扔出，軌跡劃過人魚的側(cè)臉，這讓科茲莫本能向后躲了一下。隨即，他躺倒在江梧的床上。

    那個面貌普通的，看上去愚蠢無知的人類附身壓倒在他身上，手指卷起他經(jīng)過偽裝的一簇黑發(fā)，用那里露出的一點瑩白發(fā)尾按上他的臉，帶著一點嘲諷的笑說，

    “我聽過，科茲莫殿下。”

    “或者說，前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