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胎
馬車不知何時已經停了下了,雨小了些,不時可以看見隱在云層后的太陽。 季商州跪坐在地上,身下一片狼藉,他伏在軟榻上大口喘息片刻,撐起身子扭頭看向沈遲淵懷里哇哇啼哭的嬰兒。 他皺眉忍著不適撐著身體向那邊傾了傾,抬手在嬰兒滿是胎脂的小臉上蹭了蹭,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虛弱地笑容,眼神溫柔似水,喘息著說:“好小啊……哭得……這般大聲……” 將季商州落在鬢前的頭發掖在耳后,沈遲淵懷中抱著柔軟的一團,心里軟得不像樣子,勾起唇角,他擦了擦季商州額上的汗水,輕聲道:“辛苦了。” 季商州笑意溫柔地搖搖頭,此刻狹窄臟污的車廂里只剩下nongnong的溫情。 “皇上,太醫到了。” “還不快上來。”神色一斂,沈遲淵向車外喝了一聲。 蓄著白胡子的太醫顫巍巍地掀開馬車上搖曳的綾羅上了車,原本寬敞的車廂因為多出一個人而顯得有些擁擠。 “皇上,呃,季,季少爺。” 季商州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身后沾著羊水的長衫,神色微斂,輕輕頷首。 “還不趕快給商州看看身子。”怕嚇著懷里已經停止啼哭的嬰兒,沈遲淵低聲喝道,黑沉的臉龐不威自怒。 “是。”連忙應聲,老太醫顫巍巍地掀起墨綠色長衫下擺,不敢多看一眼,望著仍然接連的臍帶,從藥箱里拿出已經消毒的剪刀,將臍帶剪斷包扎好。 俯下身檢查了一下微張的xue口,又起身在季商州仍然高挺的腹部按了按。 “唔——”腰側腹頂被按動,季商州繃直身體,感覺到體內另一個胎兒正隨著腹部按動的手指緩緩滑動,頃刻,圓硬的胎頭便又一次脹滿下腹。 他跪坐著,手肘撐著軟榻,一手摸著憋漲的下腹,喘息著問道:“太醫……孩兒……可……可還好……” 太醫收回在在肚腹間按動的手,向后退了些,對季商州拱了拱手道:“回季公子,胎兒體位順暢,只待下次宮縮來臨,公子跟著用力便是。” 松了一口氣,季商州的視線再次落回到小了一圈的肚子上,輕輕地撫摸,“如此……便好……” 一旁的沈遲淵將嬰兒放在軟榻一側,轉身攬著季商州的肩膀,“還好嗎?” 季商州越過他看著一旁軟榻上小小一團光著屁股的嬰兒,滿是笑意的眼眸嗔怒地看向沈遲淵,“你這父親……就這般……將孩子……扔下……” 扭頭看了眼被自己撇到一邊的小嬰兒,沈遲淵攏了攏季商州的頭發,笑著說:“他這皮猴敢這般折騰你,等他大些,我再幫你好好討回來。” 宮縮停了有一會了,太醫怕拖太久會有危險,就讓沈遲淵將季商州抱起來,讓季商州褪下已經臟污不堪的褲子坐在沈遲淵的腿上,雙腿分開搭在沈遲淵大腿兩側。 長長的臍帶從xue口中延伸出來,墜在雙腿之間來回晃動,季商州嘴里含著參片,靠在沈遲淵胸前,雙手與沈遲淵十指相扣,仰頭喘息著任由太醫在高挺的腹部按揉著。 宮縮姍姍來遲,季商州低下頭看著緊縮的肚子咬牙用力,兩側光滑赤裸的腿緊繃著,腳背抵在沈遲淵的小腿上,手指抓著沈遲淵的手掌。 “嗯嗯嗯——呼——嗯嗯——” 腹腔傳來熟悉的推擠感,身體向前挺出又回落,幾個來回,胎兒便輕而易舉地頂出胞宮擠進已經完全打開的產道。 “嗯嗯——呼呼——啊嗯——嗯嗯——” 撐著沈遲淵的手坐直身體,季商州盡量低頭向下看,卻只能看到沾著血污的下腹,撐的紫紅的肚皮薄薄的甚至能看到青紅的血管。 倒在沈遲淵的胸口,季商州歪著腦袋喘息,又在下一刻揚起脖頸,再次挺身用力,熟悉的撐擠感在xue口處傳來,他知道,這是胎頭頂出來了。 嘴唇因為干涸而起了層皺皺的嘴皮,季商州又一次挺腰回落,背靠著沈遲淵的胸口喘息,蒼白的臉上不見一絲血色。 “呃嗯嗯——哈呃——嗯嗯——啊啊啊——” 胸口起伏,肚子也跟著上下彈動,下身傳來熟悉的撕裂感,季商州雙手抓著沈遲淵肩膀處的衣襟,任由沈遲淵托著他的大腿,也不在意什么羞恥感,將憋漲的下身送到太醫眼前。 圓硬的胎頭又一次卡在了最為艱難的地方,裹著足衣的小腿胡亂踢蹬著,袖管滑落,白皙的胳膊上汗津津的,季商州搖著頭艱難地喘息。 “季公子,季公子,屏息用力,孩子就要出來了。” 眼前一陣一陣發黑,季商州知道自己就快要沒有力氣了,他跟隨著宮縮難耐地挺腰用力,可是卡在下身的胎兒卻紋絲不動,耳邊盡是太醫的催促。 他又用力了幾次,靠在沈遲淵身上無力地搖著頭,抓著沈遲淵肩膀的手也漸漸滑落,身體再也聚不成一絲力氣。 “商州,商州?”沈遲淵焦急地喊著懷中人的名字,將季商州滑落的身子抱起來,托著他蒼白的臉,“商州,孩子就要出來了,不許睡,再堅持一下。” 仰靠在沈遲淵身上,看著他焦急擔憂地臉,季商州剛想說些什么,腹中便又是一陣強烈的痛楚,他咬著牙,高昂起脖子,手指撕扯著肚子兩側的衣衫,終于忍不住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呼。 身體一顫,粗大的胎頭蹭的滑出產道,在太醫老練的手法下轉了個身,手指托著胎兒的下巴微微用力,整個胎身便連同著一大股血水滑出體外。 季商州已經發不出呻吟,只是身體顫了顫,手臂滑落,靠在沈遲淵身上虛弱地喘息,緊接著便被一旁慌忙抱著孩子的太醫喂進一顆藥丸,半晌,耳鳴目眩的感覺才終于消失。 耳邊是孩子微弱的啼哭,下一刻,被忽略在一旁的哥哥也跟著哭了起來,一聲大過一聲。 “商州?”手臂被握在濕潤溫熱的掌心里,聽著上方擔憂地詢問,季商州掀了掀眼皮,輕喘著,虛弱的聲音幾乎聽不見,“阿……阿淵……我……我好……累……” 低下頭,在懷中虛弱的人額頭上留下一個輕輕地親吻,疼惜地理了理季商州的被汗水浸濕的頭發,輕聲道:“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