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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純生短篇合集在線閱讀 - 第三章

第三章

    大牛、二牛今年已經九歲了,都說“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可大牛二牛卻是懂事的讓人心疼,好東西都讓給三歲的弟弟,平日里也比一般同齡的孩子沉穩許多。

    雖說是雙胞胎,但兩人越長大越有明顯的不同:大牛更健壯,一身小麥色的皮膚,平日里愛說愛笑,一看就知道,長大了就是種莊稼的好把式;二牛卻是怎么曬都曬不黑,看起來也溫溫柔柔的,不怎么喜歡說話,很得村里小姑娘、小伙子們的青睞。

    大牛得了他阿爹的真傳,現在已經能自己弄陷阱,獵到野雞、野兔一類的野物賣錢了。二牛則被村里的老藥農看上了,天天跟著他上山采藥、認藥,也能賣些錢,蘇鳴樟就當著孩子們的面,將倆孩子賺到的錢分別收起來,說等他們成婚過日子了,就給他們自己保管。

    眼看家里的日子越來越好,三牛也能幫上些小忙了,蘇鳴樟心里舒坦極了,對古一蕤道:“蕤哥,眼看大牛二牛漸漸大了,咱們也該使使勁,給他們攢些彩禮錢了!”

    古一蕤點頭:“是啊,家里的房子剛剛翻蓋,也該給孩子們準備蓋房子的錢了,我想著你我還年輕,能掙,就準備一次到位,給倆孩子準備兩座青磚瓦房,你看怎么樣?”

    蘇鳴樟自然沒有不同意的,他心里開始盤算家里的積蓄,還不夠蓋兩座瓦房,看來還得繼續努力啊!

    “嘔…嘔…嘔…哇…哼…”七月下旬正值酷暑,算是農閑時候,眼看就到了中元節,這里的習俗是要放燈祈福的,古一蕤和他阿爹學過做燈籠,他本人又擅丹青,趕上年節,能讓燈籠賣個好價錢,在農閑時也是份收入。

    這一日,蘇鳴樟正在給做燈籠的古一蕤打下手,結果聞到涂竹篾的生漆的味道就忍不住吐了出來。古一蕤趕緊幫他撫著后背,又倒了碗熱水遞給他,讓他漱口。“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就吐了呢?”

    蘇鳴樟搖搖頭,心里有些猜想,摸了摸還平坦的小腹,道:“我怕是又有了…最近一直覺得胃口不好,想嘔,而且肚子那里摸起來也yingying的…”

    兩人平日里沒少親近,再次有孕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但還是值得高興的。古一蕤道:“真的嗎?這可是喜事,一會兒咱們就去鎮上醫館看看。”

    忙完手里的活,第二天正好要去鎮上交貨,古一蕤早早的就套上了牛車,這次趕的很慢。蘇鳴樟則不停撫著胸口,想將那股嘔意壓回去,不讓古一蕤擔憂。

    到得鎮上,古一蕤因有蘇鳴樟這檔事,也沒怎么和賣家扯皮,匆匆交了貨兩人就去了醫館。

    “嗯,的確是有喜了,已經快三個月了,胎像穩固,恭喜二位,家中要添丁了!”此時人口凋零,有人有孕都是值得高興的,醫館的老大夫摸著胡須,也很為夫夫倆感到高興。真的確定了有孕,古一蕤高興極了,蘇鳴樟看著他,撫著自己尚平坦的小腹,微微一笑。

    “阿樟,往后你身子只怕越來越不方便,今兒既然來了,咱們就去逛逛,買點布料,再給家里添置點東西,孩子們也大了,該給他們置辦點新衣服。”

    懷三牛時穿的就是早先懷大牛、二牛時的衣服,本就是舊衣服的改的,放到現在早就破舊不堪,如今家里光景見好,古一蕤哪里舍得媳婦再遭那樣的罪,自然是要多置辦一點,可怕他不同意,只能假托孩子們的名義了。

    蘇鳴樟又那里看不出他的心思,心中自然是甜蜜異常,不過他到底儉省慣了,想著到了布莊不由著他胡來就是了,可惜,最終沒如他愿,古一蕤最終還是大包小包買了許多,惹得蘇鳴樟直抱怨他花錢大手大腳。

    家中只有三個孩子,蘇鳴樟自然放心不下,雖已近午時,但夫夫倆也顧不上吃東西,只想盡快趕回家去。

    回程照舊是一路顛簸,再加上腹中空空,蘇鳴樟只覺得胸間嘔意翻涌,他一手護著小腹,一手不停地撫著前胸,想將這股嘔意壓下。

    行過半路,蘇鳴樟再也無法忍耐,使勁扯了扯古一蕤的衣袖。“吁——!”古一蕤趕緊將車停下,想要看看他到底怎么樣。蘇鳴樟沒給他這個機會,車還沒有停穩,他就急急忙忙地下車,跑去路邊,大吐特吐起來。

    “嘔…嘔…哇…哇…哼…嘔…”一手扶著樹,蘇鳴樟把肚子里的酸水都吐干凈了,到最后更是直不起腰來,幸虧有古一蕤在他背后扶著他。

    “怎么吐得這么厲害,可是有哪里不舒服?”見他難受,古一蕤將水囊遞給他漱口,之后就一直幫他撫著后背,希望他可以好受些。他甚至想拉著媳婦兒回鎮上醫館瞧一瞧。

    蘇鳴樟吞了一小口涼水,覺得舒服了一些后才直起身子,攔住了心急的古一蕤,道:“不過是孕吐而已,當初懷老大老二時也是這樣的,等孩子大些也就好了,用不著太大驚小怪了。”

    曉得蘇鳴樟沒事兒,古一蕤稍稍放下心,將人重新扶回車上坐好,才又揚起鞭子,怕他再吐還特意放慢了速度,慢慢趕著牛車。

    蘇鳴樟以為自己的孕吐會像之前懷胎一般,很快就會過去,卻不想回家之后竟越來越嚴重,別說桐油味,就連一般的味道都讓他難以忍受。眼看蘇鳴樟日漸消瘦,古一蕤十分擔憂,趁著賣燈籠的時候特意從糕點店里買了些酸棗糕回來。

    回來的時候,蘇鳴樟正和三個孩子圍坐在堂屋里說話,古一蕤輕輕一笑,帶著糕點就快步往屋里走,還沒進屋,就見他眉毛一蹙,迅速以手掩口,干嘔了起來。

    古一蕤恰好走到門口,見狀急忙快步走進屋內,上前輕輕幫蘇鳴樟撫背,心疼不已道:“阿樟,是不是又難受了?待會兒咱們還是去醫館請大夫來給看看吧,總這么吐,什么都吃不下可怎么行啊…”

    蘇鳴樟正吐著,開不了口,半晌才緩過來,一雙眼被淚染的如一泓秋水,道:“不用,蕤哥不用的…我沒事的,都吐習慣了,一會兒就好,你別惦記。”

    古一蕤從二牛手里結果濕毛巾,疼惜的給他拭掉眼角嘔出的淚花,假裝沉下臉說道,“就知道哄我開心,我怎么不知道這難受還能習慣的!”蘇鳴樟討好的笑了笑。

    “你呀!”古一蕤嘆了口氣,將給孩子們買的糕點遞給大牛,讓他們三兄弟分了,就扶著人回了東屋,“眼瞧著這一個多月,肚子倒是一點點大了起來,人卻是越來越瘦了,我心疼。聽醫館的大夫說,吃些酸棗糕會好一點,就買了點,你吃些吧,要是有用我再買!”

    蘇鳴樟靠在床上,接過那一小包糕點,心中起伏不定,眼眶很快就紅了,“蕤哥…下次可別了,我又不是什么金貴人,家里的日子剛好,這樣…我心里難受!”

    古一蕤一看人紅了眼圈,趕緊將人摟在懷里,幫他拭去眼角的淚珠,“好好好,就這一次,就這一次…你知道的,我…我就是見不得你難受,你快點好起來,好不好?”

    蘇鳴樟窩在自家相公懷里,默默點頭。

    許是肚里的孩子感受到了父親的愛,在懷胎近六個月的時候終于不再折騰生身爹爹,磨人的孕吐終于停了。而此時,已經是十月了,蘇鳴樟身前的弧度也隆起的十分明顯,一眼就能讓別人看出來了。

    “喲,瞧阿樟這肚子,有五六個月了吧?阿蕤你可真不賴,這都第四個了,再過幾個月,咱們古家又能多個大胖小子了!”來和古一蕤商量秋收之事的同族叔母正好看見蘇鳴樟撐著腰去屋里拿水,頗為笨重,一看就是有孕在身,連忙恭喜古一蕤道。

    “是啊,已經快六個月了,那小子就先借叔母吉言了!此番秋收就不勞煩四阿叔了,咱家的情況您也瞧見了,孩子們還小,阿樟又大著肚子,跟咱們搭伙您吃著虧呢!”思考片刻,古一蕤還是不想占人便宜。

    同族叔母卻不這么想:“你這孩子,凈瞎說,咱們都姓古,是一大家子,有什么占便宜不占便宜的,你覺得今年你占便宜了,明年多干點就是了!再說了,如今看著你家勞力少,可再過個一兩年,等大牛二牛長成,三牛也大了,誰家不巴望著和你家搭伙啊!”

    古一蕤心里轉了幾圈,覺得是這個理,也就沒堅持。看他同意,同族的叔母滿意的離開了,她與古孟氏還未出嫁時就是同村的好姐妹,如今古孟氏不在了,她自然要多顧念古一蕤一些。

    古一蕤也是知道叔母的好意,蘇鳴樟知道她的來意之后則特意給她撿了一小籃雞蛋,準備讓她帶回去,雖然叔母再三推辭,也沒敵過夫夫倆的好意,心里不禁感慨小兩口會做人。

    到了秋收當日,幾家商量好了,叔母家地最多,所以先去她家幫忙,之后再去三堂叔家,古一蕤家是地最少的,所以放到了最后。古一蕤把磨好的鐮刀分給了大牛二牛,帶著三牛率先出發了,蘇鳴樟則挺著肚子先把家里的曬谷場打掃出來再去。

    古家離村子中心比較遠,地方偏,所以宅基地劃的就大一些,整理一下前院就是一個小型曬谷場,這也省了不少事,不用去村里和別人擠了。他先拿著笤帚清掃了一遍浮土,之后就蹲下將一些大塊的土疙瘩和石頭扔出去。

    許是窩到肚子了,不過蹲起了三五回,胎兒就不干了,大力踢打著。蘇鳴樟不得不停下手里的活計,雙手捧著圓隆的胎腹撫摸著:“嘶…哼…好孩子…別…別踢…呼…是爹爹的不是…哈…好疼…你之前折騰了那么久,這幾天一定要乖乖的,等秋收完爹爹就不做活了,好不好…”

    肚子里的孩子哪里聽得懂這些,依舊大力的蹬踹著,一番胎動下來,愣是讓蘇鳴樟在十月的天氣里出了一身汗,不過也沒有時間讓他再換身衣服,只能將就了。

    蘇鳴樟的確顧不上這些了,別人幫自家是人家仁義,但自家不能裝作不知道。胎動暫緩,他就拿上矮凳,托了托沉甸甸的腹底,出發去了地里。

    他如今肚大身重,自是不能彎腰割稻,所以才預備了一個矮凳,可即便如此,一直叉著兩腿將隆起的胎腹夾在腿間的姿勢也著實不輕松,一天下來,蘇鳴樟只覺得腰腹處一片酸疼,下半身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

    看著勞累一天還要伺候自己洗腳的古一蕤,蘇鳴樟心疼壞了,“蕤哥,別忙了,我歇一歇就自己起弄就好了,你比我干的活多多了,快歇著吧!”

    “沒事,一會就好了,快來燙燙腳,松快松快,不然我怕你過兩天腿非得腫了不可。等洗完腳咱們就抹點藥膏,省得肚皮疼。”這些年蘇鳴樟連番孕子,倒是讓古一蕤這方面的知識增長了不少,能將他的孕期照顧的舒舒服服的。

    一轉眼,冬去春來,二月到了,雖然已經過完年,但天氣還沒有轉暖,人們還是裹著厚厚的冬衣。蘇鳴樟如今已經懷胎九月有余,肚腹高挺,每每都將棉衣頂起一個巨大的弧度,因身子不便,再加上天冷路滑,他也很少出門走動,倒是沒什么人見到他這副模樣。

    “嗯——嗯——嗯——呼…呼…哼…蕤哥…我憋得慌…好難受…肚子…不行…我肚子疼…”蘇鳴樟在古一蕤的攙扶下蹲在茅廁已經一刻鐘了,雙腿早已麻木,可無論他怎么使勁,就是解不出來,甚至肚子有點有些隱隱發痛。

    古一蕤剛開始時還幫他按揉鼓脹的小腹,可見他臉都漲紅了,不僅沒有排出來,反而肚里的孩子也不停的蹬踹著,像要馬上就破腹而出似的。

    他趕緊將人扶起來,阿樟已經九個多月的身子了,若是此時用力過猛,導致早產可就不妙了。“阿樟,解不出來就先歇一歇,你一直這樣,怕是會傷到孩子。我先扶你回屋躺一會兒,然后就去找良叔問問,看看有沒有什么好辦法。”

    感受到腹中傳來的疼痛,蘇鳴樟也不敢大意,雖然還是憋脹難耐,但依舊順從的被古一蕤扶著回了屋,一聽他要去找良叔,臉立刻變成了紅彤彤的蘋果,拉住他:“你莫要去,這種事情怎好拿去問,怪羞人的…”

    古一蕤不以為然,“這有什么,只要你舒服了,什么都不是問題。安心躺一會兒,我去去就回。”果然,古一蕤很快就笑容滿面的回來了。

    “阿樟,我問過良叔了,此事是孕期常有的反應,不必擔憂,他也告訴我方法了。等會兒我就用溫水化開些麻油,你喝了,我再幫你揉揉肚子,應該會好一些。”

    為了效果好,古一蕤調了一大碗麻油水,蘇鳴樟喝完只覺得腹中一片鼓脹,他雙手環肚,不自覺往后仰著身子:“嗯…好漲…肚子…”古一蕤將人攬進懷里,不停在他下腹堅硬處按摩著,希望可以幫他盡早排出來。

    “咕嚕咕嚕咕嚕…”揉了兩刻鐘,蘇鳴樟肚子傳來一陣“咕嚕”聲,他自己也忍不住抱肚呻吟:“哈…孩子踢得厲害…哼…肚子…不行了…我要如廁…”說完,就掙開古一蕤的手,向院子右邊轉去。

    “慢點阿樟,別著急…”古一蕤不敢大意,馬上就跟了上去,準備扶著他。

    “哎呀,不行…快放開,我不行…唔…”肚子里傳來一陣絞痛,蘇鳴樟彎腰捧住肚子。

    “阿樟!”古一蕤趕緊將人扶住,“怎么樣,怎么會肚子疼,要不要我帶你去找大夫?”雖然說信得過良叔,但到底是偏方,若是因此讓阿樟受到傷害,自己可就是萬死不辭了。

    “不…沒事…哼…怕是喝的太多了…不行…要拉肚子…”說完就一手撐著腰,一手托著肚子往院子右邊的茅房“奔”。

    “阿樟,我扶你,你慢點兒!”古一蕤追了過去。自從臨近產期,古一蕤就沒讓他自己如廁過,今日這情狀他更不會放心蘇鳴樟一個人。家里的茅房是蹲式的,古一蕤一進去就看到蘇鳴樟捧著肚子試圖往下蹲,他趕緊從后面攙住他。

    “噗嗤”一聲,蘇鳴樟終于傳出了一陣舒服的吟哦:“嗯…哼…”但很快,舒服勁兒就過去了,嘴中也開始傳出難耐的呻吟,聽的古一蕤心里很是難受。過了一會兒,蘇鳴樟才開口:“蕤哥扶我…扶我起來…”

    “怎么樣,可舒緩些了?”雖然人起來了,可蘇鳴樟的臉色不怎么好,古一蕤有些擔憂,他并不想讓丈夫擔心,搖了搖頭:“沒…我沒事…”但手還是不停的揉著肚子。

    古一蕤看得出,他還是不舒服,心里很是自責:“唉,都怪我,都是我的錯,一定是我弄得麻油水太多了,這才讓你把胃腸弄壞了。”一只手扶著霍庭,空出另一只手也幫他揉著肚子。

    蘇鳴樟本來還有些難受,可一聽他這么說,立刻張嘴:“怎么能怨你!都是我身子不爭氣,才惹的這些事…”

    古一蕤一愣,“這怎么能怪你,辛苦懷胎孕子是因我,也是為我,倒是我,不該說這些惹你心疼的。怎么樣,肚子里舒服了嗎?”

    “呼…肚子里的應該排干凈了,不過…唔…嗯…不行…還得上茅房…”肚子里又翻攪起來,他轉身就往茅房“奔”去。一個晚上,蘇鳴樟進進出出茅房七八趟,終是把胃腸里弄空了,再也排不出什么,才兩腿發軟的被古一蕤扶回臥房。

    眼見他臉色白的不行,古一蕤看著很是心疼,卻也沒辦法,雖然孩子已經很大了,但是蘇鳴樟還是不能隨便吃藥的,只能這么干挺著。

    “唔…哼…嗯…嗯…”眼看天色將明,蘇鳴樟躺在床上,無意識的輕哼著,他現在兩腿發軟,渾身冒虛汗,肚子也一直墜墜的,難受的很。

    “阿樟,來,喝點兒糖水,會好受一些的。”古一蕤慢慢扶起霍庭,讓他就著自己的手喝。蘇鳴樟本來是一動也不想動,但是為了孩子,還是撐著身子起來喝了。“怎么樣,阿樟,還想上茅房嗎?”古一蕤輕柔的揉著蘇鳴樟的肚子問道。

    蘇鳴樟無力的搖了搖頭,“肚子里沒東西了…唔…困…”重新躺會床上,筋疲力盡的他感到睡意來襲,很快就陷入了夢鄉。

    “好好睡吧,我陪著你。”擦了擦他的額頭,幫他把被子蓋好,古一蕤自己坐在床邊一直守著。在床上躺了幾天,蘇鳴樟的身體才漸漸好轉,只是偶然肚子會有些不舒服,古一蕤就每天幫他揉撫高挺的胎腹。

    “今天怎么樣?還難受嗎?”古一蕤輕撫著他的肚子問道。

    “好多了,我沒事了。蕤哥,你去忙吧,下月就要春耕,別耽擱了。”蘇鳴樟慢慢起身,撐著腰,斜靠在床邊,想要將丈夫勸走。

    “大牛二牛這兩天已經開始準備農具了,過幾天我去買點糧種也就是了,放心!我再給你揉揉,眼看就要生了,早一點兒全好了才是。”說著,雙手就開始在他的大肚上慢慢畫著圈。摸著蘇鳴樟渾圓的孕肚,他真的很有感覺,但馬上就是產期,不能輕易動他。

    三月初一,古一蕤一大早就帶著大牛、二牛和三牛,趕著家里的大黃牛去犁地,為春耕作準備了。蘇鳴樟從昨夜就覺得肚子沉墜的厲害,“蕤哥,我怕是要到時候了…”

    “要生了?我這就去請良叔!”古一蕤聽他這樣說心里一驚,說著就跳下床,赤著腳就要往外跑。蘇鳴樟趕緊拉住他,“還不是時候,就是肚子有些墜,下邊也有點漲,估計等你明天耕完地才差不多要生。”生了兩胎,他也漸漸摸到了點門道。

    早上古一蕤仔細觀察了一番,發現妻子狀態的確還好,才放心的讓妻子多睡一會兒,自己帶著三個孩子去干活了。

    “唔…哼…”熟睡的的蘇鳴樟被腹中一陣急痛驚醒,他艱難的坐起身,看著身前的躁動的大肚,撫了撫,“好孩子,爹爹知道,你就要出來了,別踢了,好不好?嗯…”回應他的,是孩子更大力的一腳,踢得他肚皮都鼓出了一塊。

    蘇鳴樟小心翼翼的穿好衣服,慢慢挪下床,“哈…好墜…”站直的一瞬間,大肚就沉沉往下墜去,他感覺孩子就壓在恥骨上,腰被拉扯地酸疼難耐,胯處也被撐得滿漲。他一手托著顫動的大肚,另一手則使勁揉著后腰,往茅房走去。

    放完水,蘇鳴樟才覺得舒服一些,想到家里養的雞和豬,蕤哥回來自己怕是已經要生了,估計沒人顧得上他們,就又托著肚子給他們喂了食。

    “呼…呼…嗯——哼…又疼了,怎么這么快…”將裝雞食的木盆放到一旁,蘇鳴樟就靠在雞舍的墻上忍受新一輪的產痛,距離上一次,也不過半刻鐘。蘇鳴樟有些擔憂,自己的產程進展似乎有些快,所以準備回屋去了。

    可不知為什么,平日里乖覺的家犬一直吠個不停,蘇鳴樟怕有什么異常,產痛暫緩,他就撐著腰往門口走去。打開門左瞧又瞧,也沒見什么人,“好了,別叫了,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叫個不停?”

    結果還沒走到院子中間,他就感到一陣山搖地動,大地在劇烈地顫抖著,他一個沒站穩,就摔倒在了地上,碩大的胎腹一下子就磕在冰冷的土地上,“啊——啊——!”一下子,腹中就傳來一陣劇痛,蘇鳴樟抱著肚子尖叫出聲。

    “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哼…”身下越來越重的濡濕感讓他顧不上剛剛的意外,趕緊朝自己身下看去,果然,褲子已經被涌出的羊水浸濕了,“不好…要…呃——嗯——唔——唔——哈…肚子好疼…真的要生了…呼…呼…不能在這兒…”

    意識到自己要生了,蘇鳴樟第一反應就是要回屋,他搖搖晃晃的站直身子,此時的蘇鳴樟雙手撐著后腰,腆著肚子,叉著腿,身下羊水還在不斷往外淌著,狼狽極了。當他抬眼看向自家房子時,卻發現房子已經塌了,他這才迷迷糊糊的反應過來,剛剛,是地動了。

    “哼…怎么會…地動…該怎么辦…哈…呃——啊——!”正當他不知所措時,余震來了,蘇鳴樟還算有心理準備,但還是身子一歪就跪倒在了地上,胎兒順著這股力完全被擠進了產道,就在宮口徘徊。

    產痛一陣急過一陣,一陣痛過一陣,蘇鳴樟下意識地張開雙腿,順著產痛推擠:“唔——咿呀——嗬——呼…呼…”孩子下來的很快,可當他準備將雙腿打開得更大,讓孩子能盡快出來時才發現,褲子貼在身上,他根本就活動不開。

    “不行…我得…得把褲子脫了…”蘇鳴樟艱難的略微抬起屁股,將褲子扯了下去,結果褪到大腿處就再也甩不下去了,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阿樟!阿樟!阿樟你在哪兒啊!”

    “唔…蕤哥…蕤哥!”蘇鳴樟使出吃奶的力氣喊住了人。

    古一蕤跟三個孩子正犁著地,就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他立時就反應過來,這是地動了,想到在家中待產的蘇鳴樟,心里慌極了,囑咐大牛帶好弟弟,就往家飛奔,回來就看到家里房子被震塌了,趕緊呼喚蘇鳴樟,希望他平安,聽到他叫自己,趕緊循聲跑過去。

    看見蘇鳴樟平安無事,古一蕤才在心里出了口長氣,將人緊緊抱在懷里,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番:“阿樟,擔心死了我了,怎么樣,快讓我看看,有沒有哪里受傷?”

    蘇鳴樟卻顧不上與他敘說什么劫后余生的喜悅,產痛又至,他只得就著被抱著的姿勢,微微抬身,雙手緊緊扯著他的衣領,死命推擠著:“呃——嗯——快…褲子…唔——快!哼…哼…”

    古一蕤趕緊幫他把褲子扒了下來,墊在了他身下。此時不過初春,地上還是很涼,若是真的在地上生產,只怕會落下毛病,思索片刻,古一蕤到底將人抱了起來。“阿樟,來,忍一忍,地上太涼,咱們得蹲著生。”

    蘇鳴樟對古一蕤一向是無條件信任的,聽他說完就借著他的力站了起來,“好墜…唔…不行…好疼…呃…我想用力…咹——嗬——嗬——唔——哈…哈…哈…”剛站起來,本來掛在腰間的沉甸甸大肚就狠狠往下一墜,蘇鳴樟幾乎是本能地往下蹲。

    他將腿大大的張開,幾乎展成了一個平角,宮口完全露了出來,隨著他的推擠,胎頭正在一點點往外滑動,將平日里緊致的密處撐得沒有意思褶皺。

    “阿樟,我看到孩子的頭了,加把勁兒!”

    “唔——嗬——蕤哥…蕤哥…嗯——出來——啊——啊——!”有丈夫的陪伴,蘇鳴樟心里更有底了,他不斷隨著產痛用力,胎身也露出的越來越多。

    “哇…哇…哇——”在一片廢墟中,響亮的啼哭昭示著新生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