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隨于生病以來睡得最香的覺，伸著懶腰深吸一口早上的新鮮空氣。

    懷里有什么軟軟的，暖暖的東西，抱起來很舒服，情不自禁地用手臂抱得更緊了幾分。

    他漸漸地睡意清醒，似乎意識到懷里抱著的是個人。

    僵硬著身體，緊張得像木頭人一樣，低下頭看一看是誰？

    屏住呼吸，是他。

    他怎么在這里？

    顧隨于光明正大地看著徐佴安的臉，幾乎看不到毛孔的皮膚，璀璨的雙眸緊緊閉著，半弧形的睫毛細長而密集。

    微張的薄唇，隱約可見紅色的舌尖，誘惑人上前品嘗，將其中的果實摘下來。

    顧隨于喉嚨輕顫，咽一口水，潤潤干癢的嗓子。

    他怎么會進到徐佴安的房間，病又犯了嗎？

    但從來沒有出現這種情況，會和別人睡在一起？

    佴安是特別的嗎？

    身邊人有醒來的現象，顧隨于回神閉上眼睛，裝作還在睡覺，從未醒過。

    徐佴安睡得不安穩，似有什么東西壓在腰上，扭動幾下，這樣可以把禁錮著他的東西甩開。

    感覺腰上輕松了，又沉沉地睡去。

    沒有醒？

    趁佴安現在還沒醒來，趕緊走。

    顧隨于心里想完后，躡手躡腳走出了徐佴安的房門，松了一口氣。

    往自己的房間方向走去，當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門被顧隨于輕輕地關上，房間里徐佴安唇角微微一笑，翻個身又繼續睡。

    高一（1）班教室里很安靜，同學們自覺地早自習。

    徐佴安拿著書本在發呆，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書是打開的，他卻看不進去任何的內容。

    “佴安，醒醒，發什么呆？”顧隨于伸手在徐佴安眼前上下晃動，能引起他的注意，可以回神過來。

    “……”

    徐佴安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沒有聽見顧隨于喊他的聲音。

    圓潤的雙眼聚集在晃動的手上，在暖陽的照射下泛著光暈，白皙細膩，修長有力。

    想把這上等羊脂玉握在手里，細細撫摸，慢慢觀看。

    心里癢癢地想著，雙手下意識地摘下眼前的手握緊撫摸，果然如心里想象的一樣，沒有干活的手，細膩光滑。

    “佴安，怎么了？”顧隨于被突如其來的接觸防不勝防，愣住片刻后，在徐佴安的小巧耳畔前悄悄地說。

    “……你的手擋著，我拿下來。”徐佴安回過神來，身體不受控制地打了個激靈，耳朵尖因顧隨于的氣息快速染紅。

    “嗯，你剛剛為什么在發呆？平時上早自習你都是認真看書學習，是發生什么事了？”顧隨于沒有細想為什么徐佴安撫摸他的手，而是關心問他。

    徐佴安偏頭對著窗戶，目光看向校門上的“圣葉高中”心里平靜下來，半響后對他說：“我晚上做惡夢沒有睡安穩，精神不好。”

    “是不是你最近學習太認真，要適當放松一下。”顧隨于心里慌亂了幾下，臉上不顯。

    是不是佴安發現了？不對，他睡得沉沉的，或許是真的做惡夢了。

    “叮鈴鈴……”下課鈴聲一響，同學們沸騰沖出教室門，以最快速度奔向學生食堂，生怕去晚一步好吃的葷菜都被搶完了。

    徐佴安不慌不急地收拾桌子上的課本，順便幫顧隨于也一起擺放好。

    徐佴安進入食堂往熟悉的餐桌走去，每一次都是顧隨于霸占靠窗的位置等他。

    彼此之間沒有說占位置和打飯菜，卻有默契地去做了。

    顧隨于占位置，他去打飯菜，分工明確。

    徐佴安先去排隊打了兩份飯，而后走到顧隨于對面坐下。

    “隨于，給。”徐佴安坐好后，把餐盤遞給他。

    眼眸往右邊一看，是蘇成友好的笑容，他也對他友好地笑笑。

    蘇成給他的感覺怪怪的，卻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隨于，我今天點了番茄炒蛋，知道你喜歡吃。”蘇成知道顧隨于有潔癖，就多拿了一雙當備用筷子，把番茄炒蛋夾入顧隨于餐盤里。

    默默地把他不愛吃的青椒rou絲的青椒，細心地夾出來，放在旁邊墊著的紙巾上。

    “小成，謝謝你，我這里有雞腿給你。多吃點，你比我瘦多了，哈哈哈”顧隨于調侃蘇成，自然地夾雞腿給他。

    蘇成他不瘦的，是骨架子比顧隨于小些。

    他每周都去健身房，身上有六塊腹肌，穿著衣服顯不出來。

    “好的，隨于你周末什么時候有空？我們一起去健身房……”

    “我啊！暫時……空……”

    徐佴安安靜地吃東西，他不知道顧隨于不吃青椒。

    也不至于夾出來，不吃就可以了。

    偷看一眼顧隨于的餐盤，還是有細微的變化。

    以前是比較麻煩一些，慢慢地夾rou吃。而現在是想怎么夾著吃，就怎么夾著吃。

    他不像蘇成一樣自然而然地親近，他們是竹馬竹馬一起長大的哥們。

    耳邊是他們歡快地閑聊，聊的很多東西是他所不了解的，甚至是他都沒聽過的。

    難道這就是窮人與富人的代溝嗎？

    這樣他和他們的思想落差，生活方式等方面的差異，從而產生距離感。

    不，只要他努力上進，終會融入隨于的生活。

    “佴安，佴安，你又在發呆，想什么呢？快吃飯，涼了傷胃。”顧隨于壞心眼的用手，輕輕扯一下徐佴安耳邊烏亮柔順的頭發。

    “哦哦，好的，你也吃，別愣著，還說我。”徐佴安圓潤的眼眸掙得大大的，紅著耳朵看向顧隨于，純情無辜，像森林里的精靈，精致可愛。

    “……”

    顧隨于闖入了徐佴安明亮的眼睛，吸引了進去。

    真想把他收藏起來，只有自己一個人知道。

    不可以，我怎么會有這種瘋狂的想法……

    他的內心做著掙扎斗爭，一直壓抑到下午放學。

    “隨于，你怎么了？你要去哪里？”蘇成看著顧隨于一言不發地走出教室門，往廁所的方向跑去。

    趕緊也隨著跟去，怕發生什么事情，畢竟他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徐佴安在下課之前把大家做的試卷，送去老師辦公室。

    回來的路上看到蘇成急急忙忙地跑進廁所，并沒有多想。

    走進教室，卻沒有看到顧隨于。

    顧隨于會等他一起走的，蘇成……隨于也在廁所？

    “徐佴安，你先在廁所里看著隨于，他的書包沒有背，我去教室幫他拿藥來。”

    徐佴安剛一進廁所，蘇成留下一串話，飛快地往教室奔跑。

    他擔心顧隨于一個人在里面會有自殘的事情發生。

    顧不得那么多，身手敏捷地爬進廁所唯一關上的門。

    顧隨于抱著自己，很沒有安全感的細微地發抖。

    整個人暈暈沉沉的，感覺地上在晃動。

    徐佴安心疼地緊緊地抱住他，柔聲地安慰他說：“別怕，沒事了，沒事了。”

    好似他溫柔的聲音起了作用，顧隨于不發抖，安靜了下來。

    因發病迷茫而深邃的丹鳳眼眸望著他，淡紅的薄唇微張。

    不動而面無表情的他，宛如天上神只，神圣不可侵犯。

    可他卻是平凡的人，偏偏喜歡沾染神只。

    情不自禁地低頭，趁顧隨于神志不清的時候，偷偷把自己的初吻獻出去。

    他沒有實戰經驗，只是嘴唇挨著嘴唇碰一碰。

    剛一碰上，有一股酥麻的電流從嘴唇傳遍全身。

    感覺很陌生，并不排斥。

    雖然從未體驗過，但是很喜歡這種感覺。

    “隨于，我拿藥來了。”

    隨著蘇成的敲門聲，徐佴安清醒了，趕緊起身打開門。

    “你怎么進來的？”蘇成被徐佴安嚇了一跳，他以為是隨于開的門，沒有想到是徐佴安。

    “我爬進來的，先別問我，趕緊把藥給隨于吃。”徐佴安低眸眼神閃躲，心里怦怦直跳，趕緊轉移話題。

    蘇成沒有多說什么，把藥給顧隨于，扭開礦泉水瓶蓋后遞給他。

    在徐佴安開門的那一瞬間，他恢復了過來。

    其實他已經吃過藥了，之后又發作了，是藥效失去了嗎？

    還是因為某個人？

    他并沒有把自己吃沒吃過藥說出來，只是不動聲色地再吃一次藥。

    蘇成擔心地看著顧隨于吃藥，這才放下心來。

    并沒有發現徐佴安悄悄地轉過身，怕被他們發現。

    因為做了某一件他們都不知道的事情，紅暈的臉頰和亂亂的心。

    這是他一個人的秘密。

    或許到他死了的那一天都不會說出來，甜蜜而青澀地回憶。

    是他想用一生去珍藏愛惜的回憶。

    扭頭看著顧隨于，他還在地上，沒有起來。

    感知到徐佴安的視線，抬頭對他微微一笑。

    廁所的窗戶上照進夕陽的余光，灑在顧隨于笑容上。

    眼睛里倒映著他的身影，專注而沒有雜質。

    陽光般的少年，誰不喜歡呢？

    但顧隨于不知道，在他發病迷糊的時候。

    有人偷偷地，小心翼翼，如珍寶般吻他。

    “佴安，快過來扶我一下。蹲久了，腿麻。”顧隨于伸出手，等徐佴安拉他起來。

    “好的。”徐佴安把他的手放在肩膀上，扶著他走。

    “你的臉好紅，像圓圓的紅蘋果一樣。是不是發燒了？要不要去醫務室？”

    徐佴安沉默了幾秒，支支吾吾地說：“我……我……因為天氣比較熱，熱紅的。”

    “哈哈哈…，好可愛。”顧隨于盯著徐佴安的側臉，害羞得圓圓的眼睛撲閃撲閃的，像蘋果一樣，想讓人咬一口，嘗嘗它的香脆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