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創世神救世主的那些年》(二)
“周邦彥?”穆遠沒開直播,王二小還是很快搞到了他的游戲身份,看著甩過來的名字,我有些意料以外,卻又覺得情理之中,“倒像是穆遠會選的角色。” 王二小湊過來:“哥,這個周邦彥有什么特別的嗎?” 周邦彥,北宋末期著名的詞人,字美成,號清真居士,漢族,錢塘(今浙江杭州)人。歷官太學正、廬州教授、知溧水縣等。徽宗時為徽猷閣待制,提舉大晟府。詩詞文賦,無所不擅,是婉約詞之集大成者。 “特別,”我想了想,“就特別在他已經是個死人了。” 我此時所在的地方,是1127年的北宋都城汴京。 周邦彥生于1057年,卒于1121年,1127年的周邦彥,已然是個不擇不扣的死人。 “死了?”王二小卻搖頭,“沒死,人活得好好的,就在汴京城里。” 說著,王二小送上了跟穆遠的游戲身份一起搞來的住址,打開游戲地圖一查,還真在汴京,而且不遠。 我辨了辨方向:“走,我們去會會這位周先生。” 照著王二小給的地址,很快到達了目的地,七歪八拐的弄堂里,一隅開在靜處的小門,十分地偏僻。即使有地圖指路,我也轉悠了好幾個來回才注意到這個不起眼的木門。 上前叩門,叩了許久也沒人應,我索性高喊:“清真居士,清真居士!” 不過叫了兩聲,那叩了許久都不見人應的房門便立刻開了,從門縫里探出顆警惕的頭來:“扯著嗓子嚷什么?這里可沒什么居士,快去了,休要擾人清靜。” “拜謁清真居士。”這樣說著,我一把推開眼前的木扉,闖了進去。 守門的仆從被猝不及防推開的木扉撞在鼻梁上,撞了個眼冒金星,一個不慎讓我闖了進去。 仆從捂著鼻子,一邊喝罵一邊伸手來抓:“哎喲喂,我的鼻子!哪里來的潑皮混子,仔細我抓你見官。” “便是我愿意讓你抓,你又看看哪個官愿意在此時管這雞毛蒜皮的事,”我避開仆從亂揮的五指,徑自往里,一路疾走,后面索性跑起來,邊跑邊喊,“清真居士,清真居士。” 門房在后面氣得直跺腳,追得更緊了,邊追邊咬牙:“別叫了!來人,快來人抓住這潑皮混子!” 這處園子門不大,院落卻不小,隨著仆從的喊聲,四通八達的路都跑出身著勁裝的護衛來。 十七八個護衛氣勢洶洶地圍上來,不想見紅,倒沒有用刀,只掄著胳膊要來擒我。 護衛一出手,我立刻感覺到了難度系數7.0的天道威力。經年苦練的江湖中人帶著繭子的拳頭,的確不是先前直播里能一拳一個的嚶嚶怪的細胳膊細腿可以輕易比擬的。 冷不防一拳挨在肩膀上,我不由得蹭蹭地連退了三步才面前站住。 皮rou吃痛,心底倒被激起血性來,我捏著拳頭迎了上去。 一息出三拳,只是散打的基本功。 頃刻間,那給了我一拳的護衛便結結實實挨了七八記重錘,當場給打蒙了。 并不戀戰,但凡帶點腦子的人都不會頭鐵到跟十幾個護衛剛正面,我從那被打蒙的護衛撕開口子,跑了出去,邊跑邊繼續喊:“清真居士,清真居士。” 又開始了追逐戰,只是這次在后面緊追的,除了那氣得要吐血的門房,還多了十七八個勁裝護衛。 我這跑起來,烏泱泱呼啦啦的一大群,比老鷹捉小雞還聲勢浩大。 “站住,”一名玄衣男子突然出現,喝止了這場滑稽的賽跑。男子生得五官端正相貌堂堂,一襲玄衣越發顯得眸仁幽深黑沉,神色沉穩自持,“先生要見你。” 我還沒說話,那門房先不依不饒:“先生謫仙似的人物,怎的見這潑皮無賴,待我打他出去……” 玄衣男子一瞪眼:“先生的決定也容得著你置喙?” 門房立時不情不愿又恭恭敬敬地垂下頭去:“小的不敢。” 護衛也退開,如順風彎折的麥浪般垂下了頭。 我這才跟在玄衣男子身后,穿過長廊來到一間廂房前,拾階而上,推開了門。 門后堂上的太師椅里,坐著一名須發花白的老頭,見我看過去,老頭抬眸,如炬的目光穿過亂蓬蓬的長眉,劍一般射過來,看得我一怔:“你下去吧。” 我這話是對玄衣男子說的,他自然不能聽我的,站著沒動,沉穩冷靜站成一柄入鞘的劍。 “我跟這位小友單獨談談。”太師椅里的老頭子發了話。 “是。”玄衣男子這才躬身,退了出去。 目送著玄衣男子脊背挺直的背影,我咂了咂舌:“你們公司簽的新人?” 也不意外被我看出來了,老頭垂著低斂的眉目:“杰哥簽的,過兩天就對外官宣了。” 我走到老頭面前,左右打量他很是不拘一格的蓬發:“你知道我怎么看出來的不?” 老頭配合地問:“你怎么看出來了?” “那張臉,一看就知道是照著你的模子找的。” 說著,我突然出手,一把扯掉老頭花白的胡子和眉毛。 似乎是猝不及防,老頭因須眉拉扯的力道微微偏頭,一側頜骨和肩頸線條驟顯,眼睛驀然睜大,帶著三分錯愕三分茫然四分疏離恬淡,脫離了偽裝的花白須眉,下面是沖擊力十足的面如冠玉星目劍眉。 只是似乎。 這世道對演員苛刻,要美,還要美不自知,但凡露出丁點自知貌美的苗頭來,便要被扣上油膩的帽子。 所以我很清楚地知道,眼前這個茫然錯愕,看似不經意卻用恰到好處的側頭將五官以黃金比例的角度呈現在我面前的表情,是對著鏡子演練過千百次才練出來的成品。 我下意識地摸了一把因為側頭而隆起的,從頜骨到肩頸的線條:“但是你比他好看一百倍。” 啪!我的手被握住了,那手滿是皺紋,說是行將就木的老人也不會叫人懷疑,卻十分有力,更勝年富力強的壯年,收緊的五指扣著我的手腕立時就見了紅:“把妹的那套用在我身上,不太恰當吧?” 說話的時候,男子不再用扮老的喑啞嗓音,而是他自己的聲音,略略低沉,極為有磁性,用飯圈的話來說,是能讓耳朵懷孕的聲音。再看臉,便更難得了,鼻梁高挺,皮膚白皙,眸仁幽深,眉毛濃黑,容貌俊逸又不失陽剛,是極為傳統的美男子。 面對這樣的一張臉,很難有人不被說服,我就被輕易說服了。 “整些虛頭巴腦的的確沒意思,”我點頭,單刀直入,“之前答應讓我cao屄,現在該兌現了吧,穆遠?” 沒錯,眼前的男人就是穆遠。 聞言,穆遠只怔了怔,他從出道就立著紳士男神的人設,輕易不會生氣,嘴角還劃出完美弧度:“聽說你最近在搞直播,勢頭很猛,輕易甩入行多年的老主播幾條街。” 穆遠這話里話外的提醒我不是聽不出來,直播間里幾百萬水友看著,的確能夠將我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順道無限放大,當下話鋒一轉:“知道我是怎么找到你嗎?” 穆遠配合地問:“你是怎么找來的?” “聽說你穿了周邦彥,我就知道你肯定在汴京城里。” “哦?” “此時的周邦彥若還活著,已經是滿打滿算的七十歲,你自然不能樂意真當個雞皮鶴發走路都顫顫巍巍的老頭子,平白浪費了長相身段。索性穿個扮作周邦彥的角色,既享用了周邦彥的聲望,又保住了嬌花似的臉蛋,演出易容脫落瞬間帥裂蒼穹的名場景,還能另設定了等人挖掘裝逼打臉的隱秘身份。明面上是為一字一句磋磨而夙興夜寐的著名詞人,暗地里卻是以筆抗金的民族英雄,自然不能離了汴京這個是非地。” “倒很了解。”穆遠還在笑,只是嘴角的笑意越發刻意,流于職業。 “倒不是了解,我只是知道,”我反手抓住了穆遠要縮的手,“貪心不足,把全天下的好事全占著,正是你這種又當又立的婊子最喜歡做的事情。” 穆遠終于繃不住面上的笑:“羅英俊!” 我卻也不是來跟他演什么八點檔合家歡的:“現在乖乖地跪在地上求著大jibacao屄,爽夠了我還可以配合你出點劇情,不然老子就玩爛了你還不給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