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經過我苦苦哀求,獄警允許我給同學打個電話,我告訴仝自己在外地,讓仝幫我去收拾一下飯店里的吉它和我的衣服,并結掉飯店的帳,電話里,仝告訴我,有一個叫張玨的人昨天來找過我,說如果我有興趣去野三坡玩,就給讓我他打電話。 過去的6個小時內發生的一切對於一個不滿20歲的孩子來說太突然了,突然的讓人難以置信,但是一切又是那麼實實在在的。我感到委曲,難過。猶豫了一下,我給張玨打了電話,他已經在去野三坡的路上,我哭著講了今天所有的一切,他十分耐心地安慰著我,并問了我在那個派出所的事,經辦民警的名字,并告訴我想辦法讓我順利出去。 那天的晚飯,我被強迫著吃了幾口,學習完,我們4個回到了房間,其他3個人是由於嫖猖而被收進來的,他們用一種近乎豪言壯語般的語氣互相安慰著,也安慰著我。那一夜,我沒有閉眼,那一夜那麼漫長,通過鐵窗,看著滿天繁星,我想不通如同戲劇般發生的一切,想不通為什麼他反而成了受害人,想不通為什麼所有的一切不順都發生在我一個無辜的農村孩子身上,想不通這所謂的城市文明,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啊?我恨那個新加坡人,我恨員警,我恨我沒有錢,我恨我自己,一個他媽土包子充什麼金枝玉葉,和別人上一次床又能怎麼樣?清高他媽什麼啊?我恨,恨… 第二天中午,我被通知15分鐘的探視,其實拘留期間家人是很難進來探視的,我知道肯定是張玨來了。一個獄警把我帶到一個狹長的房間,空空的,只有一張桌子,房子很低,讓人感覺透不過氣來。 “別怕,沒事的,倒楣的事誰都會遇到的。”張玨沒有責備我什麼,反而耐心地安慰著我,見到他,我哭了,那種委曲的哭,抽泣到幾乎說不出話來。 “沒事的。也是你小子也不該死,幸虧我昨天路過你們學校去了一趟,要不啊,你就真死定了。”他拿手指輕輕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用一種調侃的語氣來緩解我的緊張,讓我看到希望。 “謝謝張哥,你千萬別告訴李勇,他會擔心的。” “傻小子,這我還不知道?你再忍一下,我已經拖人了,該打點的都打點了,估計下午就能出去了。還有他們已經答應不給你們學校通知,也不保留犯罪記錄,省得以後你要出國麻煩。”他拍拍我的頭,他想的太周到了,我留著淚,感激地點點頭。 “估計今天晚上就可以出去了,到時候我來接你,行了,不哭了,再忍一下。”時間到了,我忍著淚望著他的背影,他走了。 果然,錢又一次起了它的作用,它讓我含冤進來,也讓我從這里順利地出去。錢啊,錢… 那天從拘留所出來,天已經晚了,張玨首先帶我去他家洗了澡,張玨的家距離城里很遠,是一所別墅,房子好大,裝修得很漂亮,對於農村出來的我,第一次感覺到原來城市人的生活也可以被分為好多層次。洗完澡,他給我拿出一身新衣服,尺碼十分合適,還帶著價簽。 “簡單吃一點了,今天肯定累了,就不出去了吧?”他簡單地做了點晚飯,飯桌前我們坐下來,燈靜靜地掛在頭頂上,橘黃色的燈光柔柔地照著。 “小東西,快吃吧。現在給我說說你和李勇的事吧?可想聽了。”他用筷頭頂著下巴,仿佛一個童心未泯的大孩子。 “我都不知道怎麼感謝你,這次花了多少錢?”我低著頭,手里的筷子有點顫抖,還是回到我最想說的話題上。 “小東西,別說這個,要是突錢,我就不管你了。說點別的,快給我說說你和李勇?”還沒有等我說完,他打斷了我。 “怎麼說啊?”我害怕提起這樣的話題,我羞澀地看著他,他開心地樂著。 最後我還是把我們的事給他原原本本的講了。其實,張玨對於在我的心里很模糊,我不知道他做什麼的?他為什麼對我這樣的幫忙?還不要我說謝謝,難道他也是就想和我上床?一頓飯的時間我都在琢磨這些問題,卻沒有任何答案,但是我知道如果他要提出和我上床,我無論如何都不會拒絕,或者說不能拒絕。 吃過晚飯,我們在客廳里聊了好久,第一次坐那種整個人被包進去的沙發,第一次喝酸苦的咖啡,第一次抽那種嗓子里涼涼的外國香煙,第一次穿柔軟舒服的睡衣,我們談同性戀,談城市,談錢,談男人,他給了很多的疑問,也給了我很多的新鮮。 “我們睡覺吧,都快3點了,你今天也肯定特別累了。”他伸個攔腰,打了個哈欠。我沒有說話,因為我不知道該如何接這個下茬。 “你睡樓下的客房吧,我可是不能和你睡一個房間,我意志再堅定也經不住你這樣帥哥的考驗啊。”他站起身來,笑著對我說。那一剎,反而我覺得有點淡淡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