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的時候，床帳里依舊靜悄悄的。楊燁先醒了，被窩里有點熱，段山雪的后背緊貼著他的胸口，有點微汗，不過他沒動，反而把人摟的更牢。

    昨夜云雨酣暢淋漓，段山雪著實累壞了，去小室洗澡都是楊燁抱去的，兩腿抖的站都站不穩。

    楊燁身心饜足，緊緊摟著懷里人，疼溺的不知怎么辦才好。他用鼻尖輕輕蹭著段山雪腦后的頭發，深深嗅著那股清冽的味道，不時的啄吻一下烏亮的發絲。

    過了一小會兒，段山雪朝后拱了拱，迷迷糊糊的叫人，“阿燁。”

    楊燁趕忙探著脖子湊上去，輕柔的吻他的臉頰，“山雪醒了？”

    段山雪翻過身子，眼睛都還沒睜開，摟住楊燁的脖子就跟人吻上，吮著嘴唇，舔著舌尖，很慢很慢的吻，溫情繾綣的要命。

    綿柔的吻了一會兒，段山雪才算是真正清醒了，彎著眼梢軟聲道：“阿燁早啊～”

    楊燁笑著看了眼床帳，柔聲道：“不早了，”他又叼著段山雪的唇珠吮了一下，蹭著倆人的鼻尖，“山雪餓不餓？”

    “餓，”段山雪壞壞的笑，“我被你折騰成這樣，怎么會不餓？”他在被窩里磨蹭著楊燁的腿，明明昨夜被人弄的求饒，這會兒又不老實了，“阿燁好威猛啊，我都被你弄唔——”

    楊燁低頭堵住他的嘴，在他的口腔里一陣攪弄。段山雪邊回應邊抖著肩膀笑，楊燁輕輕咬了一下他的舌尖，也笑，又臊又寵的。

    兩人又在床上膩乎了一會兒才起來，段山雪懶懶的，感覺身子還有些發軟，就跟楊燁撒嬌，什么都不做，要楊燁伺候。楊燁自然甘之如飴，給段山雪一件件的穿衣服，套鞋子，擦臉漱口，梳頭綰發。

    段山雪的頭發剛剛過腰，烏黑濃密，順滑如綢，楊燁總喜歡抓一縷把玩，愛不釋手。

    這會兒段山雪坐在鏡子前，楊燁站在他身后，循著往日的樣子，在他的兩鬢處各卷起一縷頭發，攏到腦后，用紅帶子認真的挽好，動作很是溫柔小心。

    段山雪在鏡子里看著楊燁，絲毫不知自己的目光是多么眷戀。

    束好了頭發，楊燁抬眼看向鏡中，兩人目光交匯，都是同樣的愛意綿綿。

    楊燁俯身從后面抱住了段山雪，看著鏡子里的影像側頭啄吻段山雪的臉頰，癡迷的耳語道：“愛妻好美。”

    段山雪甜蜜蜜的笑，“夫君好俊。”

    兩人抱在一起晃來晃去的傻笑，這時候房門被敲響了。

    “應該是阮阮，”段山雪親了親楊燁就站起身去開門，“這些日子他倆總來陪我吃早飯。”

    門一開，阮阮的小腦袋就先探進來，先叫了聲山雪哥哥，轉而就看到了旁邊的楊燁，阮阮高興道：“楊哥哥你回來啦！”

    楊燁笑著點點頭，“昨晚就回來了。”

    “你可終于回來了，”阮阮牽著小虎進屋，一副老cao心的樣子，小眉毛擰的可滑稽，“山雪哥哥這些天連飯也吃不下，就想你呢！”

    段山雪噗的笑出來，捏著阮阮的小臉兒逗道：“那是因為你和小虎把飯都吃光了，山雪哥哥沒得吃。”

    “才沒有，”阮阮嘟著小嘴申辯，“是你想楊哥哥，所以吃不下，我都知道！”

    楊燁忍不住笑，先摟住段山雪的肩膀親昵的揉了揉，然后轉頭對阮阮道：“那你怎么不哄著山雪哥哥多吃點？”

    阮阮苦了臉，“我有啊，可是山雪哥哥總是吃一點點就說飽了，要不就說沒胃口。”說到這他又笑起來，“但是楊哥哥你回來了，山雪哥哥肯定就有胃口啦。”

    “小家伙現在會打趣人了啊，”段山雪笑眼彎彎的彈了阮阮腦門兒一下，“小心我把小虎要到我身邊來！”

    阮阮趕忙抱住小虎的胳膊退后兩步，“不行，”他噘嘴撒嬌，“山雪哥哥不許嚇唬我。”

    段山雪的心情好極了，“行行行，不嚇唬你，”他跟楊燁含笑對視一眼，又轉頭對阮阮道：“山雪哥哥現在的胃口好的很，我們趕快吃早飯吧。”

    小虎聽到這先看了阮阮一眼，然后輕輕的從阮阮懷里抽出胳膊，轉身朝外走，要去給大家拿早飯，但阮阮卻拉住他，“小虎，我跟你一起去。”

    小虎趕忙搖頭，輕柔的摸了摸阮阮的臉，是安撫的意思。

    阮阮不依，可黏人的說：“我跟你一起去。”

    楊燁瞧著這倆孩子有趣，就向段山雪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段山雪笑著點點頭，楊燁恍然的挑眉，笑著搖了搖頭。

    “好啦，你倆都別去。”段山雪走到阮阮和小虎身邊，在倆人的臉上各揉了一把，都rou乎乎的，“我叫小福去拿，你倆乖乖去桌邊坐好等吃飯。”

    阮阮呲著小牙嘿嘿笑，“好！”

    段山雪又彈阮阮腦門一下，抬腳就要往出走，楊燁卻過來拉住他，柔聲道：“你歇著，我去叫小福。”

    段山雪看了眼旁邊的阮阮，笑嘻嘻的對楊燁道：“我跟你一起去。”

    楊燁剛想說不用，轉而就反應過來，寵溺道：“好。”

    阮阮瞪大了眼睛，有點懵，直到那倆人手牽手的出了門，他才轉頭對小虎使勁兒撇了撇嘴，“他倆真討厭！哼！”

    小虎的嘴角彎了彎，低下頭捧住阮阮的臉，親昵的蹭了蹭阮阮的腦門兒。

    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吃飯熱鬧的很，阮阮嘰嘰喳喳的講個不停，小虎悶聲給他添粥夾咸菜，段山雪壞心眼的逗阮阮，楊燁就笑呵呵的看著他們，時不時的溫聲低語，哄段山雪再多吃一些。

    連日來的沉悶被一掃而空，段山雪靠在楊燁懷里，看著阮阮和小虎，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昨晚楊燁說的話又回蕩在他耳邊，他萬分期待的想，好日子終于要來了。

    隨后的日子楊燁又忙碌起來了，和白士杰一起聯絡商鋪，還要學著分辨各種絲布，研究方方面面的門道，否則沒法同那些八面玲瓏的狡猾商人周旋。

    不過楊燁到底還是太厚道了些，人情往來也不夠圓滑，大多時候都是白士杰交涉應酬，為此白士杰還得意的很，耍滑頭他可沒怕過誰！

    近日楊燁又販了一批貨，算起來前后已經做了四筆生意，賺的不少。他盤算著下次多投些本錢，估摸著再做兩筆買賣就夠給段山雪贖身了。

    想到這楊燁非常感激白士杰，當初白士杰二話不說就借銀子給他，又帶著他一起做生意，當真是在他最焦頭爛額的時候拉了他一把。

    這天晚間，楊燁在八仙樓設宴，特意把白士杰請過來，鄭重道謝，還備了一份厚禮，說是給白士杰將來的孩子。

    白士杰嫌楊燁太客套，都是這么久的朋友了，這點小事算什么。

    兩人邊聊天邊推杯換盞，一桌子菜沒怎么動，酒倒著實喝了不少。白士杰嗜好酒色，但這會兒沒有美人，楊燁只好舍命陪他喝酒了。

    “對了，”白士杰酒意半酣，想起來個事，“傅韞說，許老爺過兩天就要到風城了，到時候咱們一起為許老爺接風。”

    “到風城？”楊燁奇道：“這眼看著年關將至了，許老爺來這做什么？”

    白士杰以手撫額，“我說楊兄，在樊都府那些天你就光惦記雪君了是不是？”

    確實是，那些天除了正事，其他的楊燁都沒上心，喝酒的時候大家嘻嘻哈哈的說什么他也沒仔細聽，光想著段山雪了。

    楊燁有點赧，問道：“怎么回事？”

    “咱們在樊都府一起喝酒的時候，許老爺說過，他的妻兒在武原。”白士杰給倆人把酒盅滿上，“年關將至，他就是去武原和妻兒過年啊，風城是必經之地嘛。”

    楊燁這才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好，既然許老爺途徑風城，那咱們定是要盡地主之誼的。”

    白士杰打了個酒嗝拍拍楊燁的肩膀，“你呀！”他捏起酒盅跟楊燁碰了碰杯，無奈的嘆了口氣，“這輩子你真是栽給雪君了！”

    夜里，段山雪正坐在桌前寫字打發時間，旁邊還放著楊燁寫的一幅字，他在臨摹。

    楊燁的字端正有力，鐵畫銀鉤，頗有大家之風，一看便知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段山雪的字也很好看，但是稍顯潦草，楊燁卻偏偏很喜歡，有時候興致起了，也臨摹段山雪的字。

    段山雪仔細觀察楊燁的那副字，正凝神運筆的時候，房門扣扣扣的響了三聲，他歡喜的放下筆，急奔過去拉開房門，楊燁帶著一身的寒氣和酒氣直接就撲在他身上。

    “阿燁，”段山雪牢牢的扶住人，輕拍著楊燁的背柔聲道：“怎么喝這么多，醉了吧。”

    楊燁搖搖頭，從段山雪的脖頸里抬起臉，偏頭就吻了上去。

    他一手扣住段山雪的腦后，一手撫著段山雪的臉頰，大口的裹吮著段山雪的唇舌，吻的很急很動情，親吻的嘖咂聲直擊耳膜。

    段山雪閉著眼睛，柔情蜜意的回應。楊燁的嘴唇有些涼，舌頭卻火熱，帶著甘冽的酒香，舔的他醺然陶醉。

    熱吻了好一會兒楊燁才停下來，抵著段山雪的額頭啞聲道：“想你。”

    這幾乎已經成為楊燁的習慣了，每天從外邊回來都要先吻一吻段山雪，再告訴段山雪他的想念，雖然兩人只不過分開了幾個時辰而已。

    段山雪笑了笑，“我叫小福煮碗醒酒湯來，不然明天怕是要頭疼。”

    “沒事，”楊燁抱著人不撒手，“我沒醉，”他又啄吻著段山雪的鼻子，黏乎乎的問：“山雪想沒想我？”

    “想，”段山雪追著他的嘴，吧嗒吧嗒的跟他啄吻著，“一直在想阿燁。”

    楊燁笑的可開心，像得了什么寶貝那樣滿足，擠著段山雪的鼻子使勁兒親了一下，繼續纏人的問：“想我的時候在做什么？”

    段山雪回頭示意桌邊，“在臨摹阿燁的字。”

    楊燁興沖沖的拉著段山雪走過去，桌案上摞著一疊宣紙，最上面的那張墨跡剛干，都是在模仿他的筆跡。

    也許是半醺的狀態下格外興奮，楊燁心潮起伏的從后面擁住段山雪，握住了段山雪的右手帶著人執筆，在一張空白的宣紙上筆走龍蛇的寫道：“我愿青山常落雪，同心白首與君攜。”

    筆鋒一落，楊燁就側過頭親吻段山雪，在人耳邊低聲念這兩句隨興而寫的打油詩，癡狂的表白著刻骨情衷。

    段山雪一顆心鼓動著，幾乎要承不住這洶涌的愛意。

    他跟楊燁吻了吻，也起興的提筆寫道：“郎情久更濃，山雪永相從。”

    “山雪永相從……”楊燁反復念了好幾遍，突然就激動起來，攔腰一把抱起段山雪，兩大步跨到床邊，壓著人就是一陣情難自控的深吻。

    “說好了，山雪可不許反悔，”楊燁把段山雪的那句詩當做最神圣的誓言，在進入段山雪體內的時候，癡癡的說：“你我要生生世世在一起，永不相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