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坐在韓澤身邊，太陽已經西斜，玫瑰花田的光線逐漸暗下來，有些霧氣升騰起來，現在是日落之前最悶熱的時候。

    工作人員都被韓澤遣走了，林越赤身裸體跪在花園里，左臀腫的晶瑩發亮，涼風吹在身上，讓他的肩頸微微顫抖。

    “你們韓家的男人都是這樣，薄情冷血”，南風跟韓澤說話不需要客氣，韓琦和南風的基因最優選結合的孩子，在漫長的成長過程中又扮演了長者的角色，韓澤是南風某種意義上的孩子。

    韓澤轉了轉戒指，沒說話。

    “當初說喜歡的人也是你，千方百計保全他的也是你，為什么還這樣？”，南風說話的速度很慢，但是韓澤聽出了指責。

    “哪樣？”韓澤微微側過頭去看南風。

    南風沒有直接回答韓澤的問題，反而開始回憶過去。

    “韓琦選近臣的時候，比你要晚的多，我們到了二十五六歲才確定這種關系，雖然他對于窒息的愛好一度讓我很痛苦，但是我們還是度過了相當長的一段快樂時光”

    “直到他抱來了你，一個沒有經過我允許就創造出來的孩子”

    南風像是回憶過去一樣，微微嘆息，摘下了手上的紅色戒指，抓在指間把玩。

    “很難形容那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情，和相愛的人結合出一個新生命，有一種本能的喜悅，但是我還是第一時間就明白了背后的信息，作為主宰者的那種獨斷和專權”

    韓澤的手攥緊了，手指藏在南風看不到的地方微微蜷縮。

    “在這個位置上，沒有人能控制住掌控一切的欲望”，韓澤的手在說完這句話之后，又忽然放松了，這是最合理的解釋，他剛剛差點忘了。

    但是南風沒有理睬他的解釋。

    “從那以后，我還是依舊作為近臣輔佐他，從少將迅速成為上將，和韓琦保持著不遠不近的關系，戴著情侶一樣的對戒，卻有世界上最深的隔閡”，南風伸手把戒指放在桌子上，發出一聲敲擊的脆響。

    天色漸漸的暗下來，韓澤就快要看不清林越跪的位置，也快要看不清南風的表情。

    “韓琦死的那天，我在元夜，金星的軍隊突然大受鼓舞，瘋了一樣清洗藍星的軍隊，那時候我就知道他一定兇多吉少”

    “逃離了元夜回到藍星，知道他被刺殺了，到那一天，我們都沒說過這些話，也沒解開心結”

    “阿澤，你說，韓琦在瀕臨死亡的時候，會想到我嗎？”

    微涼的夜風送來濃郁的玫瑰花香氣，韓澤好一陣沉默。

    “會”，在譚家主把麻醉針劑注射進他身體的那一刻，他想到了藍星的未來，想到了云斐和南風接下來的行動，也想到了林越。

    南風鼻腔里發出一聲冷哼，“阿越的名字還不在族譜上，他還有選擇的機會，如果你不能把任何計劃都向他坦白，還是盡早放手，對于一個深愛的人來說，隱瞞算計是最強的清醒藥劑”

    韓澤的嘴張了張，說不出什么話來，南風的話好像在他臉上扇了一巴掌。把林越作為需要保護的一方，甚至作為計劃的一環，確實，沒有基本的尊重。

    南風用了很貼切的一個詞，隱瞞算計，還舉了一個真實的例子，讓他無法反駁。

    南風站起來朝林越敬了一個軍禮，“家主，我會在兩小時內，執行處決金星領袖的命令”

    “知道了，南風上將”

    重新用回工作稱呼，南風單方面結束了這段對話。韓澤足夠聰明，他說的這些話，點到為止。

    韓澤微微嘆氣，在南風的腳步走遠之后，拿起了留在桌子上的近臣戒指，和自己手上的藍色戒指比對了一下，略一停頓，還是裝在了長袍的口袋里。

    南風沒有直接離開韓澤的別墅，轉去花園了讓林越起來。

    “起來吧，家主有事情跟你說”

    林越保持著跪姿沒動，回身往陽臺上看了一眼，才顫抖著膝蓋站起來。

    “清洗一下，穿上衣服再去見他”，南風的手在林越的頭上輕輕撫摸了一下，迅速地抽離了。

    韓澤坐在陽臺上，看著林越若隱若現的身影，覺得他們之間，隔著好遠的一段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