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逆境求生弓刀震 冰雪初化繞指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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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棠與周歡打起了冷戰。 一連好幾天,阮棠要么不在寨子里,要么躲著周歡,一整天都不見人影。俞浩然依然有事沒事就對周歡冷嘲熱諷。周歡一改之前的態度,對俞浩然尊敬有加,一口一個俞叔地叫他。起初聽到周歡嘴里蹦出這兩個字,俞浩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用“你有病嗎”的眼神看著周歡,周歡卻不介意繼續用熱臉貼冷屁股,讓俞浩然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就在清河寨的地道如火如荼地挖起來的同時,齊王的糧也到了。周歡當然不會說這是齊王給的,而是偷偷運回來,神不知鬼不覺地堆進糧倉里。因為他每次都只是一小撮一小撮的運,所以一時半會兒也沒人發現糧究竟是多了還是少了。 但是俗話說得好,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周歡以為自己暗中添糧這事干得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一周之后,還是被孟小桃當場抓包。 “阿樂!你瘋啦??”孟小桃聽完周歡的話,難以置信地道,“你知不知道這事要是被大當家知道了,他絕對會六親不認地把你趕出寨子的!” “可是除此之外,我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到別的辦法啊。”周歡無奈地道。 “還有,你不是說你一介平民嗎?為什么你和齊王竟能說得上話?你和他到底是什么關系,他憑什么會借糧給你?”孟小桃繼續追問。 “我不是曾經跟著沈驚月混進金陵閣嗎?”周歡腦子飛快一轉,道,“我當時胡謅了一個身份,謊稱是沈驚月的遠房表弟,就這么跟齊王搭上了線。” 孟小桃眉間微微一蹙,抿唇不語地看著周歡。 “真的,小桃哥!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一絲一毫想要加害清河寨的意思,否則就讓我周歡天打雷劈,不得好——” 周歡話音未落,孟小桃連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好好好,我信你!”孟小桃小聲道,“但是阿樂,你聽我一句勸,咱別再做這種事了好嗎?我真的不想看著你被大當家趕走。” “小桃哥……”周歡胸口一熱,輕輕握住孟小桃的手,“你對我真好。” 孟小桃臉一紅,輕輕一掙,把手從周歡掌心里抽出來:“阿樂,你如果覺得籌糧這事很困難,那我來幫你。” 周歡睜大眼睛:“小桃哥莫非有什么好主意?” 孟小桃嘆了口氣:“嗐,我能有啥好主意,不過是死馬當活馬醫,咱們再到附近走一走看一看,說不定還能碰上個漏網之魚什么的。雖然這樣籌來的糧杯水車薪,但是總比你從齊王那兒借來的糧要好啊。” 周歡一顆心漸漸又沉了下去,不過對著孟小桃那雙殷切的雙眼,他也不好意思拒絕,沉吟片刻后他點頭道:“好,我聽你的,小桃哥。” 接下來的日子里,周歡便與孟小桃每日早出晚歸,到處偵查巡邏。然而一周過去,成果卻是意料之中的慘淡。附近的村子要么十室九空,要么戒備森嚴。何況在路上搶糧的還不止他們清河寨一家,聽說兗州一地流民盜匪橫行,行商人也紛紛繞道,大片荒蕪的土地上鮮有人煙。 然而天無絕人之路,就在周歡和孟小桃即將陷入絕望的時候,狗屎運卻在不知不覺中降臨。這一日,當兩人巡游至清河西南兩百里之外的句陽之時,意外地碰到了一列運糧車,那運糧車總共三輛,每輛配有一名馬夫,四名官兵。運糧車上還飄著一面旗幟,上面大大地寫著一個“沈”字。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周歡與孟小桃躲在陰暗處,盯著那三輛運糧車,周歡戳了戳孟小桃的胳膊道:“小桃哥,對方有十二個人,你有沒有勝算?” 孟小桃咬了咬牙,撩起袖子道:“哪怕沒勝算,為了活下去,也必須拼了!” 周歡也躍躍欲試:“我也正好試試這些日子練習射術的成果。” 孟小桃小聲道:“你可千萬別逞強,聽我號令,一旦情況不妙,咱們立刻就撤,你也不用管我,自己能逃脫就行,千萬別戀戰。” 周歡點點頭:“知道了,小桃哥,你也要小心啊!” 于是兩人迅速地議定了一個作戰計劃,先由周歡射中馬腿,然后孟小桃沖出去吸引火力。與此同時周歡再從后方發箭射后面兩匹馬,從始至終,周歡都躲在暗處,掩護孟小桃。 主意一定,兩人即刻展開行動。 周歡這段日子里的苦練沒有白費,這第一箭,就正中馬兒大腿。與此同時孟小桃也從樹叢中沖出,趁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面前的兩名官兵割喉,一擊斃命。 運糧隊當即陣腳大亂,與原定計劃一樣,周歡此時又朝著后方兩匹馬飛快射出兩箭,這次他的準心稍偏了一些,一箭射中馬腹,一箭射中韁繩。 然而緊接著,神奇的事發生了。最后那匹馬受了驚嚇,韁繩一脫,便嘶鳴著撒腿往前直沖,前方的一名官兵來不及躲閃,竟硬生生地被馬兒撞飛,一下子飛出老遠,以頭朝地的倒栽蔥姿勢著地。 而另一匹被射中馬腹的馬雖然沒有摔倒,卻劇烈地掙扎起來,完全脫離了馬夫的掌控,在人群中東突西撞。官兵大驚,根本來不及搭理孟小桃和周歡,只顧著去拽那韁繩,混亂之中,被悄悄接近的孟小桃從背后捅了個透心涼。 這時官兵們終于反應過來,持刀一擁而上地向孟小桃殺來,孟小桃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韁繩,翻身而上,策馬沖著官兵們狠狠碾壓過去,又砍又殺。再加上有周歡在暗處放冷箭,十二人的隊伍,轉眼之間竟先后被放倒十人。一時間鮮血四濺,遍地尸橫。剩下的兩名官兵見大勢已去,這糧是說什么也救不回來了,索性丟下糧車,倉皇逃命而去。 孟小桃表情恍惚地坐在馬上,大大地松了口氣,身子一軟,從馬上跌落下來。周歡丟開弓箭,開心地沖上來,給了孟小桃一個熊抱。 “小桃哥!我們成功了!!!” 孟小桃滿臉鮮血,被周歡握著肩膀猛地搖晃著,怔怔地望著周歡。 “是啊,阿樂……我們成功了……” 孟小桃的臉上流露出劫后余生的慶幸與難以置信,抱著豁出去拼一把的心情沖入敵陣的他怎么也沒想到,他們居然得手了。 雖然過程與計劃中有些不一樣,但是這次的劫糧可以說是大獲成功。消息傳到寨中,上下一片沸騰,人心振奮。阮棠得知此事之后,自然也是又驚又喜,不但當晚便將孟小桃與周歡請到自己屋里,說是要好好犒勞兩位,還大方地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蘭陵美酒,與眾人開懷暢飲。 酒過三巡之后,阮棠忍不住開口問道:“我在現場細細查看了一番,那支送糧的隊伍應該是沈驚月的吧?難道凜丘城現在也開始缺糧了?” 俞浩然點頭道:“兗州大旱,凜丘城自然也不能幸免,為了維持那些達官貴人們奢華享樂的生活,從今以后沈驚月必定要從兗州各地繼續吸血。” 周歡接過話茬道:“我也和俞叔想法一樣,我覺得這事沒完,沈驚月走陸運吃了虧,一定會有所警戒,所以真正的大頭一定在漕運上。我們還可以趁機再撈到一筆更大的。” 阮棠聽了周歡這話,不由得一陣心情澎湃。 “俞叔,這事能交給你嗎?”他轉過頭,兩只眼睛殷切地看著俞浩然。 俞浩然看了看周歡,又看了看阮棠,最后不禁長長地嘆了口氣。 “大當家啊大當家,每次周歡這小子提出什么異想天開的要求,你就讓俞叔我去辦!上次挖密道也是,你是不是見俞叔好說話,就指著俞叔一個人欺負?” 阮棠嘻嘻一笑,吐了吐舌頭道:“俞叔,這是您的長項嘛。誰不知道咱們清河寨中,就屬您最擅長打聽情報了呢?這任務除了您之外,沒有人可以勝任啊。” 俞浩然敲了敲阮棠腦門:“少在這得了便宜還賣乖!” “這可不是賣乖。”周歡也在一旁附和道,“俞叔,這是大當家倚重您的表現啊。” 俞浩然嘆了口氣,指著阮棠和周歡,無可奈何地道:“我俞浩然,遲早有一天被你們這倆娃娃給玩死。” 孟小桃在一旁看得茫然,輕輕戳了戳周歡胳膊,小聲道:“俞叔怎么回事?怎么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周歡嘿嘿一笑,默然不語。 這一晚,眾人喝酒喝到深夜,孟小桃不勝酒力,最先醉倒。他雙頰緋紅,躺在周歡懷里嘟嘟噥噥地說著胡話,不一會兒便沉沉睡去。周歡正準備扶著孟小桃回屋,忽然被阮棠叫住,說是有幾句話想單獨與他說。 周歡有些不知所措,帶著一絲顧慮,看了看俞浩然。 俞浩然此時也不多話,他識趣地從周歡懷里接過孟小桃,說他帶孟小桃回屋。言下之意就是讓周歡與阮棠兩個人好好談一談。 俞浩然帶著孟小桃離開之后,熱鬧的屋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阮棠低頭抿了口酒,燭光下,他眼簾微垂,泛紅的眼角透著一絲醉意。 周歡也不說話,就這樣默默地看著他,直到阮棠放下酒杯,靜靜地開口道:“周歡,對不起。” 阮棠輕抖著嘴唇,低聲道:“我不該那樣跟你鬧別扭。更不應該當著大家的面,那樣不留分寸地叱責你。” “大當家沒必要道歉。”周歡心平氣和地道,“你是清河寨的一把手,你必須對整個寨子的弟兄們負責,對我這樣一個外來人苛刻一點,也是應該的。” 阮棠抬起頭來,默然注視周歡良久,隨后嘆了口氣。 “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寬容豁達之人,可是與你比起來,我差得遠了。” “大當家,你錯了。”周歡不以為然地搖了搖手指,“我周歡其實任性得很,只不過面對美人,向來都會心胸開闊一些。” 阮棠聞言,臉紅微慍道:“我跟你說正經的!” 周歡正色道:“我也是正兒八經的啊。” 阮棠盯著周歡看了半晌,隨后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師父終于笑了。”周歡松了口氣,也微笑道,“徒兒覺得,師父還是笑起來好看。” “又在花言巧語。”阮棠從席上起身,緩步走到周歡面前,“今日劫糧,真是你和孟小桃兩人干的?” “千真萬確。”周歡點點頭,“當然,主要還是小桃哥的功勞,我嘛,就是負責在暗處放冷箭,掩護小桃哥。” 阮棠擔心地道:“那你有沒有受傷?” “受傷倒是沒有。不過師父,這話你也問得太晚了吧?”周歡不滿地皺眉道,“你怎么不一開始就問呢,害得徒兒我心里悶悶不樂,以為師父一點也不關心徒兒的死活呢。” “當著大家的面,我即便關心你,也不好表現得太明顯啊。”阮棠訕訕地回答,輕輕抓住他的手,“你別生氣嘛。” 撲通一聲,周歡的心漏跳了一拍。沒想到阮棠這樣的人,居然也會撒嬌。而且不得不說,還挺可愛。 可是一握住周歡的手,阮棠便暗自心驚,也不知這些天里周歡練射術練得多么刻苦,竟把大拇指關節磨出了厚厚的繭子。 “你的手……”阮棠怔怔地道。 “小事而已。”周歡不以為意地笑了,正要把手抽回來,卻被阮棠一把握緊。 阮棠二話不說地從自己的手上取下一物,輕輕套在周歡的大拇指上,周歡一看,竟是一只翡翠扳指。 “師父要把這個送給我?”周歡又驚又喜,這還是阮棠第一次送他什么東西。 “有了這個,今后就不用怕大拇指受傷了。”阮棠握著周歡的手,祈禱一般地低聲道,“希望它能護你平安。” 周歡一顆心跳得飛快,腦中一片空白,一向伶牙俐齒能說會道的他,此刻竟不知該作何反應才好。 阮棠卻不知周歡此刻是什么表情,他把周歡的手握了一會兒,最后依依不舍地放開,小聲道:“你走吧。” “啊?哦……”周歡一愣,這才反應過來為了避嫌,兩人早已不同住一屋,眼下天色已晚,他也該離去了。于是周歡有些遺憾地站起身來,往前走了幾步,又忍不住停下,回頭看了阮棠一眼。心想著阮棠會不會改變主意,又讓自己留下。 阮棠也正默默地注視著他離去的背影,眼中似有千言萬語,卻終究沒有開口說一個字。 等到周歡終于帶著一絲遺憾悄然離去之后,阮棠才不易察覺地幽幽嘆了口氣,輕聲道:“我倒希望,你能任性一回……” 周歡當然聽不到阮棠的話,如果他能聽到,說不定就留下來了。 結果那一晚他還是回到了孟小桃屋里,喝得酩酊大醉的孟小桃正四仰八叉地躺在炕上,睡得昏天暗地。 周歡今天忙活了一整天,早已累壞了。帶著一絲微醺的醉意,他也一頭栽倒在炕上,微弱的燭光映著他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流淌過一縷溫柔的光澤。周歡心中一動,輕輕摩挲著那溫潤的觸感,嘴角情不自禁地揚起了一個淺淺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