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突然回歸。

    是的。沈書瑯突然記起。喻白當時最后一句話說的就是，“別再讓我看到你。”

    真好笑。

    這是什么？來自直男的怒氣？還是覺得被自己未婚妻的弟弟輕薄拉不開臉面，難以啟齒？

    欺負這種正經人可真是有趣。

    “俞老師，你這種反應我會以為你忘不掉我了。我們在英國那段時間，不是很開心嗎？我是真把你當哥哥。不過，不是你以為的那種。”

    俞白極力忍住有些壓抑不住的怒氣，冷漠的表情隱隱有要破裂的跡象。

    原以為只是宋家隱匿的一個孩子。只是未婚妻宋漾的一個單純脆弱的弟弟。

    現在看來，當初一開始就不該打開那扇門。

    沈舒瑯盯著他看。

    俞白視而不見。

    “我不管你來到這個學校有什么目的。希望你我到此為止。不要總是一而再再而三挑戰我的忍耐限度。”

    “請你記住，我是你jiejie的未婚夫。雖然俞宋兩家還沒對外公布婚約，但請你保持距離。”

    流動的空氣突然變得有些安靜。

    夏季的校園室外有些空蕩蕩的，蟬鳴聲響亮。灼熱的日光下，太過炎熱的天氣，學生們都不愿意出來。

    “俞老師。我就這么讓你討厭嗎。”

    “我希望我們保持距離。別再糾纏。”

    俞白皺著眉頭看了沈書瑯一眼準備離開。

    “老師，俞老師，俞教授，哥哥？”少年人輕聲喊著兩人在英國那段時間的昵稱。

    “我知道我這樣纏著你令你討厭。可是我只是喜歡你，我想靠近你，這也有錯嗎？jiejie是和你有婚約，可是你們不是還沒訂婚嗎？我為什么不可以公平競爭？”

    沈舒瑯目光安靜下來，月光一樣清涼的視線涼涼地落下俞白身上。

    “你喜歡jiejie嗎？你愛他嗎？”

    他聲音緩慢地，一字一句認真說。眼瞼金色的發絲垂落覆上，絲絲分明，帶著耀眼的色澤，柔軟又無辜，讓人難以忽視。

    俞白沒回答，好像這個問題也的確沒有意義。

    他不再言語，換了方向側身走開。

    下班高峰時期，很正常地，俞白上完課回家道路開始擁堵起來，路上堵車了。

    手機這時突然響起。俞白拿起手機劃開看了一眼，兩條未讀消息。

    一張照片。一條短信。

    照片上是一片薔薇花叢。

    茂密的枝葉和軀干。深綠色葉片擁簇在一起，綻放出一片片粉白色薔薇，把盛開著薔薇的花枝壓出彎折的弧度。一朵朵美麗嬌艷的形狀，隔著屏幕仿佛能聞到花香。

    ：老師，我記得還在倫敦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個月份，接近黃昏時分。薔薇都開放了，我們走在湖邊，我折了一朵薔薇插在了你西裝的口袋里。那天的風很涼。我很想你。

    俞白一下子關掉了手機。

    沈舒瑯。

    街道兩旁的燈光照在車窗上倒映出俞白眼眸低垂的側臉。

    他閉上了眼。

    在倫敦的那段時間他拿沈舒瑯的確當成一個乖巧的弟弟。剛開始因為未婚妻宋漾的關系認識。那個雨天有人在酒店房間外面敲門。等他整理好行李去開門就看見有個陌生孩子暈倒在了他門口。仔細瞧著十分眼熟。

    他細想突然想起宋漾和他說的宋家那個之前一直生活在英國不同姓的弟弟。和照片上幾近相似的面孔。不過半年前就已經回國了。最近卻又找不到蹤跡了。

    宋家也沒怎么管。

    他想著就把人先扶進屋。后來發現的確是宋家那個小兒子。

    這孩子自和他認識就一直表現出對他的好感。

    一開始他不知道該怎么應付。兩人就住在隔壁。

    當時在倫敦還有研究會議要處理，一呆又是很長時間。后來慢慢相處下來，發現這孩子可愛又任性，卻又極其討人喜歡。他外貌出眾，長年在外的生活，見識和談吐也不凡。兩個人也就慢慢熟悉了，一起在倫敦呆了半年時間。

    他拿沈舒瑯當一個小晚輩看。既是宋漾的弟弟和是他弟弟也沒什么區別。

    現在他是他的學生。

    他不知道沈舒瑯對他的這份感情到底怎么來，他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兩個人都是同性。還是師生。俞家家教森嚴，他的人生也是循規蹈矩，從不出差錯。不管怎樣，傳出去一條，都是笑話。

    俞白重新打開手機，刪掉了沈舒瑯所有的聯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