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他在引誘我嗎
09 自那天起,知弈刻意地躲著殊也。 其實他不必躲著。殊也仍是對他冷冷淡淡的,知弈進屋,他便看他一眼。同屋也說不上什么話。 到頭來,他們的關系也不過是,殊也為小家伙哺乳,知弈用打到的獵物作為回報,這般如此。 孩子長到快三周便不用這么頻繁地喂奶了,知弈也就沒理由繼續(xù)住在殊也的家。 每隔幾個時辰,他便動用輕功,從村里跑到林邊小屋,等殊也喂完奶再回去。 雖說他都和殊也約好喂奶的時間,但總有來早了的時候。有時他翻入圍墻,看見的卻是空無一人的屋子。 殊也也會出門啊。他心中不禁有些吃味。 他有時也會怪自己關心則亂。只是每次殊也從外面風塵仆仆的回來,身上紛亂復雜的氣味實在叫他介懷。 他想問,卻又沒有立場開口。 他今天又在殊也的院子里等了小半柱香的時間,殊也才推門進來:“你等久了吧。” 知弈搖搖頭:“清理了清理雞籠,很快。” “多虧有你。” 他連感謝的話都能說得這樣平淡。知弈失落地想著。 今天的殊也身上又有了股生人味,不知道他是否意識到了。這是一種絕不屬于獸人的氣味,有些像脂粉味,又有些像霉塵的氣味。 殊也進了屋子,便脫下外袍,掛在床邊。 他今天外面披著白袍子,里面則是件竹綠色的長襖。 他在知弈面前毫不避嫌地解開衣服,抱起沉甸甸的襁褓,讓小家伙的嘴巴能夠上乳首。 小家伙已經習慣了殊也的氣味,被他抱起就下意識地開始找奶喝。一雙小手胡亂地摸著,黑色的耳朵蹭著殊也的胸口,喝起奶來也咕咚咕咚,好不暢快的模樣。 也是個小色鬼。知弈心中暗想著,卻又瞟見了殊也露出的右肩上一處明顯的紅印。 知弈的視力極好。即使是相隔著一個山頭,他都能清楚捕捉到獵物的一舉一動,更別說僅僅這三四步的距離。 他蹙起眉頭。那肩膀上的分明是個咬痕,雖說咬得不深,卻又明顯破了皮。傷口還鮮紅著,應當是剛咬傷沒多久的。 “好了。”殊也撩起衣袖,將衣服穿好。 “這么快?”知弈的思緒突然被打斷,一時回不過神。 “嗯。”殊也整理了整理衣襟,“不過,這奶——我怕是喂不了太久了。” 他的這句話,聯系上他肩膀上的傷口。知弈瞪大了眼:“你是要——” 殊也將襁褓重新裹了裹,將小家伙放在知弈做的小藤床上:“距離我流產已經過去半年多了。我好像,沒有更多奶水能喂給他了。” 他說完,抬頭看著知弈,像是在觀察知弈的表情。哪知道知弈這時候已經被他的話驚住了,臉上除了錯愕,再沒有更多。 殊也捧著下巴,似是仔細想了想:“我是不是沒有告訴過你,我流產的事?” 知弈點頭,又搖頭:“……你若不想說,大可以不說。” 殊也點點頭:“嗯。事情就是,我懷孕五月多時,意外流產了。” “……就是這樣?” 殊也歪著脖子想了想:“還需要有更多細節(jié)嗎?” “……不用。” “離我流產半年了。開始喂小家伙的時候,我奶水就已經不多,后來時好時壞。那時候他個子小,吃得也少。現在個頭大了些,我怕——” “我明白了。”知弈看著他。殊也從未跟他講過這般長的話,他說了,知弈自然信。“我會再想辦法。” “辦法也不是沒有。”殊也伸出手掌,攥住了知弈的手腕。 知弈愣愣地被他推在了桌邊。殊也家的家具都是些農村最為樸實的桌椅板凳,一個大男人的重量靠上去,便承受不住地“咯吱咯吱”叫起來。 殊也透綠的眼睛就在知弈的眼睛前面,那是雙極為漂亮的眼睛,攝人心魄般地攥奪著知弈的魂魄。 知弈呆滯地被他壓在身下,如同被法術控制住一般動彈不得。 “你有辦法?” 殊也凝視著他,如同在檢視著什么。良久,他才慢慢地說道:“只要我情動的時候,便能漲奶。你可有本事,讓我發(fā)情?” 10 他在引誘我嗎?是,或不是? 知弈搖著尾巴,耳朵耷拉下來。 維持獸型有一個好處便是這樣。當人的時候,有了委屈和困擾便只能藏在心里,保持狼的樣子,單是搖尾巴這個動作便能讓他舒心許多。 “別動。”殊也悶悶地出聲,長腿伸出來壓住了知弈搖晃著的尾巴。“冷。” 知弈嘆了口氣,尾巴也耷拉了下去。 明明都過了立夏,這人還能覺得冷。他要怎么度過冬天啊。 知弈又將殊也往自己胸前毛發(fā)最密實的地方推了推,殊也很受用地抱著他的肚子,繼續(xù)昏睡著。 不知是因為哺乳的緣故,還是他本身就體寒,他已經好久沒睡過一次好覺了。 他請求知弈變成獸型。“想試試和狼一起睡,會不會好些。”他正經地說道。 如果是之前,知弈自然不會覺得奇怪。狼和狐都是野獸,他們本就會團聚在一起取暖和促進感情。 但在他說過那番話之后,知弈就無法不多想。 都說狐貍善于魅惑。殊也雖然動作舉止都和普通獸人一般,但他確實是有一張能夠迷倒眾生的臉。 更何況……知弈不得不面對的是,殊也在這個家之外,或許還有著相當可觀的愛慕者。殊也也會和他們一起談天、吃飯,飼養(yǎng)小寵物。殊也也會對著他們輕輕軟軟地說話,在聽到有趣的話題時露出笑容,在尾巴打結時讓他們梳毛。興起了,他們在床上造小獸人…… 知弈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越想越錯,卻又止不住地去想。他身上新鮮的咬痕,是那個讓他流產的人渣留下的嗎?那家伙讓他失去了孩子,還留殊也一個人住。他一次次地失蹤,便是去會那個人渣了嗎?難道殊也是做了誰的外室……? 知弈耷拉著腦袋胡思亂想著,偏偏當狼的時候視野比當人時更寬更廣,明明他沒看著殊也,卻仍能看見他。 殊也睡熟了,被子松散地披在肩膀上。里衣敞開了,露出了肩膀上的紅印和胸前的軟rou。 知弈這才發(fā)現,原來不止肩膀上,殊也的胸口也是有著一道道的疤痕。有些新,有些舊。按理說獸人在森林中跑,身上難免都會有些磕碰的傷。但殊也的傷很特別,這樣遲鈍的疤痕,只有可能是用指甲刮出來的。 還有人觸碰過他。 知弈閉上眼。滿心滿眼都是殊也赤裸著身體,躺在一個不變面目的男人身下。他的身體被折磨,他的乞求無人應答。他被強迫受孕,繼而流產…… 他用尾巴裹著殊也的背,想著讓他更暖和些。這時腦海中的畫面又變成了殊也輾轉于若干男人之中,他的身材曼妙,腳步輕盈。銀白的大尾巴撩過每一個男人的小腹。那樣妖冶的殊也扭動著細腰,坐在知弈的大腿上。他眨著眼睛,一雙眼睛青綠青綠的:“你可有本事,讓我發(fā)情?” “!”知弈猛地醒過來。 殊也也像是被他驚醒了似的,迷糊地睜開了眼:“怎么了?” “沒、沒什么。”知弈卷起身體。獸型的他要比人型時還高大上許多,將殊也裹在里面還綽綽有余。 殊也似是很滿足于這樣的狼毛抱枕。換了個姿勢又沉沉睡過去。